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空蕩蕩的廚房,廚具齊備,炒鏟,菜鍋,調(diào)料盒等,而陸浮生正在洗菜池洗砂鍋。
廚房是開放式,一眼看明,他穿著一件灰色衛(wèi)衣,袖子推在手肘處,露出精瘦的手腕,血管隱現(xiàn),鮮活有力。
聽到聲音,轉(zhuǎn)過頭來,清俊的臉布滿年輕人該有的朝氣。
“許小姐,你回來了?!?p> 他甩了甩手上的水,站的筆直。
許覓還沒從不適應(yīng)中緩過來,掩飾的嗯了一聲,將簡單的行李放在門邊,就走向廚房一側(cè),拉開冰箱的門,冰箱里有雞蛋,有牛奶,連韭菜都有。
“......?!?p> 很不適應(yīng),非常不適應(yīng),就像自己的領(lǐng)地忽然被入侵,而這一切都是她引進(jìn)來的。
她拿了一瓶礦泉水喝了幾口,見陸浮生局促緊張的站在原地,一副做錯事的樣子。
她咳了一聲:“你接著忙你的?!?。
“很抱歉,沒有跟你打招呼,就用了廚房?!?p> 許覓揮手表示不在意:“沒關(guān)系,廚房就是用來做飯的,不用也是浪費(fèi),我平常幾乎不開火?!?p> 陸浮生看出來了,廚房跟新的一樣。
“你要出門?”
陸浮生停在玄關(guān)處,“我出去買菜?!?p> “正好我也有東西要買,一起吧?!?p> 許覓走過去穿鞋。
陸浮生退后一步,拉開一點距離,看了看她彎下去的纖瘦脊背,轉(zhuǎn)身開門。
家樂福離小區(qū)近,菜也新鮮。
走到生鮮處,陸浮生推著車,轉(zhuǎn)頭問許覓:“許小姐,我今晚做魚?!?p> 許覓還在往前走,繞過生鮮處,就是日用品,她微蹙柳眉,他做魚,為什么要問她?
還沒問,陸浮生顯然是看出她的疑惑,問:“許小姐,你吃魚嗎?”
“???”許覓慢半拍的才反應(yīng)過來,這可能是陸浮生晚上不好意思一個人吃獨(dú)食,禮貌邀請她,從他面無表情的臉上就能看出來。
“不用,你做你的,我晚上叫外賣?!彼噶酥盖懊妫骸拔胰デ懊妫葧浙y處匯合吧?!?p> 許覓買完日用品,在超市意料之外的遇到了熟人。
“一個人?”
趙安勛手腕上搭著西裝,法式袖口的襯衫,修身儒雅。
許覓詫異:“這么巧,你也逛超市?太人煙味了?!?p> 趙安勛好笑的看她:“我只是一個普通的男人,逛街壓馬路都會做,更別說逛超市?!?p> 許覓顯然是找到機(jī)會揶揄他,“進(jìn)超市就買一瓶水?你這時間就是金錢的精英,一瓶水投資這么多時間?!?p> 趙安勛的笑聲很溫潤,挑眉:“或者你更希望,我是跟著你來的。”
這話題有點偏了,這男人很擅長無招勝有招。
二人一邊聊著,一邊往收銀臺方向走。
許覓勾起嘴角,正要再反擊趙安勛,就見陸浮生已經(jīng)站在收銀臺前面,轉(zhuǎn)著頭四處尋她,望向她這邊時,目光聚集,隨后低下頭,像個木訥的雕塑。
“一起的?”
許覓笑著回答趙安勛:“心理醫(yī)生不會是你的副職吧,你主職是偵探吧?!?p> “我擅長發(fā)現(xiàn)病人,往往物以類聚?!壁w安勛看著遠(yuǎn)處的男人,職業(yè)淺笑。
“你什么意思?”許覓精致的臉?biāo)查g冷卻。
“別攻擊?!壁w安勛做投降狀,俯下身,毫無征兆的靠近她,溫?zé)岬臍庀湓谒橆a邊,說:“你們氣息很像?!?p> 若不是二人之間劍拔弩張,遠(yuǎn)處看,完全就像親吻。
許覓冷笑,拉開距離,瞇眼看向陸浮生。
他站在貨架前,頭頂明亮的燈,使他輪廓更暗,仿佛光芒照不進(jìn)的荒蕪之地。
她勾唇:“趙醫(yī)生,別把我當(dāng)獵物,我有爪牙的?!?p> “你很聰明,許覓?!?p> 結(jié)賬的時候,陸浮生排在前面,許覓跟在他后面,拿錢包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卡放在箱子里了,身上現(xiàn)金不夠。
“兩位一起的嗎?”
收銀員見兩個人的東西都放在桌面,詢問。
這時趙安勛看出她的窘迫,抽出卡:“我來付吧。”
許覓不愛用陌生人的錢,更何況趙安勛剛剛招惹了她,她說了聲不用,就將物品拔到陸浮生的東西里。
“一起付吧,回去再給你錢。”
陸浮生看了眼她推過來的東西,唇線動了下,幾包她常用的香煙,兩包衛(wèi)生巾,一盒巧克力,一桶泡面。
陸浮生買的都是菜,結(jié)完賬就往外走。
剛剛出了超市,趙安勛叫住許覓。
“給,下周的安神藥?!壁w安勛從西裝兜里拿出一瓶藥,遞給她。
許覓看了一眼,接過來:“今天我才發(fā)現(xiàn),趙醫(yī)生很稱職,不遠(yuǎn)千里送藥?!?p> 趙安勛不在意她的嘲諷,笑說:“我知道你今天去了咨詢室,我的病人就在附近,正好遇到你,許覓小姐,我有職業(yè)操守?!?p> 這男人以退為進(jìn),行為超過界限,語言恰到好處,讓人難以反感。
許覓點頭,不置可否的樣子,道了聲謝謝,就朝路燈下的陸浮生走去。
趙安勛看著兩個比肩的背影遠(yuǎn)去,瞇眼深思,也轉(zhuǎn)身往停車場走。
回到家里,陸浮生擇菜做飯,許覓懶得叫外賣,燒了熱水泡面。
二人在一個空間,各自活動,不尷尬不干擾。
許覓泡面吃完,在沙發(fā)上看了會電視,陸浮生的飯已經(jīng)做好。
屋內(nèi)飯香四溢,與外賣大眾的香味不同,很誘人。
“許小姐?!?p> 許覓正好經(jīng)過餐廳準(zhǔn)備回房,聽到聲音,轉(zhuǎn)過身,看他。
他拉開椅子,“喝碗魚湯吧,我做的多。”
魚湯奶白色,飄著幾粒青蔥,許覓奔跑了一天,一碗泡面只是剛剛墊底,但她太懶,不想再叫外賣。
她不動聲色的吞了口水,不扭捏的坐過去,陸浮生已經(jīng)將盛好的魚湯放在她面前。
他吃飯很安靜,速度快,卻沒有明顯的咀嚼聲。
魚湯清淡,鮮而不腥,雖然比不上正宗的鮮魚湯,味道卻很特別,讓人難忘。
許覓魚湯喝完,他的飯也吃完了,菜吃的一根不剩。
他很節(jié)儉,穿著樸實,會用民工袋裝行李,他的舉止卻很家教,像是受過熏陶。
一個能輕易拿出百萬的大學(xué)生,吃穿用度如此低調(diào)。
他像矛盾體,讓人忍不住想去探索。
“我來洗碗?!?p> 陸浮生收拾餐桌,許覓已經(jīng)點燃一根煙,隔著煙霧打量他。
她的目光不避諱,甚至直接。
他察覺到了,低著頭,面無表情。
晚上,沉重的腳步聲如約響起,許覓將自己裹在薄毯里,她知道,那是陸浮生又一個人安靜的坐在某個角落。
未來的路,無法探知,許覓在等,等真相。
一夜輾轉(zhuǎn)反側(cè),導(dǎo)致第二天下午才睡醒。
許覓摸出手機(jī),猛然想起,今天要回上海,飛機(jī)還有兩小時起飛。
等她火急火燎起床,坐進(jìn)車?yán)锊扔烷T時,汽車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