李查德很清楚自己的問題,這個問題秦天也說過,很早就說過。蝕骨之暗如果想發(fā)揮出真正的實力,那么負面狀態(tài)的真實性就一定要夠。這個異能集控制與攻擊于一體,如果負面狀態(tài)的真實性不夠,控制就無從談起??墒抢畈榈虏]有體驗過什么令他絕望,或者說能夠讓他的情緒產(chǎn)生巨大波動的事情,所以他始終無法完全發(fā)揮蝕骨之暗這個異能的全部威力。大多數(shù)情況下,他都是靠著異能的衍生攻擊在戰(zhàn)斗。對付一般的敵人,還行。可要想對付排名靠前的使徒,不夠。
但是現(xiàn)在不一樣了,之前安吉里卡的重傷,險些永失所愛的感覺讓他悲痛欲絕,如今秦天的死更是對他的極大刺激。他痛恨那種感覺,那種眼睜睜看著愛人還有兄弟死在自己面前,可自己卻無能為力的感覺。李查德痛恨這樣的無力感,他本以為他已經(jīng)把這個詞從自己的字典里刪掉了。但也正是因為這種無力感,讓他的異能得到了升華。他對蝕骨之暗這個異能的掌控突破了桎梏,成功進入了一個全新的境界。
——
黑煙張牙舞爪地籠罩了沖過來的教徒,漸漸充斥在大殿中。絕望、悲傷、憤怒,無力等等各種各樣的負面狀態(tài)如跗骨之蛆般鉆進教徒們的身體。這是第一次,蝕骨之暗的負面狀態(tài)從未如此真實過。
原本熊熊燃燒的戰(zhàn)斗意志在負面狀態(tài)的沖擊下迅速崩潰,不斷有教徒放下手中的武器,他們有的在怒吼,有的在哭泣。
李查德要的就是這種效果,這樣收割起來簡單得多。他慢悠悠的走了過去,黑剎劍出鞘,刺入一名正在哭泣的教徒的心臟。他一路收割過去,鮮血染紅了地面。李查德表情猙獰,猶如死神降臨世間。
“唰——!”
黑剎劍切開了一名教徒的脖子,鮮血噴出來濺了李查德一身。他很享受這種屠殺失去反抗能力的敵人的感覺,利刃割開肉體的聲音猶如最美妙的音樂。所以他并沒有意識到,自己的眼睛一點點紅了起來,自己正一點點被名為暴戾的情緒控制。
他對魔龍教的仇恨,逐漸演變成了病態(tài)的殺戮快感。他瘋狂的渴望聽到利刃割開肉體的美妙聲音,享受鮮血如泉水般淋在身上的快感。
一名教徒看著李查德猩紅如血的雙瞳,身體不停地顫抖著,黃色的尿液順著他的褲管流了出來,一股濃重的騷味隨之發(fā)散。李查德不滿的看了他一眼,嫌他破壞了氣氛,一劍切開了他的脖子。
——
南部區(qū)域。
安吉里卡對蝕骨之暗的運用方式,有點簡單粗暴,是強迫自己想起一些不好的事情。比如她鼓起勇氣向李查德告白卻被拒絕。又或者,在她剛上初中那會兒,晚上放學回家被一個變態(tài)一連跟蹤了一個星期的事情。但這樣做的效果不大,而且沒什么用。畢竟都是往事,她也記不太清楚。
但在和路德維希的那次戰(zhàn)斗中,她親眼看著李查德為了救她離開,毅然使出“噬靈魔化”的時候,那種永失所愛的感覺也讓她的異能得到了升華。安吉里卡不喜歡那種感覺,她完全無法想象,如果那個時候李查德真的死了,現(xiàn)在的她究竟會是什么模樣,或許會變得跟林雨萱一樣吧。
類似的場景在南部區(qū)域上演,教徒們在負面狀態(tài)的影響下很快就失去了反抗能力。安吉里卡毫不留情地一路收割過去,她對魔龍教的仇恨遠不如李查德那么強烈,所以她能夠靈活運用威力大增的蝕骨之暗,盡情地收割敵人,不用擔心會被暴戾的情緒控制,這正是她想要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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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唰——!”
安吉里卡攔腰將一名企圖偷襲克萊茵的教徒斬成兩段,鮮血和內(nèi)臟灑得一地都是??巳R茵捂著小腹的傷口,翠綠色的光芒正在不停跳動著。她傷得不輕,恢復起來還需要一點時間。
“克萊茵,你還好嗎?”安吉里卡一腳將一名教徒踹得連連后退,同時一根黑色的尖刺出現(xiàn)在她的手心里,然后被她隨手甩出去,呼嘯著洞穿那名教徒的喉嚨?!霸賵猿忠粫海涂旖Y(jié)束了。”
重傷的克萊茵只是點頭,然后繼續(xù)給自己治療。她已經(jīng)虛弱到說不出話了,本來她的體質(zhì)就比較差。
只不過安吉里卡沒有發(fā)現(xiàn),在她和克萊茵說話的時候,一名舉止行為十分怪異的教徒偷偷靠近她,然后手中刀迅猛無比的刺向她的心臟。克萊茵看到了,她來不及提醒安吉里卡,于是她毫不猶豫地結(jié)束治療撲了過去,猛地一把推開安吉里卡,代替她,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致命的刀鋒。
“噗哧——!”
長刀刺穿了克萊茵的身體,鮮血如泉水般涌了出來。對方一腳踹得克萊茵后退了三步,他正好借力把長刀抽了回來。接著他向前一步,一刀橫斬直接切開了克萊茵的喉嚨,巨量的鮮血噴濺出來。
“克萊茵!克萊茵!”安吉里卡抱住正捂著喉嚨倒下的克萊茵,鮮血將克萊茵的衣服浸透。她的嘴唇蠕動著,似乎是要對安吉里卡說些什么。但苦于喉管被割斷,一直無法把到嘴邊的話說出來。
安吉里卡趕緊按住她的傷口,努力不讓鮮血流出來:“克萊茵,沒事的,一定沒事的。你還有翠色祈禱啊,一定能起作用的。沒事的沒事的,相信我你不會有事的。別怕,我馬上就帶你回家。”
安吉里卡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此刻她才第一次體會到,原來看著朋友在自己面前死去是這樣的感覺。那種悔恨、絕望,無力的感覺,推動著蝕骨之暗的威力成功突破桎梏,又上了一個臺階。
克萊茵的生命力正在迅速流逝,翠色祈禱不是萬能的,就算現(xiàn)在使用也堵不住這么大的出血量。她的嘴唇一直蠕動著,卻一直說不出哪怕一句完整的話來。最終,她還是說出了一句模糊不清的話:“交給你了……摯友……”
話音落下,克萊茵就垂下了手,永遠閉上了眼睛。
——
安吉里卡沒有哭,沒有流眼淚,甚至于她一點想哭的念頭都沒有。她輕輕地把克萊茵渾身是血的尸體放下,然后起身抓起黑剎劍看著那名教徒。
一張熟悉的面孔讓安吉里卡瞪大了眼睛,因為這名教徒,就是很久之前,被暴走的她殺死的斯奈德。
——
北部區(qū)域。
“嗆——!”
斯麥爾把長刀狠狠插在地上,以此支撐住自己已經(jīng)精疲力盡的身體。魔龍教教徒的數(shù)量實在太過驚人,他們剛剛打退第十三波敵人:“接下來,估計還會有第十四波吧?奶奶的這還有完沒完???”
“呼……呼……太離譜了吧?”趁著短暫的喘息時間,格蘭特干脆躺在地上。他覺得自己還是小覷了魔龍教的底蘊,魔龍教可是一個能夠縱橫大陸幾百年的組織,想也知道絕對沒那么容易對付?!拔胰ニ馄偶业南憬镀ぃ∧埥痰降讖哪膬合茨X出這么多教徒的?你妹的!這打到什么時候是個頭啊?”
“別放松警惕……”泰倫斯跪在地上雙手撐著地面,大口的喘息著。長時間連續(xù)施展天穹守衛(wèi),他已經(jīng)吃不消了?!暗侥壳盀橹埂覀冞€沒有,見過到任何一個使徒……還是,得做好最壞的打算啊……都小心點……就憑咱們?nèi)齻€,基本……應付不了……那些,排名靠前的使徒的……”
“是啊,粗心大意的話,可是很容易就會送命的?!?p> 一個很磁性的聲音突兀地響起,傳進了三位成員的耳中。明明人還沒出現(xiàn),聲音卻近得像就在耳邊。斯麥爾抬頭一看,黑如潑墨的天空中,一道被黑煙所籠罩的身影緩緩落下。
“初次見面,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多迪格。我的綽號是‘死神’,在魔龍教十二使徒中,排行第一?!?p> 斯麥爾格蘭特和泰倫斯心中一驚,他們共同的想法就是踢到鐵板了。排名第一,就已經(jīng)說明問題了。
黑煙落地之后,飄飄蕩蕩的去往斯麥爾的方向。距離拉近之后,斯麥爾才看清黑煙中多迪格的臉,那是一張讓人看了就會做噩夢的臉。
除了眼睛之外,多迪格的鼻子、耳朵,嘴巴只剩下骨架、牙齒,或者一些軟骨。在骨架上還吊著幾塊爛肉,斯麥爾差點直接吐出來。
“我的臉很難看對吧?”多迪格摸了摸直接暴露在空氣中的牙齒,他笑起來的時候爛肉一顫一顫的,格外的可怕?!拔乙莻€帥哥的話,我早他媽把作者給宰了,還留他這個混蛋到現(xiàn)在?我自己也覺得這張臉很難看,所以大多數(shù)時候,我都喜歡把臉藏在黑煙里,只露出眼睛就好了。俗話說人都要有自知之明,這句話很對。我這樣的反派當然也想多出現(xiàn),但很遺憾的是,我只是丑B。”
在巨大的壓力面前,斯麥爾根本不敢隨便評論瘋言瘋語的多迪格的長相。他握刀的手已經(jīng)開始發(fā)抖了,多迪格注意到了這一點,他笑著拍拍斯麥爾的手:“別緊張,我們先聊聊天嘛?!?p> ——
“你想聊什么?”泰倫斯暗暗腹誹魔龍教的使徒全是奇葩,永遠分不清形勢,該打架的時候居然他媽的在聊天?!拔覀儧]有共同話題,而且我們是敵人啊,聊你媽逼的天??!”
“老鐵,罵人就不對了?!倍嗟细袼坪鯇τ诒蝗枇R這件事一點也不生氣,反而還笑嘻嘻的看向泰倫斯?!罢l說我們沒有共同話題???當然有啊!比如說!討論一下你們的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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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踢到鐵板的人還有安吉里卡,她本來正打算給克萊茵報仇,結(jié)果卻碰上了死而復生的斯奈德。都說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斯奈德卻搞得像是跟所有人有仇一樣,不管是不是自己人,見人就殺。
不管是不是魔龍教的教徒,斯奈德似乎不打算放過任何人。安吉里卡感覺局面有點棘手,在她看來斯奈德就是一臺只知道殺戮的機器。
而且安吉里卡有一種預感,那就是她對付不了現(xiàn)在的斯奈德。死而復生后,斯奈德各方面的實力都有了很大提升。安吉里卡不知道為什么他能夠死而復生,但至少有一點可以確定,一定是有人在暗中控制斯奈德。
“管你是誰,我都要為克萊茵報仇?!卑布锟ò芽巳R茵的尸體擋在身后,她握緊黑剎劍看著斯奈德?!按虿贿^你,也不會讓你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