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怎樣?”
商墨今日回來的早,進屋就見白顏秋靠在床上,頭微微枕在床頭,琢清在旁邊伺候,木梳下,一縷發(fā)絲從她臉上落下。似乎聽到有腳步聲,對方睜眼,露出一雙盈盈秋水,商墨過去拿了梳子笑道:“琢清,退下吧。”
琢清退下,白顏秋身子一僵,半點放松不得。商墨拿了一束頭發(fā),用木梳從頭梳到尾,笑道:“一梳到底白頭偕老?!?p> 白顏秋心中一動,眼睛眨也不??此?,商墨……當(dāng)真想和阮菁菁白頭偕老嗎,她拿捏不準(zhǔn)。
“怎么了?”
見白顏秋一直盯著自己,商墨坐下,緊張問:“身體還是難受嗎?”
白顏秋眨了下眼睛,“孩子沒了,夫君,對不起……”
商墨神色一黯,安慰她:“好了,別多想了,孩子沒了就沒了,我們還有機會,靜兒也乖巧聽話,你先養(yǎng)好身子?!?p> “夫……夫君,今日姐姐讓我去跟她請安,我…我不想去,可以嗎?夫君……”一句簡單的話,白顏秋磕磕巴巴才說完,商墨聞言神色一冷,白顏秋瑟縮一下。
“她真這么說?叫你去請安?”
白顏秋怯怯點頭。
“不必,等徹底養(yǎng)好身體再說?!鄙棠溃斑@幾天我給靜兒多放幾日假,讓他多陪陪你。”
“好,夫君這幾日休息,妾伺候您……”
白顏秋扭捏道,商墨笑道:“你好好休息,不必伺候我?!?p> 白顏秋松口氣,若是商墨真要她來伺候,她只能動用自己的春宮圖了。
琢清在外守著,見里面一片平靜,心里倒是松了口氣,因外面有些寒冷,她穿得還有些薄弱,又實在不敢走開,只能前后墊腳,連連哈氣,心里也感嘆,當(dāng)下人的就是這樣,一輩子辛苦命。
相比較阮菁菁這邊氣氛和諧寧靜,青梅苑中,阮白珺一臉怒意坐在床邊,身旁圍了三個丫鬟,地上還跪了一個,渾身顫抖,阮白珺將手中的茶杯重重扔在地上。
“夫、夫人,老爺還是宿在姨娘那,跟您說……等姨娘身體好后,再排您……您的時間……”
阮白珺狠狠閉眼,“好個阮菁菁!好啊,當(dāng)真是我的好妹妹……”
第二日,朝中不知出了什么事情,比往常早了一個時辰就有人來叫商墨上朝。白顏秋睡得迷迷糊糊時,外面一片喧嘩聲,白顏秋聽見琢清的聲音,聲音越來越近,有兩個強壯嬤嬤強闖了進來,掀了被子,二話不說拽了白顏秋就走。
“姨娘!求你們放了我們姨娘!”琢清跪地哭道,一嬤嬤不耐煩將琢清推到在地,椅子四下翻倒。
“姨娘,跟我們走一趟吧?!?p> 拖拽中,白顏秋肚子不慎撞在椅子上,一點不亞于小產(chǎn)那日的疼痛,白顏秋本想掙扎,現(xiàn)下只能蜷縮了身子,眼中控制不住的掉淚,走了小半天,強壯嬤嬤手一松,白顏秋跪在地上,有一人上前按住她的頭拜在地上。
“唔!疼……”
“呵呵,好妹妹,聽說你小產(chǎn)了,我派人三請四請,怎么也不來,實在思念妹妹,只好這樣將你請來了?!比畎赚B不緊不慢喝了茶。
白顏秋顧不得回復(fù),她渾身冒冷汗,張嘴也只是痛苦的嘶喊聲,但依舊顫抖著撐起最后的精神看向座上的人。阮白珺與阮菁菁像了三分,此時眉頭緊繃,怨氣極深,將原本還算姣好的全部打碎。
“姐姐……哈……你這樣就是思念我……”盯著她,想著阮菁菁畢竟不會說些反擊的話,白顏秋將后面的話吞下。
“哼~”阮白珺輕蔑看她一眼,“我看妹妹身體沒什么大礙,記得每日來請安?!?p> “姐姐……等我將身體養(yǎng)好……必定每日來跟姐姐請安?!?p> 聞言,阮白珺神色一冷,將杯中的茶灑出去,溫?zé)岬乃疄⒃诎最伹锬樕?,滲入白顏秋眼中,她叫了一聲,眼中控制不住厭恨閃過,這下徹底激怒了阮白珺,“你不過是一個下賤的姨娘!我才是商家當(dāng)家主母!明日不來請安,我就將你發(fā)賣去青樓!憑你這姿色,必定能爭個花魁當(dāng)當(dāng)?!?p> “姐姐!你我本都是阮家的女兒,嫁來商府本就該相互扶持!你把我發(fā)賣到青樓,外人怎么看我們。”白顏秋忍下痛苦道。
“阮家女兒?”阮白珺笑了,“一個低賤的小戶出身的女人,還想和我互稱姐妹。”
“……姐姐,我即便是低賤,也為夫君生了孩子,你呢,你嫁進門四五年毫無所出,夫君想必早就厭棄了你!”白顏秋瞪了一雙眼看她。
傷人傷最痛之處。阮菁菁的痛苦就在于低賤的出身,她母親被自己親生父親賣入阮府做妾,生下阮菁菁后,阮菁菁雖被養(yǎng)在阮夫人名下,一沒教養(yǎng),二不識字,和同養(yǎng)在阮夫人名下的阮白珺可說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阮白珺更是自小就拿了出身低賤咒罵阮菁菁。
白顏秋只覺得阮菁菁心中攢著大堆的火,像是一個火山,可她的口卻又是將要封死的火山口,受了什么傷也不說,只能默默忍著,白顏秋呼哧幾聲,痛苦讓她難以忍受,干脆反唇相譏。
果然阮白珺怒不可遏,胸膛起起伏伏,身旁的嬤嬤忙請阮白珺坐下,“你!這個卑賤的女人……”
白顏秋罵完后,小腹沉甸甸的,隱約感覺身下又流了點血,身子沒了支撐住倒在地上。
醒過來時候,天色還亮,看不出時辰,白顏秋躺在阮菁菁的床上。她微微歪頭,就見琢清跪在地上,雙目紅紅的,她一驚,剛要起身,發(fā)現(xiàn)床邊站了一人。
商墨站在床邊,屋內(nèi)一片安靜,他的面上焦急又暴躁,竟有些控制不住聲音,“毒婦!”白顏秋感覺有些不太妙。
“夫君……”
“菁菁,你醒了?”商墨忙過來,伸手撫弄她的頭發(fā),地上跪著的琢清松口氣,白顏秋將這些看地清楚。
“夫君,剛才你們在說什么……”
商墨一愣,“你聽見了?我方才在詢問我離家后發(fā)生的事情,菁菁……”商墨抓緊白顏秋的手,低聲道,“菁菁,讓你受苦了?!?p> “夫君,我沒事的?!卑最伹锶崛岬馈?p> 商墨越發(fā)愧疚,“菁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