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區(qū),寒港島
墊著大紅燭的花船,人聲鼎沸的酒樓,三五成群的紅男綠女,空氣中的酒肉糜香,這些就是寒港島的聲色犬馬。這幅畫面讓時光在它身上凝滯了兩個世紀之久。這里的人們身上也染上了這座城市的浮華氣息,并因此毫無阻力的和它融為一體。誰在乎自己是養(yǎng)分還是說在乎這座3.0的城還有多少機遇?這里紙碎金迷,卻又亂象橫生,但他們要的就是這些。這里最不缺的,同時也是最被人需要的就是享樂;這里最令人畏懼的,也是最受推崇的,就是罪惡。那些在4.0及以上工作了半輩子的帝國精英、在2.0左右大發(fā)橫財?shù)膽?zhàn)爭販子、在3.0操弄股價的商賈巨頭和在5.0首都耶路撒冷想尋找度假地的上流貴族都把這兒當做人生歷程不可或缺的一環(huán),這里似乎潛移默化的變成了成功人士的標簽:在他們的對話中如果少了阿三飯店的沿海夜景、神話賭場里的金碧輝煌和水云間的縱情歡謔,那么不知不覺間就會被排擠在外
不過,就算阿三飯店、神話賭場、水云間如何點綴著這座城市,3.0的它也有著拉低它平均科技度的、不那么精致的地方。如果有機會深入這座城市的腹地,就能發(fā)現(xiàn)與大飯店、賭場、妓館并存的還有:臟亂差的三無菜市場、鬧哄哄的蒼蠅館子和數(shù)不盡的、貼滿各種小廣告、常年缺少路燈的羊腸小巷,煙味永遠散不盡的臺球廳和網(wǎng)吧,有穿低胸裝的服務員的小酒館。它們像水果里的蟲子由內而外的將這里蠶食。墻內是能真正融入這里的人狂放的酒后狂言觥籌交錯,墻外是從始至終沒有屬于過這里的人的無聲巷陌。等第二天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在石板路上的時候,沒有人會記得發(fā)生過什么。
當黎明街路牌上的“街”字被陽光照亮的時候,街口的小網(wǎng)吧的二樓閣樓窗口傳來了噼里啪啦的砸鍵盤的聲音,伴隨著一陣惱火的叫嚷,“踏馬的,玩?zhèn)€這種游戲都能遇到這種玩意兒,吹什么呀,你要是在杜柏靈當官還在這兒這老游戲里和我叫喚,我呸。”紅發(fā)少年按了按纏在一起的眉頭,往地上吐了口吐沫。剛準備繼續(xù)抱怨,樓下便傳來了不滿的回敬:
“我聽見你小子砸鍵盤了,這第幾個了你自己說,直接從你錢里扣了,能不能別老那么大火氣?”
“唉,知道了知道了,別那么啰嗦,你這女人,給我拿包奧蘭多,快點的?!彼c了根煙,癱在椅子上。搔了搔發(fā)尾如刀裁一般的暗紅短發(fā),朝著昏暗的天花板吐了個顫巍巍的煙圈兒。
“吱呀吱呀....”一陣上老木質樓梯的聲音,一個看著快三十歲的女人挺著腰在樓梯口露出了豐滿的上半身,臉上帶著幾分怒氣?!敖o你說了在二樓抽煙把窗戶開開,我下次再上來還這么嗆你就滾下來玩吧你?!彼齺G給他一包香煙,一只黝黑的大手抓住橫空扔過來的煙盒并對女人揮了揮?!爸x啦,下星期繳費的時候一起算。”“我還不知道你,小點聲,別大喊大叫的。剛剛聽你叫什么杜柏靈當官,你也別天天打游戲了,干點正經(jīng)事兒?!迸藖G給他一個緩緩消失的背影。
人真是難以互相理解的生物,他經(jīng)常能在這種時刻強烈的感受到這一點。“杜柏靈,就算你真的在杜柏靈,那又和我有什么關系呢。”他輕輕的笑了笑,“可能是寒港島這個地方讓我喪失了那股心氣兒吧,無所謂了。”
“您好,請問我能坐在這兒么?!庇行┠:謩偤每赊q的聲音響起,一只斑駁的手放在了他身邊的座椅上。他聞聲抬頭,月白色的兜帽下,只露出了精致的下半張臉。
也不知道是從哪里來的奇怪的家伙,新世語4.0,卻是2.0的裝扮。他暗自想著,嘴上卻把話接了過來,“沒關系,坐吧?!卑滓曼c了點頭,拉開椅子坐了下來就沒有再起身,飛快的在老式鍵盤上敲擊一番,就彈出了綠色對勾頁面。還有背景是無序的亂碼。
這家伙,玩的挺花兒。有趣。他把視線從自己的屏幕上移開,看著白衣調出了他沒見過的頁面,藍白機上浮現(xiàn)了古老的英格蘭語,接著他瞳孔倏地放大,那屏上倒映的,是無盡的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