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你想被我烤成串嗎?”五彩金剛鸚鵡對戚笑白露出了皮笑肉不笑的笑容,能夠用它肥碩的鳥臉做出如此生動的表情倒也真是難為它了。
“就你這鸚鵡還能把我烤串?”當(dāng)初五彩金剛鸚鵡化身火鳳引動三大神劍鎮(zhèn)壓絕世大魔的時候戚笑白已經(jīng)昏迷過去,自然是沒有看到它大發(fā)神威的一幕。
“呵呵呵呵。”五彩金剛鸚鵡一陣干笑,不懷好意的目光透過圓鏡清晰的映入戚笑白眼簾之中,看得他頭皮發(fā)麻,心中莫名升起一股不祥的預(yù)感。
典韋根本來不及阻止戚笑白他就已經(jīng)連珠炮似的懟了回去,典韋也只能深深嘆了一口氣,靜待五彩金剛鸚鵡接下來的話語。
鸚鵡身后的天魔馬突然從地上立了起來,扭頭打了個響鼻,開口道:“肥鳥,廢話少說,晶石能量有限,經(jīng)不起你這樣浪費?!?p> 幾年過去,天魔馬的實力也是突飛猛進,如今它已修煉出口吐人言的本領(lǐng),甚至還長出了一對伸縮自如的羽翼,只不過這對羽翼現(xiàn)在被它收了起來,所以戚笑白他們并沒能看出什么不同。
一只長滿金燦燦羽毛的烏鴉從鏡面的另一頭一閃而過,戚笑白與典韋卻不約而同變了臉色,那是從五行山中離去的三足金烏!難怪這只失去記憶的上古兇獸一直以來都渺無音訊,原來跑到神秘莫測的鬼谷去了!
“嗯?你們和金烏前輩認(rèn)識?”五彩金剛鸚鵡敏銳地捕捉到了兩人的臉色變化,滿不正經(jīng)的鳥臉終于露出了一點凝重之色。
典韋生怕戚笑白再懟回去,急忙搶先答道:“認(rèn)識,有些淵源?!?p> “有些淵源嗎?……”典韋的話果然起到了作用,五彩金剛鸚鵡回頭瞟了一眼正飛來飛去的三足金烏,腦子里突然想出了一個絕妙的主意。
五彩金剛鸚鵡清了清喉嚨,又準(zhǔn)備開始它的長篇大論:“咳咳,本來呢……”
“肥鳥,注意時間!”天魔馬的聲音又一次響了起來。
五彩金剛鸚鵡惱羞成怒的瞪了天魔馬一眼,怒道:“知道了老馬頭,就你多嘴!”
鏡面里的影像毫無征兆的變成了一片混沌,過了一會又重新恢復(fù)過來。五彩金剛鸚鵡頂著個焦黑的爆炸頭出現(xiàn)在眾人眼前,它面無表情語氣冰冷的說道:“鑒于時間有限,我就長話短說。星辰戰(zhàn)界的魔族不日將打通前往鬼谷的時空通道,它們將要來救出被鎮(zhèn)壓數(shù)百年的絕世大魔……”
鏡面里的影像再次的變成了一片混沌,這一次恢復(fù)的時間比剛才稍微久了一點,再次出現(xiàn)的五彩金剛鸚鵡已經(jīng)成為了一只徹頭徹尾的黑鳥,全身艷麗的羽毛此刻焦黑一片,正散發(fā)著裊裊輕煙。
“咳咳……我給你們一個月的時間集結(jié)人馬,到時候捏碎這塊晶石就能傳送到鬼谷來,不過人數(shù)不能超過三百,否則晶石里的法陣承載不了??瓤瓤取?dāng)然你們可以選擇拒絕,不過那四位留在鬼谷的姑娘可能就要葬身在這縹緲的鬼谷之中了!”五彩金剛鸚鵡不時咳嗽,饒有深意的目光越過典韋和戚笑白落到了許凌薇的身上,在說完這番話后它沒有給眾人反應(yīng)的時間,直接掐斷了水鏡之術(shù)。
戚笑白與典韋大眼瞪小眼,好半晌才開口說道:“那只鳥是被三足金烏給烤了吧?”
“……”典韋打了個白眼,郁悶道:“這似乎不是重點吧?”
戚笑白:“……”
碧空萬里,青山云霧繚繞,一間古樸的石屋坐落在竹林之中。
一只渾身焦黑的肥鸚鵡撲扇著一對肉嘟嘟的翅膀一頭鉆進了竹林旁的溪水,“滋滋”聲中清澈見底的小溪冒起絲絲縷縷的青煙,肥鸚鵡大口喝了幾口溪水滿足的從水里抬起了頭來。
潔白無瑕的天魔馬邁著優(yōu)雅的步伐從石屋里緩緩走出,它大失形象的打了個響鼻,不懷好意的對鸚鵡問道:“沒被烤焦吧?”
“烤焦你大爺!你說我當(dāng)初怎么腦子一抽就把三足金烏這尊大佛給請了進來呢?”鸚鵡先是怒罵一句,接著生無可戀的漂浮在水面上,一雙滴溜溜的眼睛刻滿了淡淡的憂傷。
“金烏前輩又飛走了,希望它這次可別再亂捅婁子了……我原以為我已經(jīng)算是個無法無天的主了,見到它老人家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是多么的幼稚和天真啊……”天魔馬微微揚起頭,任由清風(fēng)吹起它的鬃毛,微瞇著的眼睛里流動著與鸚鵡一樣的憂傷。
鸚鵡用力拍打了一下翅膀,一根根五彩的羽毛就從它光禿禿的身上冒了出來,不一會便長成了茂密的羽翼,被溪水浸濕貼在它肉嘟嘟的身子上。
五彩金剛鸚鵡用兩只腳上下打著水,語氣中充滿了惆悵:“雖然失去了記憶,可金烏前輩好戰(zhàn)的天性還是那么的一如既往啊!若不是它現(xiàn)在還不是絕世大魔的對手,我真想解開封印讓它分分鐘拍死了那魔頭,我們就不用繼續(xù)在這里浪費光陰了?!?p> 天魔馬深有同感的說:“那絕世大魔確實可怕,在劍冢中鎮(zhèn)壓了數(shù)百年竟然還有這么強大的力量,他的魔氣已經(jīng)影響了整個鬼谷數(shù)百年都沒有停歇過,也多虧了金烏前輩這個好戰(zhàn)分子,我們也省去了不少處理那些被感染的魔獸的精力?!?p> 似乎是躺膩了,鸚鵡在水中一個肥鳥打挺,從仰泳的姿勢換成了肥鳥戲水,遠(yuǎn)遠(yuǎn)看去就像是一只身穿彩衣的水鳥。鸚鵡砸吧砸吧它的鳥嘴,在天魔馬的話中跳出了毛病:“老馬頭,你可太低估絕世大魔的力量了。在這三大神劍作為陣眼的劍陣之中,我敢篤定用不著三個月你就會在萬劍劍氣的鎮(zhèn)壓下化為一灘血水,連點骨頭渣子都不剩。可是這老魔頭都過了數(shù)百年,從劍陣中泄漏的魔氣還是一如既往的穩(wěn)定,可見劍陣不但沒有消磨掉他的力量,反倒成為了他磨練自我的助力。這老魔頭要是被救出來,估計主人與伏羲氏聯(lián)手都難以再鎮(zhèn)壓他?!?p> 天魔馬罕見的附和了五彩金剛鸚鵡:“就算擁有一百零八座大陣,單憑你我最多再加上金烏前輩恐也難以阻止魔人來救援絕世大魔??!這一代的人類太弱了,就算那個持戟的壯漢擁有上古蠻族血脈,再加上一頭超階巨龍,那又有什么用呢?我們要迎來的可是東西方魔族加上不死族與暗夜族的聯(lián)軍啊,而且據(jù)主人猜測四族都將出動王級的力量!仙族與神人族打了十年都還打不夠,真的是為什么要讓我們來操這個心呢?”
鸚鵡聽了天魔馬的話嘿嘿一笑,“我說老馬頭這可不像你的風(fēng)格,怎么,進入多愁善感的發(fā)情期了?”
一道紫光打在鸚鵡身上,它剛長好的一身鮮艷羽毛又成了焦炭。天魔馬冷冷一瞥,傲然道:“讓你嘴賤。”
鸚鵡慢慢沉入水中,又慢慢浮了起來,它張嘴吐了一道水出來,也不和天魔馬計較,頗為笨拙的游上了岸。鸚鵡閉上了眼睛,用微不可聞的聲音說道:“我們能拖到主人趕回來嗎?”
天魔馬望了望云霧中拖曳的一道金色流光,又望了望竹林里揮劍舞動的四名絕美女子,又望了望遠(yuǎn)方聳立的劍冢,又望了望地上頹然的老友,默然嘆了口氣,很輕很輕。
夕陽的余暉落在左慈的臉上,點亮了他修長而潔白的胡須,斑斑點點的霞光照映在他不帶一絲凡塵的臉上竟產(chǎn)生了一種說不出的詭異感。一身灰色的道袍,一柄墨色的拂塵,即使極力將自己打扮成普通修士的模樣,可左慈身上難以掩飾的出塵氣質(zhì)還是將他出賣的干干凈凈。
左慈伸手夾起了一粒白色的旗子,平靜的放在石棋盤上,棋盤中黑白兩色的旗子宛如兩條大龍撕扯扭打,爭斗得不相上下。
坐在左慈對面的是一個身穿黃袍的老道,他一手抓著酒葫蘆往自己嘴里送,一手捏起黑色的旗子隨意往棋盤上一丟,旗子恰巧不巧就落在了白子的必經(jīng)之路上,將原本要形成合殺之勢的白龍硬生生截成兩段。
左慈感慨道:“幾十年不見,你的棋藝又進步了?!?p> 于吉嗤笑道:“不是我的棋藝進步了,而是你的棋藝退步了?!?p> 左慈一挑眉,驚道:“是嗎?老友?!?p> 于吉收起了笑容,平靜道:“是的。老友。”
左慈捋了捋長須,悵然道:“子非魚,子非魚??!”
于吉又往嘴里灌了一口酒,亦是悵然道:“大道三千,殊途真能同歸否?”
左慈與于吉相視良久,驀然大笑起來。
“老友啊老友……”
“老友啊老友!”
左慈一拂袖將棋盤上的旗子盡數(shù)打亂,嘆道:“這盤棋已經(jīng)沒了意義,再無高下勝負(fù)之分?!?p> 于吉冷冷道:“是因為你已經(jīng)輸了?!?p> 左慈靜靜盯著于吉的臉龐,似乎想要將他臉上的每一道皺紋都記在心里,良久才道:“輸?shù)牟皇俏?,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