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狂刷惡念值

　　奉天門前出現(xiàn)死一般的靜寂。聽懂太子意思的文官集體閉嘴；聽不懂的武官瞧見文官的反應(yīng)，學(xué)著他們的樣子低頭不語。

　　弘治帝原本擔(dān)憂的臉上樂開花。一位聰慧的太子，能磨平所有的不如意。糟心的小舅子、不聽話的文官、不消停的太監(jiān)，這些都不是事兒。

　　翰林院和詹事府的官員面面相覷。戴義等司禮監(jiān)的太監(jiān)們低頭垂眼，沒人知道他們在想什么。

　　劉健目光灼灼地看著太子。他見過很多神童，內(nèi)閣的李公和謝公都是年少得意之人，教授太子功課的楊廷和十九歲中了進士。可太子從今年3月進學(xué)，幾個月來沒發(fā)現(xiàn)過人的才智。他說的話是有人教的，還是自己想的呢？

　　“老臣以為漢景帝不滿廢太子所為，才轉(zhuǎn)立漢武帝。事實證明景帝的眼光毒辣。不知殿下可滿意老臣的回答？”劉健拱手回復(fù)。

　　朱壽爽直地道：“不滿意?！?p>　　劉公眉毛一挑：“老臣洗耳恭聽殿下高見?！?p>　　“劉公是聰明人，自然知道背后的深意?？蛇@世上死讀書的人多，他們無法理解其中的道理。所以才會鬧出為何鼎翻案一事?！敝靿弁χ毙∩戆?，“從古至今，帝皇最忌諱內(nèi)宮外朝勾結(jié)。何鼎雖然做了忠義之事，可也觸犯帝皇的逆鱗。若為他一人開了先河，大明江山很快就會旁落。”

　　栗姬不知死活勾結(jié)大臣上書立她為后，犯了漢景帝的逆鱗。何鼎被關(guān)押后，有無數(shù)文官求情，就不知道是有人指使還是官員正直。

　　見提出翻案的御史跪地請罪，朱壽大叫一聲“壞了”！

　　眾人齊齊看他。

　　“本宮說破之后，萬一內(nèi)官得罪了哪位大臣，大臣再用這招殺人于無形可如何是好？”朱壽皺起小臉，苦惱地自打嘴巴，“非禮勿言，非禮勿言?！?p>　　“惡念值+1，+1，+1……”

　　系統(tǒng)顯示一排官員名字，何鼎這是得罪了滿朝文武了？朱壽暗中給他點贊，真有膽！

　　一位站在前排的老頭出列，身后的聲音再次提醒他，“這位是兵部馬尚書?！?p>　　“敢問殿下，太祖爺曾鑄鐵牌，言‘內(nèi)臣不得干預(yù)政事，犯者斬’?？扇缃窕鹿佼?dāng)?shù)?，敢問殿下此又何解？”馬文升直言不諱。

　　一位中年帥哥立刻出班：“馬尚書，今日商議何鼎冤死一事。”

　　“這位是內(nèi)閣次輔李公?！庇腥颂崾尽?p>　　“本宮拙見，開國至今百多年，許多舊例早已不適應(yīng)時代發(fā)展。想必在場的各位不想重啟洪武年間的法令。諸如：受財枉法者，一貫以下杖七十，每五貫加一等，至八十貫絞；官吏宿娼，罪亞殺人一等，雖遇赦，終身弗敘。”朱壽大聲回道。

　　稚嫩的言語令奉天門再次為之一靜。

　　朱壽朝馬尚書挑釁地挑眉。史書上說洪武朝官員上朝前留下遺書，被剝皮揎草的官吏不勝枚舉。

　　“惡念值+1?！?p>　　朱壽搖頭嘆氣，老大人脾氣真差！

　　馬文升嘴唇顫抖，估計被他氣得不清。他朝李東陽身后面容俊逸的官員使眼色。

　　弘治年間有三位閣老，‘李公謀，劉公斷，謝公尤侃侃’，馬文升說不過他，想讓謝侃侃上場嗎？

　　惡念值剛超過200點，朱壽打算再撈一筆。最好能給他們暴擊，讓他們每人提供10點上限。

　　謝遷硬著頭皮上場，和八歲孩童辯理，贏了也不光彩。

　　身后那人又想提醒：“這是……”

　　“本宮猜是謝侃侃吧？”朱壽故意說。聲音不大，正好能被謝遷聽到。

　　“照兒，不得無禮?！焙胫蔚圯p聲呵斥。

　　朱壽朝謝遷拱手道歉。謝遷一笑而過，朱壽沒得到惡念值。

　　謝遷鞠躬還禮：“殿下才思敏捷，實乃國朝大喜。畢竟幼齡，看法有所偏頗。太祖留下內(nèi)官不得干政的遺命，乃是吸取唐朝宦官逼宮弒帝的教訓(xùn)?！?p>　　朱壽揚起眉毛似笑非笑地說：“古有司馬公著《史記》、蔡倫造紙，我朝有下西洋賺取軍費的八寶太監(jiān)，救護父皇的張敏公公。史上不乏權(quán)臣威脅皇權(quán)。因此太祖罷中書省、廢丞相，可如今……”

　　弘治帝起身高聲呵斥：“照兒不得胡言！諸位大臣為重振朝綱嘔心瀝血，必定青史留名?！?p>　　“兒孟浪，諸位大臣一定會寬恕小兒的年幼無知?！敝靿蹖χ腥司攀却缶瞎?。認(rèn)錯態(tài)度極為端正。

　　伴隨百官還禮的同時，一大波惡念值飄來?！皭耗钪?1，+1，+1……”

　　國子監(jiān)忌酒費訚出言指正：“司馬宮乃太史令，遭受腐刑而不是內(nèi)官?！?p>　　“《史記》著于腐刑之后?！敝靿蹧鰶龅鼗氐溃吧須堉緢灾砺室?。”

　　“惡念值+1，+1，+1……”

　　大臣們看向謝遷。

　　謝遷聲情并茂地諫言：“諸葛丞相有云‘親賢臣，遠小人，此先漢所以興隆也；親小人，遠賢臣，此后漢所以傾頹也。’何為賢臣，何為小人，萬望殿下明辨?！?p>　　朱壽頻頻點頭，諸位大臣一喜，想必太子已經(jīng)無話可說。

　　只是他們高興得太早。系統(tǒng)陸陸續(xù)續(xù)把后世論壇上觀點收集而來，朱壽背后站著后世無數(shù)的考據(jù)黨、鍵盤俠，足以侃暈百官。

　　“本宮以為諸葛丞相太片面?！敝靿垡婚_口，引得百官群情激奮。

　　朱壽面無懼色：“諸葛丞相擅于內(nèi)政，然不懂用兵。空城計之戰(zhàn)，是前期失算導(dǎo)致迫不得已而為之的一招險棋；失街亭揮淚斬馬謖；派關(guān)羽守荊州招致夷陵大?。涣銎钌?，皆無功而返。退一萬步講，若諸葛丞相死后把兵權(quán)交給魏延，以姜維為副將，三國的結(jié)局未可知。

　　所以，本宮更認(rèn)可把正確的人才放在正確的位置。陰陽相伴相生，需要賢臣處理人間正道，又需要小人清理暗地齷齪。他們各司其職，豈不是應(yīng)和天地正道？”

　　弘治帝信道，聽到這話連連點頭。

　　馬文升是兵部尚書，百官中首推最會用兵之人。大臣們紛紛看向馬尚書，希望他能反駁太子的歪理。

　　馬文升漲紅了臉憋了半天，搜腸刮，竟然找不出反駁小太子的言論。后世反復(fù)推敲得出的結(jié)論，豈能被推翻？

　　朱壽得意洋洋地看著諸位大臣，又收獲一波惡念值。

　　“殿下讀過兵書？”馬文升沉聲說，“請殿下謹(jǐn)記土木堡之變！”

　　朱壽臉色突然大變，他站在高臺中央大聲疾呼，“堂堂泱泱大國，吹捧斬首四十二級的賀蘭山之戰(zhàn)為大捷。真令我汗顏！一場土木堡之戰(zhàn)，讓大明漸漸走向宋朝的老路。嗚呼哀哉，嗚呼哀哉！”

　　瞬間，馬蜂窩被捅破，惡念值不斷刷新。

　　系統(tǒng)忍不住提醒：“宿主，別死要惡念值不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