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贖
月色斑駁,半世流離,終是心軟,畫不出那一抹離愁。細說從前,何事牽掛,糾纏不清,道不明那一段情債。我悄悄來到石頭哥哥的住處,卻沒見到人。也不敢問人,躊躇間不知道該怎樣抉擇,一個很高大的身影拽著我的手就往外走。我還來不及細想,只好與他拽著走。拐角處,那個人放開我的手轉(zhuǎn)身一看,原來是龍衛(wèi)兵。
“你還敢回來,他已經(jīng)不在這里,難道你不知道?”
“他去哪里了?難道連他也受到累及?”我擔心他也沒沒有逃出魔掌。
“哪里是你連累他,他和那個蕩婦孩子都有了?!?p> “孩子,他哪里來的孩子?”真可笑,我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不知道嗎?你走了這一年多,他已經(jīng)搬到你們大瓦山去,而且和劉薇生了孩子,好像是個女孩……?!?p> “什么,和誰?劉薇?我沒有聽錯吧?!彼趺茨芎蛣⑥痹谝黄穑B孩子也有了。不對,全不對。
“不論你怎樣污蔑他,我都不信,他愛的人是我,怎么可能和劉薇在一起,荒謬!”我簡直覺得他是在說天方夜譚。
“你不信?好,這樣我?guī)闳デ扑麄冏〉牡胤?,走?!彼吨彝笸呱椒较蜃摺N易屗攀?,別拽著我,以免被人認出來。
龍衛(wèi)兵咧咧嘴,放開我,異常歡喜的說:“沒想到你越來越漂亮,我的眼光真不錯。就白冰那熊樣,他配嗎?”我沒有理睬他嘰嘰咕咕的胡話,腦袋你盤恒的問題是石頭怎么會去大瓦山?難道他是為了替我照顧陸晉鵬。這個理由恐怕連我自己也不信。難道他真的和劉薇……?我不敢再往下想,越想心里越不信龍衛(wèi)兵的話??墒牵悸吩絹碓角逦屛要q豫要不要證去證實他的話。
“我,我不想去,我走了?!蔽叶汩W著不愿和他一起去。
“不去了,那怎么行?你不是不信我說的話,我讓你去瞧瞧你就信了。”他就像一座山,讓我仰著頭看他。
“不去就不去,你想干嘛。”他個子比我高出很多,但我從來不把他放在眼里。
“真不去?那你信我的話吧?”他表示無法理解女人的心思。
“不去?!蔽尹c點頭。
“那你現(xiàn)在住哪兒?我告訴你,可不要亂跑。如果有人認出你來就麻煩了。吶,戴上?!彼∠骂^上的軍帽給我戴上,帽檐壓得低低的。
“干嘛!”我很想發(fā)火,但是他說的有道理。
“干嘛?那說你這個樣子,要不是我剛才拉你跑,恐怕已經(jīng)被人認出來,哪里還有時間在這里和我磨牙?!彼痈吲R下的樣子就像大猩猩。我沒有說話,心里有一些莫名的難受。如果他說的一切都是真的,那我是不是不應該回來找他。
“瞎想什么,問你話呢?”
“什么?”我沒有聽見他說的話。
“我問你現(xiàn)在住哪里?”
“我不知道,待會找一個僻靜的地方住下?!蔽覜]有心思想住哪里的問題。
“你有介紹信嗎?”他問我。
“介紹信?沒有?!弊∷扌枰榻B信嗎,我不知道這些。
“沒介紹信你去哪里???誰敢讓你???你膽兒也真是大,要被抓住只有去牢里陪你那倒霉弟弟喲?!彼f得得意洋洋。
“你知道陸晉鵬在哪?他犯了什么事?”最讓我牽掛的除了石頭哥哥的現(xiàn)狀就是陸晉鵬的情況。
“他已經(jīng)在牢里一年多,從你跑了之后,他就沒出來過。”龍衛(wèi)兵摳著亂七八糟的頭發(fā)回憶之前的事。他一定是被我連累的,我為了他才去求佟隊長。算了,不去想了,得想想辦法去見他。
“你怎么不說話?”
“我問你是不是可以讓我進見見他,見陸晉鵬,我想知道真像。”
“這個,我需要時間去打聽一下,你等消息吧。走,我給你尋一處住處,要不然我到哪里去找你。但是你要保證不能私下去找白冰和陸晉鵬,畢竟這里還算安全?!蔽掖饝华氉匀フ宜麄儭K麕е覗|拐西拐進了一個極窄的巷子,對那人耳語一通,放我們進了屋。龍衛(wèi)兵說你坐坐,我去找他說話,我點點頭。打量這間只有一張很破舊的小床,連窗戶也沒有的屋子。狹窄的程度只有一張床的位置。屋里的空氣極度糟糕,令我呼吸困難,這讓我如何住得下去?
“怎么樣?”他興沖沖的進來。
“還是換個地方吧,這里實在,實在是住不下去?!?p> “換?可是,只有這里敢讓你住,那還是因為我認識這個老鄉(xiāng),說是我媳婦來了,他才不看介紹信。”我也知道龍衛(wèi)兵很為難,我這樣的情況沒有人敢留我。我咬咬牙,點頭說:“住?!?p> 他走后,那個老鄉(xiāng)問我他怎么那么快就走了。我吞吞吐吐的回答,惹得老鄉(xiāng)說了一些讓人臉紅的話。我知道他是誤會了,也不急于解釋,也許這樣才可以掩飾我的身份。
第二天一早,龍衛(wèi)兵帶來一套男人的衣褲讓我換上,我問他為什么要穿成這樣,他很嚴肅的問我:“想去看陸晉鵬嗎?”我低下頭不再問。他說快點,晚了怕碰到班長,順手取出包里揉成一團的舊軍帽。我讓他出去,換上衣服。他和老鄉(xiāng)站在那里說些什么,一見我出來向我使了使眼色。我會意低著帽檐壓得只看得見膝蓋以下。
出門后,他趕在前面一點說:“跟著我走?!蔽宜奶帍埻?,緊張得手心全是汗,渾身發(fā)抖。
走了四十來分鐘,來到圍著高高的石頭墻門外,他說陸晉鵬就關在這兒。這里像是舊時的城門,厚厚的大木門上還留著鐵質(zhì)的門環(huán)。門邊上以前應該是用什么材料包過,現(xiàn)在留下難看的不平的凹痕。龍衛(wèi)兵讓我站遠一點等,我蹲在對面等他叫我。他敲了敲門,沒人應。他用手掌拍,“誰?”有人問。
“我,龍衛(wèi)兵,二蛋哥,開開門?!遍T內(nèi)是他認識的人。門吱嘎開了一條小縫,里面的人從門縫里看了看他:“龍衛(wèi)兵,是你,啥事?”
“來來,二蛋哥?!饼埿l(wèi)兵朝他悄悄招手。
“啥事,我正值班呢?!彼麛D出門縫,肩膀上掛著一把長桿子的步槍。
“哥,哥,來,拿著???,拿著。我告訴你……?!彼е亩湔f話,我再也聽不到他們說的什么。
“哎呀,不行呀。要是上頭知道了,你我都完蛋。這個可不敢要,你拿走。”他和龍衛(wèi)兵推推搡搡的在做什么交易,我看不明白。忽然,龍衛(wèi)兵高大的身影矮了半截,我定睛一看,他跪在那人面前。那人急忙拉他起來,嘴里慌里慌張的答應:“好了,就算我給你做個順水人情,有人過問我可什么也不知道啊,你可不要害我。”
“哥你放心,出了任何事打死我也不會說出和哥有關的,放心。”龍衛(wèi)兵朝我勾勾手。我站起來跑過去,他還在點頭哈腰的陪笑臉。
“哥,這是我弟,他就是想進去瞧瞧,不會出什么紕漏,有我呢?!?p> “好,最多二十分鐘一定要出來,快去。”他看了我?guī)籽?,估計也沒看出什么異樣,也就放心的放我們進去了。
我悄聲問他怎么說的,他讓我別管那么多,趕快找到陸晉鵬再說。我感激他為我做的這一切,以前心里糟糕的形象頓時化為烏有,扔到狹隘的記憶里湮滅,化為友情的紐帶,原來他還是一個樂于助人的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