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校園欺凌
這是什么破學(xué)校嘛，這么破舊了還不翻造。
我小心翼翼地穿過了校門，穿過的瞬間突然意識到，其實(shí)根本不需要小心翼翼，因?yàn)闆]人看得見我嘛。
只是那個(gè)孩子是真的可憐，小小年紀(jì)的，怎么就沒了影子。
影子也真的是，這個(gè)時(shí)候了還不愿意放過我。
我想起剛才影子說的話:
“不過嘛，需要你幫我一個(gè)忙，”影子笑了，還是那么詭異的笑，“幫我找到他。”
“他？”
“屬于我的肉體，帶他過來?！?p> “你自己為什么不去找？”
“他看不見我?！?p> “你這話說的跟他看的見我一樣？”
“放心，讓你去自有理由。這是他學(xué)校的地址?！庇白尤o我一張紙條。
然后？然后我就到了這兒。
我走到了操場，仰頭看見半空中飛過一只普通的白色黑斑蝴蝶，她在空中劃過一道好看的弧線，輕盈地煽動著翅膀，我的視線被她帶到了籃球場的另一端。
現(xiàn)在可能是上體育課的時(shí)間吧，籃球場被男生霸占著，有打點(diǎn)的，自己練球的，還有……拿球砸人的。
我瞇起眼睛，很顯然，我被籃球場那頭的第三類人吸引了。
幾個(gè)抱著籃球的男生圍成一道半圓形屏障，不停地拿籃球砸向屏障內(nèi)的人。
有意思，群毆嗎？
我慢慢湊近，穿過人形屏障。
被里面的人驚呆了。
怎么說呢，描述一下吧。
打人的男生們的影子，樹的影子，朝著不同的方向，太陽很大，有影子很正常，但是，被圍著的男孩沒有影子。
在他們的襯托下更明顯了。
“你這個(gè)沒有影子的怪人！呸，真是晦氣。既然沒有影子，為什么還要活在這個(gè)世界上呢？滾去你應(yīng)該待的地方！”話音落了，籃球砸在了他的臉上，是正臉，一點(diǎn)不偏。
砸在了他高挺的鼻梁上，接著就是鼻血一刻不延遲地配合著流下。
他沒哭，只是輕輕擦拭了一下鼻血，尋找著紙之類的東西。他一只眼睛是青的，一只眼睛是腫的，讓人看了想笑。
我，能做怎么呢？
我不能遞紙給他，不能幫他把這些兄弟揍一頓，不能把他們按在地上摩擦，只能看著，眼巴巴地看著。
他也許是習(xí)慣了，垂死都不掙扎一下，也不哭，也不叫。
難道這種校園欺凌沒有老師管的嗎？
“你有影子嗎？你沒有！聽說鬼才沒有影子！你是鬼吧！”
“哦喲，我好怕哦，鬼很厲害的吧……”男生幸災(zāi)樂禍地樣子十分欠扁，他大笑，露出他不整齊的牙齒，看得我是想直接把他的牙齒全部打掉，“他是鬼，那老子豈不就是打鬼的人，豈不就是英雄了？哈哈哈！”
他們?nèi)拥袅嘶@球，直接上腳。
“喂，你倒是吱一聲啊，這樣多沒意思！”
“就是，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啞巴。”接著又是一腳，“說不說話！??？說不說話！”
沒影子的男孩倒是很有骨氣，依舊一聲不吭。
鼻血流淌到他破破爛爛不成樣子的校服上。
他低著頭，不停擦拭著鼻血。
但是欺凌者沒有給他擦拭的機(jī)會。
他們用腳踩住他的手，重重地踩下去。
雖然他一聲不吭，但是表情是掩飾不住的，足以告訴旁人到底有多疼。
很疼嗎？那為什么不反抗呢？是因?yàn)榉纯篃o效嗎？那為什么不報(bào)警？
是啊，報(bào)警又能怎么樣，只會使報(bào)復(fù)變本加厲。
下課鈴響了，男生們終于對沒影子的男孩失去了興趣，抱著籃球離開了。
他坐在地上，沒有動，沒有再管鼻血，他的樣子有說不出的慘。
他突然抬頭，看了看我的方向，給了我一種是在看我的錯(cuò)覺，把我嚇了一跳。
“姐姐，站了很久了吧?！彼蝗坏亻_口又使我一驚。
我轉(zhuǎn)頭，轉(zhuǎn)身，沒有看見其他人。
難不成……在跟我說話？！
“你你你……看得見我？”
他輕輕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你是人嗎？”我現(xiàn)在都在懷疑這個(gè)問題。
“可能……吧。但是從那天以后，我總能看見一些我不該看見的東西?！?p> 呵，有意思。
我坐在他身邊，“姐姐？我不一定比你大哦?！?p> 他笑了笑，那種……說不出來感覺的笑，怪熟悉的，果然有什么樣的影子就有什么樣的人。笑的很冰冷，很假，甚至不能算是笑，只是咧開了嘴而已。
“你愿意去見他嗎？”
他沒有答話，但我想他猜到我說的是誰了。
“他想見你?！?p> “我現(xiàn)在就算有了他，又能怎么樣？能改變什么嗎？我能繼續(xù)過正常人的生活嗎？他們會回來嗎？”
我沒有想到剛才那個(gè)一聲不吭的男孩，可以發(fā)出這么大的聲音。
“我知道，不會……”他的目光突然一個(gè)暗淡，仿佛到了人生的盡頭。
“哦？那你沒他的時(shí)候就很好嗎？”我學(xué)他笑了笑，那種莫得一絲情感的諷刺的笑，“兄弟，我不是來諷刺你的，你愿意被我改造一下嗎？”
“不?！彼沧驳卣玖似饋?，一瘸一拐地艱難的前進(jìn)。
也不知道是什么時(shí)候，他的鼻血凝固了，只留下一道血印和衣服上的血跡。
“我說你，活得這么窩囊有意思嗎？我說的那個(gè)故事啊，其實(shí)猜中了很多，但是沒有猜對你的性格。小伙子有骨氣是好的，但是莫得希望也不行嗎？人生總應(yīng)該是有希望的?！?p> “希望這種東西，只屬于別人?！?p> “為什么這么說，現(xiàn)在本人就是你的希望啊！”準(zhǔn)確地說，你也是我的希望，把你帶回去了，我說不定就能變回肉身了，哎，原來我們是綁在一條繩上的螞蚱啊。
“你算什么？鬼嗎？”
“說話這么難聽，欠揍嗎？”顯然我忘記了他剛被揍過，“我嘛，請叫我天使?！?p> 他扭頭走了。
“喂！你跟我去一趟嘛！多了個(gè)影子又不會怎么樣！去見一下又不會怎么樣！總比一直被那群人揍的好??！”
“我一直跟你說話，別人更會把我當(dāng)成鬼，別忘了，他們看不見你的?！?p> 說的也是。
“那我說，你聽著就好了。他確實(shí)有很多對不起你的地方，但是他……”
男孩砰地一下關(guān)上了教室的門，雖然我不會被砸到，但是對于他不禮貌地行為我很惱火。
“你這個(gè)人！活該被揍知道吧？給你希望你不要，說誰是鬼？我看是你吧，給臉不要臉！脾氣耍給誰看??？不怕他們又來揍你？你這種人，連影子都嫌棄了吧！”我把他狠狠地罵了一通。
最后發(fā)現(xiàn)他一動不動地背對著我，有些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