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下廚
那邊,慕少逸舉起左手,虛握了握,整個手臂明顯地發(fā)抖,卻還是淡淡一笑,“好多了?!?p> 兩人顯然想到了以前不美好的回憶,慕少逸率先打破了沉寂:“這么晚了,早些睡吧。”
慕御風苦笑,睡?他如何睡得著?
掛掉電話,他拿上一件西服外套,走出了房子,低頭鉆進了早已停在門口的黑色勞斯萊斯里。
夜很靜,路邊的燈光如同流星劃破天際般迅速地遠逝,只留下了后來的昏暗燈光。
停在一棵古老的榕樹下,他拿出襯衫口袋里放著的一張明顯不久前才拍的照片,小心翼翼地摩挲著上面小人兒的臉蛋。
他順著石子路一步步上了墓園,幾處寥寥的燈光下,拉長了他的影子,黑夜里,兩側高大的樹如同鬼魅般嘶吼掙扎,更顯得他的背影孤寂,蒼涼。
……
岑寧初已經(jīng)一周沒怎么見到慕御風了,只有偶爾打完游戲放下電腦時,會聽見路過她的房間,從書房走進主臥時,慕御風突然的咳嗽聲。
他應該感冒了,只是不知道為什么一周都是這樣的狀況。
她也沒多想,打完游戲后放下電腦,突然感到有些餓了,此時已經(jīng)凌晨一點多了,吳姨早就睡了,她便躡手躡腳地帶上了門,輕輕地下了樓,進廚房打開冰箱,琢磨著有什么可以吃的。
翻了半天,全是新鮮的食材,她看見一旁有一整盒的牛奶,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只有牛奶能喝嗎?
她想了好久,還是打算自力更生!擼起衣袖,她拿了一個蛋,找出了干面條,打算煮面吃。
就著吳姨放在器上的鐵鍋,她拎起油壺小心翼翼地倒著。結果手一抖,倒了好多油,她連忙關上了油壺,默默地拿起勺子一點點將多的油又舀了出來。
她又望著手中一點點的雞蛋,好久,才“啪”地一聲磕在鐵鍋上,蛋清都流了出來,她又小心翼翼地把流進鍋里的雞蛋推到了油中,開了火。
油濺到了她的手上,她嚇得丟掉了鏟子,跳到了一邊,捂住了自己的手。
慕御風本來只想下樓接個水的,然而,接好水后,見廚房直冒煙,他就將這一切收入了眼底,隨后無奈地扶額。
耳旁突然有一道熱熱的呼吸,噴灑在岑寧初的脖頸,她頭皮發(fā)麻,僵硬地轉過頭,大松一口氣:“慕少,這么晚了你怎么還起來嚇人呢?”
慕御風繃著一張俊臉,“你把廚房弄得一團糟,我還能坐視不理?”
看了眼鍋里糊了的蛋,他忍住了翻白眼的沖動,把她拉到了一邊,將鍋里的蛋倒掉后,換了個鍋架在了火上。
“拿個蛋過來?!彼穆曇魷睾土嗽S多。
“原來慕少你也餓了?”岑寧初像做錯事的孩子一樣,去冰箱默默拿了兩個蛋,“那慕少,你也幫我做一份吧?”
慕御風見她誤會了,并不想解釋,只是接過蛋,熟練地將整個蛋打進了鍋里,翻炒了會兒。
岑寧初在他身后小心地探著頭,見他井井有條地撒鹽,倒水,煮面,切蔥花,忍不住感嘆道:“沒想到慕少也會做飯??!”
“在部隊的時候,訓練的時間晚了,自己學著做了。”
舀出了兩碗面,他端著走到了客廳的餐桌旁,放在了桌上。
岑寧初開了一盞燈,拿了兩雙筷子也坐了下來。
“那今晚就謝慕少的面了!”岑寧初笑道。
“嗯。”慕御風穿著黑色的睡袍,一頭碎發(fā)平順地耷拉下來,少了分平時的犀利,倒多了分慵懶,但還是一如既往地冷酷。
“你在岑家并不受歡迎,怎么還做不來飯?”
岑寧初臉一僵,“不知怎么,上次吞了很多安眠藥,以前的事都不記得了。也不知道以前會不會做?!?p> 她確實不知原來的岑寧初會不會做飯,她只知道,她寧可從小過得都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小日子,哪怕當初訓練再辛苦,時遇都還是在平時的時候把她伺候的好好的,她吃過的苦,比起別人來說,都不算什么。
時遇走后,大師兄和二師兄更是護著她,所以……她哪兒自己做過飯啊?
“失憶?”慕御風淡漠的眼睛微瞇。
“你沒說過?!?p> 岑寧初苦哈哈道:“這種丟人的事怎么說??!”
慕御風嘲諷地冷笑了聲,“確實夠丟人的。”
岑寧初:……
岑寧初意猶未盡地吃完了面,慕御風忍不住開口道:“飽了嗎?”
“嗯?!贬瘜幊觞c頭。
她這樣,哪兒有平時拒人之外的清冷?反而,還像一只可愛的小貓,可憐兮兮的那種。就像……
比那只蠢貓討人喜歡些!
他起身走到半人高的柜子旁,翻出了個整潔的透明盒子,拎了過來。
“手?!?p> “啊?”岑寧初沒想通他想干什么,但他也不會害她,就小心翼翼地伸出了右手。
只見他取出一根棉簽,沾了點藥水涂抹在她的手上。
她愣住了,那是她剛才被油濺到的地方,現(xiàn)在都腫了一片。
她都沒發(fā)現(xiàn),這個男人竟然還給她上藥?
氣氛突然微妙了起來,岑寧初強忍著不適,“謝謝慕少了?!?p> 她狼狽地扔下碗上了樓,留下慕御風一人仍怔在原地。
他剛才,為什么會不由自主地想給她上藥?明明這個女人受傷跟他一點關系也沒有……
直到后來,他才明白,有些人,不在乎外表,兩個靈魂依然會緊緊地吸引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