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行山的山頂是一個圓形的山口,里面充斥著滾燙的巖漿,就像是一個天然的熔爐。最外層的巖漿呈現(xiàn)出鮮紅之色,越往中心,巖漿的顏色就變得越加蒼白。而在最中心白得近乎透明的巖漿下又藏著世間最為赤紅的火焰,焚盡萬物的天火!
負責鎮(zhèn)守火行山的長老日猋將皇甫明遠一行人帶到了自己修行的居所,火山口之下不到500米的褐巖處,日猋自己用這些巖石搭建了一個簡陋的石屋。
日猋是一種恐怖的魔獸,長居地心烈?guī)r,暴躁兇狠,渾身如烈日煞白,足跡到處,裂地焦土,有“火中兇芒”之稱。這位長老用“日猋”作為自己的名字,可見他在火行之術(shù)上的造詣。
日猋長老穿著一身火紅色的道服,頭頂盤了一個發(fā)髻,氣定神閑的望著火山口。沸騰的巖漿讓高聳入云的山頂非但沒有半點寒冷,反而讓眾人有一種被放在火架上烘烤的感覺。
“再往上就是天火熔爐了,明遠,你確定要將他帶進去嗎?”日猋回首看向這位宗主的得意弟子,五行宗未來的頂梁之柱。
“此事還需日猋長老您出手相助,護住這位兄弟的周全,事成之后明遠愿以火金相謝。”皇甫明遠對日猋行了一禮,又拋出了一個不小的誘惑。
日猋猶豫了一下,這才勉強道:“火金太過貴重,這重禮我萬萬不能收。我可以出手護住這位小兄弟的性命,但是恐怕就難以深入到熔爐之中接觸天火了?!?p> 皇甫明遠微微一笑,“只要長老肯出手,剩下的就看戚兄弟的造化了。”說罷,皇甫明遠從腰間的錦囊中掏出了一顆拳頭大小泛著金屬光澤的赤紅石頭遞給了日猋。
日猋雙眼中爆射出貪婪的目光,強忍住內(nèi)心的沖動,假意推辭了一下,這才心滿意足的將這塊火金給收了下來。
皇甫明遠對戚笑白說道:“戚兄弟,準備好了嗎?”
戚笑白深吸了一口氣,卻被蒸騰的熱氣給嗆得不輕,從半山腰一直來到山頂,空氣愈顯炎熱,要不是皇甫明遠給每人配了一張避火符,戚笑白完全可以相信自己已經(jīng)被烤成人干了。他強擠出一個笑容,“皇甫兄,我可以說還沒準備好嗎?”
作為一只貓,九奎很不喜歡這里的炎熱環(huán)境,它飛起一腳踹在戚笑白的屁股上,直接將他推出了石屋。“臭小子少廢話,成大事者置之死地而后生!你還想不想解除詛咒了?”
“不是成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么?敢問貓兄你的這句話從何而來?”皇甫明遠有些愣愣的看著九奎。
九奎淡定道:“我編的,咋滴?”
被推出石屋的戚笑白感覺一股熱浪迎面撲來,渾身的汗水瞬間就濕透了衣服。說來也怪,日猋建造的石屋具有很好的隔熱性,內(nèi)外溫差起碼達到了二十度以上。避火符被戚笑白緊緊攥在手里,保護他免收高溫蒸汽的炙烤。
“幾位在這里稍作等候,我和日猋長老帶戚兄弟前往天火熔爐解除詛咒?!被矢γ鬟h和幾人打了個招呼,便與日猋一同走出了石屋。
日猋撩起衣袖,雙手對準戚笑白畫了一個圓,一層蛋殼模樣的紅色薄幕將戚笑白圍在里面,令人窒息的熱浪都被隔絕在了薄幕之外。日猋又從脖子上取下一串獸牙項鏈,項鏈正中墜著一顆鮮紅的圓珠。
日猋將獸牙項鏈遞給了戚笑白,嚴肅道:“這串獸牙項鏈是由戰(zhàn)將級別日猋魔獸的牙齒和魔晶制成的,在關(guān)鍵時刻可以幫你撐起一個吸收天火威能的保護罩,但是最多只能支撐十秒的時間。所以一有不對你就立即示意我,我會將你帶出來,千萬不要死撐,下場往往是被天火燒得尸骨無存?!?p> 戚笑白將獸牙項鏈掛在了脖子上,鄭重其事的對日猋點了點頭。
在薄幕的保護下,雖然依舊炎熱難耐,但是戚笑白還是順利的到達了天火熔爐所在的火山口?;鹕娇诘膸r石與石屋處的巖石在顏色上又有了很大的區(qū)別,大多是赤紅之色,中間夾雜著一些黑色的巖石,
向下望去,鮮紅的巖漿不停地冒著氣泡,發(fā)出咕嚕嚕的聲音。乳白色的巖漿像一個白色的太陽沉在這熔爐之中,在中心之處有難以形容的赤紅光芒不斷忽閃,正是那傳說中的金烏天火。
戚笑白艱難的咽了口唾沫,沉聲說道:“接下來該不會是讓我跳下去吧?”
日猋點頭道:“沒錯,我和明遠會和你一起下去,保護你的周全。你所要做的就是接受金烏天火的煅煉,將你身上的邪惡詛咒給燒得干干凈凈。如果你運氣好的話,或許還能從中得到很大的好處,具體是什么到時候你就知道了?!?p> 說罷,日猋和皇甫明遠一左一右抓著戚笑白的肩膀縱身躍了下去,兩人在距離巖漿不到一拳的距離停了下來,懸浮在巖漿之上??蓱z的戚笑白整個人沒入了巖漿之中,幸虧日猋制造的紅色薄幕十分牢固,能夠承受住巖漿的熱力,才讓他有了喘息之機。
短暫的慌亂后,戚笑白發(fā)現(xiàn)巖漿并沒有接觸到自己的身體,于是迅速從激動的狀態(tài)中冷靜了下來,一身暴動的魂力被他用意念給壓制下去。入目之處一片赤紅,天火熔爐之中的巖漿流動得十分緩慢,用龜速來形容也不為過。紅色薄幕只是將巖漿給隔絕在了外面,但是這幾百上千度的高溫卻突破了薄幕的阻攔兇猛地向戚笑白涌去。
戚笑白急忙運起魂意,利用火行之力去對抗高溫的侵襲,抽出空來迅速掃視著周圍的環(huán)境。突然一股刺痛從他的額頭一直延伸到了胸口,戚笑白感覺自己的心臟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給捏住,疼得他快喘不過氣來。一道利如刀芒的目光從戚笑白腳下的方向投了過來,身子依然在緩慢下沉的戚笑白低頭便看見一團碩大無比的金赤色火焰很有規(guī)律的變大縮小,像是在呼吸一樣。每當這團火焰變大的時候,就迸射出無比耀眼的火光,每當它縮小的時候,它周圍的白色巖漿就被吸了進去,發(fā)出“噗哧”的聲音。
“天火有反應了,詛咒也有反應了?!?p> 在巖漿層上面懸浮著的日猋和皇甫明遠看得透徹,戚笑白額頭上的黑色蜈蚣印記好像活了過來,在痛苦的擺動身軀。隨著蜈蚣的擺動,新的黑線從它的尾巴通過戚笑白的鼻子、嘴巴、下巴,一直延伸到了被衣服所遮擋的心臟部位。原來詛咒早已侵蝕到了戚笑白的心臟,遠非他們所想的幻覺型詛咒那么簡單。
熱,無比的炙熱,仿佛要將靈魂煅燒的炙熱。金烏天火好像看到了心愛的玩具,竟然向戚笑白游動過來。沒錯,就是游動,金烏天火似乎擁有自己的生命和意識,被躁動不安的蜈蚣印記給吸引了過來。而隨著天火的異動,整個巖漿熔爐瞬間沸騰了起來,接連不斷的巖漿浪拍打在巖壁上,濺起無數(shù)紅色的火漿,逼得日猋和皇甫明遠不得不上升了好幾米的高度,免得被無辜殃及。
“這到底是什么詛咒?竟然能引起天火有如此大的動靜?”日猋面上流露出了駭然之色,自從他晉升為長老在這火行山頂待了幾十年,就未見過天火有如此躁動的情景。
皇甫明遠沒有理會日猋,安靜地看著熔爐里的戚笑白,手指暗暗掐動在計算著什么。
隨著金烏天火的靠近,黑色蜈蚣身軀已經(jīng)瘋狂的扭動起來,長長的尾巴像是蝎子的倒刺牢牢扎進戚笑白的心臟,正肆無忌憚的吸收著他的精血來對抗天火的焚燒。
“戚兄弟,快貼近天火,現(xiàn)在就是最好的時機!”皇甫明遠突然大叫起來,聲音穿過粘稠的巖漿斷斷續(xù)續(xù)進入了戚笑白的耳朵里。
就在此時,日猋布下的紅色薄幕恰巧被焚化了。白色的巖漿就像貪婪的野獸,前仆后繼的向戚笑白澆了過去。戚笑白脖子上獸牙項鏈的日猋魔晶發(fā)出熒熒紅光,無形的護罩像一件柔軟的衣服披在了他的身上,再一次使戚笑白免遭巖漿的吞噬。
胸口深入靈魂的劇痛讓戚笑白再難專注運轉(zhuǎn)魂力,足以令人窒息的高溫瞬間便將他燙傷成了血淋淋的模樣?;矢γ鬟h的話言猶在耳,再拖下去也是死路一條,戚笑白不再猶豫,強忍疼痛奮力向金烏天火游了過去。日猋魔晶瞬間光華大放,為他抵抗住了天火的威能。
戚笑白充血的眼睛在金赤火焰中似乎看見一只三足金烏正展翅向他飛來,黑色的蜈蚣印記被燒得嗤嗤作響,滾滾黑煙從戚笑白的額頭涌了出來,又被滾燙的巖漿給燒個干凈。
黑煙出現(xiàn)的時候,金烏天火突然暴動起來,無窮無盡的天火洶涌而來,將戚笑白給包裹得嚴嚴實實,吞進了火團之中。在焚盡萬物的天火面前,黑色蜈蚣印記沒有絲毫的抵抗能力,在噴出一團團的黑煙之后,扎進戚笑白心臟的尾巴先被燒斷,接著是停止扭動的身軀。威脅困擾戚笑白多日的詛咒,在幾個呼吸的時間內(nèi)就被天火給焚燒得干干凈凈,尸骨無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