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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魂爭雄

第二四章 一諾之重(六)

萬魂爭雄 雪中軒 3834 2020-04-03 21:28:25

  顧閑云知道留給兩人的時間不多。

  為了緩解傷勢,他聽了林至安一家和博陵崔氏兩代人的恩怨情仇。

  而且暗中他還操縱傀儡在慶陽坊向坊正租了一套小院,能夠這么迅速辦成與沒有講價有相當大的關(guān)系。

  待到傷勢終于控制不再惡化,時間過去都不知多久了。

  他不敢耽擱本想直接離開云瑤樓吸引崔流洋崔奇志的注意力,為林至安制造溜出云瑤樓的機會。

  哪知道,方壁、晴碧兩人把這個方法直接扼殺。

  此時,他皺眉坐在臥榻上,苦思對策。

  心中卻知道,可能崔家的人,可能已經(jīng)在來云瑤樓的路上,對于一個修為強橫的魂士來說,這點距離,不過轉(zhuǎn)瞬即至。

  “顧閑云?!?p>  一道沙啞蒼老的嗓音在整個云瑤樓響起,平靜的像平常喊老友名字一般。

  不過,整個云瑤樓霎時間靜了靜。

  林至安探手緊緊握住桌案那把匕首,顧閑云看了眼,沒說話,如果到最后拼盡全力仍護不住林至安,或許這也是她最好的歸宿。

  推開房門,顧閑云走出房間。

  隨著他開門走出,二樓許多房間也打開門,客人們走出來觀望。

  大廳內(nèi),早就知道事情不會善了的客人們都強壓興奮的坐在桌案前吃著瓜果。

  顧閑云、林至安二人躍下二樓,落到戲臺上。

  顧閑云向門口看去,云瑤樓門口,只一個頭發(fā)花白散落的老者,沒有任何一個多余的人。

  崔流洋、崔奇志都沒來。

  他心中頓時一沉,看來崔家對這老者很有信心,只派他一人來,就篤定能了結(jié)事情。

  他面上卻不顯情緒變化,問,“老先生是崔家的人?”

  “老夫甄不鳴,崔家客卿?!?p>  甄不鳴皺紋層層的臉上看不出表情,他雙手負于身后,如老人般溫和,“兩位,跟老夫走一趟吧?!?p>  甄不鳴報出名字,顧閑云明顯看到云瑤樓眾人們的臉色變了變,顯然這在酆都是一個鼎鼎有名的名號。

  方壁、晴碧沒有露面。

  陳小瑤在后院,陳姨也在后院。

  云瑤樓的人全部選擇袖手旁觀,只有顧閑云獨面崔家客卿甄不鳴。

  “斗膽,想向老先生討教討教。”

  顧閑云右手握雁翎刀,左手捏劍訣,袖里飛劍施展,青玄劍懸浮在肩膀平齊處。

  “聽流洋說了你,果然是執(zhí)拗性子?!?p>  甄不鳴雙手在身前輕撫,頓時身前有一把虛幻的古琴在手下顯現(xiàn),他抬頭,緩緩說,“小心了?!?p>  說著他手在琴弦上猛的撥動。

  琴聲驟起,銀瓶乍破!

  翁!

  空氣里蕩起波浪,千百刀劍隱現(xiàn),呼嘯奔流,所過之處云瑤樓地面寸寸皸裂,桌椅炸裂,人人走避。

  顧閑云不敢怠慢,立即調(diào)動尚未恢復完全的魂氣運轉(zhuǎn)。

  雪滿弓刀,周身風雪漫卷三米開來。

  神將術(shù),托塔神將李靖、雙錘神將林元霸轟然砸落,矗立在他身前。

  青玄劍劃出一道弧線,繞過大廳,直擊甄不鳴。

  他已經(jīng)使出了渾身解數(shù),然而,琴聲過處,托塔神將李靖、雙錘神將林元霸高逾五丈的雄偉身軀毫無預兆的崩裂。

  雪滿弓刀瞬間淹沒在刀劍洪流之中。

  他怒喝,雙手握刀,一記摧山撼岳。

  海潮撞擊山岳,瞬間炸裂倒卷。

  有傷在身的顧閑云只覺的胸口劇痛,整個人倒飛出去。

  那瞬間,他清晰聽見自身肋骨折斷的脆響。

  戲臺轟然塌陷。

  云瑤樓眾人望著一擊制敵的甄不鳴,不由的再次響起那句眾口相傳的話來。

  甄不鳴,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走吧。崔家,他們都等著呢?!?p>  甄不鳴慢悠悠收手,身后飛進一頭鳥雀,鳥雀脖頸瘦長,五彩尾翼,極為炫目。

  五彩雀!

  眾人心中再次震撼,據(jù)傳這可是有鳳凰血脈的神獸。

  顧閑云眼睜睜看著五彩雀叼起自己,然后甩到背上,渾身卻沒有一絲氣力掙扎了。

  終于山窮水盡了。

  他望向林至安。

  林至安似乎早有預料,面上毫無情緒,手中匕首快速干脆的直扎自身心臟。

  呵……

  他心中苦澀,終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就像沒有護住師父一樣,他這次,也沒有護住林至安。

  甄不鳴沒想到林至安這么的烈性,毫無預兆、干脆利落,他頭發(fā)驟然飄飛,抬手一指林至安,想要阻止。

  顧閑云識海靈臺中猛然顫了一下,思維停滯了一瞬,玄龜周身蕩出圈圈白色漣漪,他神識恢復清明。

  晃了晃依然暈乎乎的腦袋,他慌忙抬頭,不知道甄不鳴施展出這樣的魂術(shù)有沒有阻攔住林至安。

  他一看之下,大驚失色。

  靜止!

  整個云瑤樓靜止了。

  甄不鳴頭發(fā)漂浮不動,保持抬手的姿勢。

  眾人動作不一、神態(tài)各異,靜止不動,仿佛一個個栩栩如生的雕塑。

  五彩雀停在空中。

  后院,陳姨望著跪在身上哭求的陳小瑤,神態(tài)怡然侍弄著盆栽。

  忽有所感,她抬頭,目光似穿過花園看到云瑤樓內(nèi),下一瞬,她噗的噴出一口鮮血。

  “陳姨!”

  哭求的陳小瑤見陳姨突然吐血,忙跪行至陳姨身邊,扶住她,“您怎么了?”

  陳姨掏出手帕,優(yōu)雅而緩慢的擦拭嘴角血跡,神色復雜難明,“顧閑云、林至安兩人,無憂矣?!?p>  自成小世界,時間、空間全部停止,她只是窺望一眼,便遭到反噬。

  這樣厲害的手段,放眼酆都,除了傳說中神秘莫測的十二城門侯,她不信酆都還有誰有這種本事!

  雖然不知道十二城門侯為何會參與這件事,但十二城門侯既出現(xiàn),而且明顯是為了阻止甄不鳴,那么,顧閑云林至安兩人性命無憂了。

  “你說,顧閑云留給了你二十八萬兩銀子?”

  陳姨拉起跪在地面的陳小瑤,笑道,“我姑且認為這是他為你贖身的銀子吧?!?p>  “啊……?”

  陳小瑤一臉迷茫。

  陳姨只是一臉寵愛的摸了摸陳小瑤白皙臉頰,笑笑,沒說什么,繼續(xù)侍弄盆栽。

  云瑤樓,大廳。

  靜止的詭異之中,顧閑云望向林至安,林至安也一臉茫然的看過來,兩人對視,皆無所得。

  輕輕的腳步聲響起,一個普通衣衫、長相普通的男子走近云瑤樓,他望了眼行動自如的顧閑云,露出一絲詫異。

  這人能在混沌界里,能不受影響,奇哉怪也。

  不過他也沒有在意,隨意掃過,靜止走到林至安身前,“跟我走?!?p>  在五彩雀上勉強撐起身子,顧閑云問,“你又是哪位?”

  “北斷。”

  那人淡淡回答。

  林至安聞言卻往后縮了縮,快步走到五彩雀旁,顧閑云身前,“你不是北斷?我知道北斷是誰!”

  看了眼臉色戒備且在此握起匕首的林至安,顧閑云臉色沉了下來,還以為這人是來解救他們的,但是看樣子好像不是。

  北斷露出一絲不耐,“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北斷?”

  “因為我知道北斷是司馬熾,他修習神衍術(shù),能夠推斷出所有事情,所有才會顯得消息靈通,并以此為生?!?p>  “那是他剛到酆都為了謀生,不過后來,為了讓我護他性命,他把北斷這個身份給了我。”

  顧閑云心思念轉(zhuǎn),他知道以這人能讓空間、時間停滯的逆天手段,想要強行帶走林至安太過輕松,而現(xiàn)在看來,似乎他沒有打算強硬出手,由此可見,這人至少應該是善意的。

  不過,他還是要弄清楚一些事情。

  他問,“前輩,你……到底是誰?”

  “看來不說明白,你是不肯跟我走了?!?p>  北斷嘆氣,“我是十二城門侯之一,凌沌?!?p>  “十二城門侯?!”

  顧閑云、林至安兩人驚呼。

  凌沌點頭,指了下林至安,“司馬熾帶你和那個姓林的姑娘一起來酆都時,我們十二人起初沒有在意,不過后來司馬熾通過神衍術(shù)竟然推斷出了我們十二人的身份?!?p>  “我們十二人真實的身份,整個酆都也無人得知,至于他們以為知道了,那也是我們讓故意他們知道的自以為的真相?!?p>  凌沌笑了下,“但司馬熾通過神衍術(shù)竟能知道我們真實的身份,當時我們十二人很驚訝,不過由于我們的身份不能輕易讓人知曉,所以我便去見了司馬熾一面?!?p>  “當時通過神衍術(shù)在無間街市以北斷身份小有名號的司馬熾提出了一個提議,那便是為不讓人發(fā)現(xiàn)我們身份,而又能確保他位于我們的監(jiān)控之下,便把北斷這個身份給了我?!?p>  凌沌望了一眼云瑤樓,接著說,“有人詢問消息,他暗中通過神衍術(shù)推演出結(jié)果,由我出面解答,司馬熾則領(lǐng)介紹人和解答消息兩份報酬,也是林至安你們一家茍活酆都的本錢?!?p>  “是司馬熾讓你來的?他人呢?”林至安急切問。

  “嗯,是他讓我來的。”

  凌沌點頭,遲疑了下,說,“司馬熾……他死了?!?p>  “什么?”

  顧閑云兩人再次驚呼。

  “不可能!”林至安喊。

  顧閑云皺眉,問,“前輩不是負責保護司馬熾的安全嗎?他為什么會死?”

  “鬼王在酆都內(nèi)城消失,我們十二城門侯尋找不見,然后希望司馬熾能夠幫我們推演出鬼王的位置,他原來不答應,不過今天他突然答應了,條件是護佑林至安一生周全?!?p>  凌沌頓了下,“鬼王千年修為,實力強大,施展神衍術(shù)必造反噬,這也是他原來不答應的緣故,我們也不好強迫。此時他愿意用這個條件來交換,我們便同意了,所以以后,林至安,你放心,在酆都,你一生無憂?!?p>  顧閑云猶然不信,“所以……司馬熾施展神衍術(shù)推演出了鬼王的位置?遭受了反噬身死?”

  “嗯?!?p>  凌沌望向林至安,“現(xiàn)在,跟我走吧?!?p>  “我不信?!?p>  林至安喃喃,大顆淚珠滾落,突然大喊,“我不信!”

  凌沌神色平靜,等待林至安情緒平復。

  “凌沌前輩,我有一事相求……”

  顧閑云話還沒說完,凌沌直接打斷,說,“我知道你要說什么,司馬熾和我說過。你求的這件事,我們不可能答應。”

  顧閑云欲言又止,但望著凌沌干脆拒絕的態(tài)度,他想了想還是沒有再說什么。

  沉默了片刻,林至安忽問,“司馬熾尸體在哪兒?帶我去見他!”

  “好?!绷桡琰c頭。

  林至安跟著凌沌往云瑤樓外走去,忽然她回奔回來,梨花帶雨,眼神悲傷,對顧閑云道,“你說,他舍棄了自己的命,是因為我的緣故,還是因為娘親的緣故?”

  看了悲傷的林至安,顧閑云默默無言。

  這個問題,可能只有當時做出這個決定的司馬熾才能知道。

  林至安也知道顧閑云不知道答案,她問出這句話后,跟凌沌出了云瑤樓。

  望了眼消失門口的兩人,顧閑云目光再靜止的云瑤樓轉(zhuǎn)了一圈,數(shù)百雕塑栩栩如生,最后目光落在手上的一枚玉玨。

  這是剛剛林至安奔回來塞進他手中的玉玨,是一枚念玉。

  通過念玉,他能清楚的感應到林至安的位置,當然,也就相當于知道要護衛(wèi)她一聲周全的凌沌的位置。

  他松了口氣,還好,事情沒有太糟。

  心念一動,施展傀儡術(shù)的移形換影,下一刻,他驟然消失不見,再次現(xiàn)身,便是在慶陽坊的一處院落里。

  臥在堂門前的三黑抬頭瞅了他一眼,繼續(xù)悶頭睡覺。

  臭三黑!

  他踢了三黑一腳,徑直走入臥室,倒在床上,精疲力盡而又徹底放松下來的他瞬間進入睡眠。

  傀儡像個雕塑一般立在一旁。

  云瑤樓內(nèi),靜止的畫面霎時間鮮活。

  看了眼大廳內(nèi)沒有了顧閑云、林至安的身影,甄不鳴眼神變換,他心有所感,應該是遇到了強勢人物了。

  他召回五彩雀,騎在它身上,飛出云瑤樓。

  眾人更是摸不著頭腦。

  咋回事啊,甄不鳴怎么突然走了!

  噯!顧閑云和林至安呢!

  后院,陳姨輕咦了聲,“這個身法……移形換影嗎?呵呵,有點意思??!”

  她瞅了眼一臉擔心仍不時望向前廳方向的陳小瑤,微微一笑。

  小瑤看人的眼光倒是不錯。

  顧閑云這小子,身上的秘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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