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你這樣問我,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看見他的那一刻,我的世界都亮了,凌晗妹妹,你知道么?我那段時間過得特別慘,沒有家人,沒有朋友,所有人都躲著我,所有人看我的眼神都像是瘟疫一般,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為了什么而活著,是因為遇到了他,從那一刻起,我突然找到了活下去的意義!”
此刻曼寧的臉上竟然是出現(xiàn)了那種小女兒的狀態(tài),平日里的曼寧都是一副很強勢的樣子,而現(xiàn)在,曼寧的眼睛里都是泛著光的,那種亮晶晶的,一閃一閃的,很是吸引人,臉上的兩團紅霞,只看一眼便知道了,此刻支配她的是內(nèi)心的情感,真實而又不可替代的,看來這一次,曼寧遇到的是愛情。
“其實……我也有想過,或許他已經(jīng)成了家,也許他有了自己的孩子,也可能即使我見到了他,他也會對我視而不見,可是那又如何呢,我就是喜歡他,就是想每天都看到他,只要他愿意,我可以用一生的時間去陪著他,畢竟他就是我活下去的唯一動力啊。”
曼寧說完這些話,還沉浸在自己想象的美好當中,杜凌晗看著此刻的曼寧也覺得幸福。
“曼寧姐,我相信有一天你一定會再遇到他,那時他依舊是你喜歡的樣子?!?p> “凌晗,可能你還沒有遇到那個讓你心心念念的人,一旦你遇到了,你就明白我現(xiàn)在的感受了。”
“放心吧,曼寧姐,你這樣善良的人配得上所有的幸福。你一定會遇到他,然后過你想過的生活的?!?p> 杜凌晗其實并不理解曼寧現(xiàn)在的感受,沒有感受過情愛滋味的人怎么可能理解那么深刻的執(zhí)著呢,看著此刻的曼寧,大概那種期盼就好比自己祈禱回到父母身邊的那種感覺吧。但是既然曼寧無比期待,那必定是這世間最為幸福之事,曼寧在杜凌晗最怕人性冷漠的時候給了杜凌晗溫暖,在她的人生當中已然是不能缺少的人,在杜凌晗的心里,像曼寧這樣善良的人,就應該是幸福的,那么曼寧心中所想,便是她杜凌晗心中所愿。
夜里涼風吹過,使得人頭腦格外清醒,杜凌晗躺在床上,腦袋放空,旁邊的曼寧睡得正熟,杜凌晗發(fā)了個身,睡不著的時候她總是會亂想,這段時間的過往就在腦子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想著遇到過的人,經(jīng)歷過的事,父母,親人,想著想著頭就越來越沉,稍稍有了一點睡意。
砰!砰!轟隆隆……噠噠噠……突然地一聲巨響震醒了所有人,緊接著便是一陣轟隆隆的聲音,中間貌似還夾雜著打槍的聲音,曼寧也是激靈一下就起來了,兩人對視一眼,聽著外面的槍炮聲越來越大,趕忙起身穿衣,隨后兩個人便出了房間,此時才發(fā)現(xiàn),在常悅閣住的人基本都聚集在二樓的大廳里了。
一群人抱在一起瑟瑟發(fā)抖,聽著外面的槍炮聲,還有幾個年紀較小的妹妹被嚇哭了,曼寧拉著杜凌晗進了一群人當中,劉老板站在旁邊不停地安慰著。
“阿四,快去把沒下樓的都叫到這來?!?p> “是,老板,我這就去叫。”阿四踉踉蹌蹌的跑上樓,外面的槍炮聲越來越大,這些人害怕的哭聲也就越來越大,常悅閣里的人雖然平日里見的人都不少,可若是較起真來,年紀還都不大,沒有誰經(jīng)歷過這種事情,大家都抱在一起發(fā)著抖。
劉老板看人基本上都在這了,輕聲安慰著:“你們別怕,這就是這么個年代,打仗那是家常便飯,前些日子不是還說北邊打起來了么,這時候什么軍閥啊,自己組織軍隊的,占山為王的,還有那些個自稱正規(guī)軍的,哪天不是打來打去的,可這日子不是都還繼續(xù)過呢嘛!”
“可是老板,你聽外邊的聲音是不是越來越大了,等會兒會不會打到這里來啊。”
“對啊,聽外面那么嚴重,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樣了,我父母都在家呢,他們會不會出事啊,我好像回家看看啊?!?p> “這……你們先別哭啊,這官兵打仗,又不是土匪搶劫,你們家人那就是普通百姓,能把他們怎么樣呢,無非是這個軍隊把那個軍隊打跑而已,他們要占的是這塊地方,可也不能把這塊地方的人都殺光不是,不會出事的?!?p> 杜凌晗看著曼寧,其實此刻她也擔心家中如何了,舅舅不在家里,遇到了事情,舅母一定會慌亂的,此刻杜凌晗心中滿是自責,怎么能自己跑到常悅閣來住,就把她們?nèi)釉诩依锪四?,家中還有外婆跟兩個孩子,可萬萬不要出事才好,曼寧看著杜凌晗愈加不好的臉色,知道她是在擔心家里。
“你別多想,不過是打仗而已,不用出事的,就像老板說的,不會牽扯到老百姓的,更何況是女人跟孩子呢?!?p> “曼寧姐,我就是擔心,我就怕我不在家萬一出了點什么事那我一輩子都要后悔了?!?p> 劉老板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了,哭聲一直不停,也只能是一句接一句的解釋著,其實他自己心里也是沒有底的,說是不傷人,那怎么可能呢,哪個戰(zhàn)爭是沒有性命鋪路的。
“你們盡管放心,他們在外邊不管怎么打,都不會進到這常悅閣內(nèi)的,你們安心就是了。我劉權(quán)在這蘇州城雖然不是舉足輕重,可這么多年也是有些根基的,保這常悅閣的能力那肯定是有的?!?p> 劉老板這話出口,眾人面上才有了些緩和,其實他沒有明說,上次的日本人來,他已經(jīng)差不多掏空了錢包,用了大把的銀錢才與他們達成協(xié)議,如此才能保住常悅閣,只不過,如今是有兵權(quán)的人才能有話語權(quán),也不知道他們能不能遵守約定。
時間過去了許久,外面的聲音也逐漸小了,眾人剛剛稍微放心下來,只聽到一聲巨響,砰!常悅閣的大門便被撞開了,從外面進來兩隊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