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陽光灑在一片古老的樹林里,光影斑駁,樹葉搖曳。
公孫樹背著那把因為赤焰之氣而變成血紅的降龍劍,走在下山的路上。
不遠處,一個錦衣華服的男子早已在一棵大樹下等。
“公孫大哥,我可以這么叫你嗎?!币辽郾?。
公孫樹盯著這個清秀的少年,想起昨晚他要信誓旦旦的拿走自己的劍,不由得眉頭一皺,“伊兄弟,希望你能夠幫我找到雪蓮花,救花落一命!”他也抱了抱拳頭回禮道。
“大哥,不必客氣,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找雪蓮花我必定全力以赴。”伊邵誠誠懇懇地道。
公孫樹有點驚訝,為何過了一晚,這個伊邵就變了一個樣,這兄妹倆都是如此陰晴不定嗎。
“那個……昨晚是個誤會!伊裳和我說了你的事情,這段時間多虧你關(guān)照我的妹妹!”伊邵深深地對公孫樹鞠了一躬。
公孫樹見他這般,也不再計較什么,趕緊雙手扶他起來道,“關(guān)照談不上,希望令妹能夠好好的就行!”
伊邵點點頭。
“駕!駕!駕!”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獨孤信在馬上大喊道,“師弟,等我!”
公孫樹搖搖頭笑道,“師兄,你還不回去赴你的科舉考試?”
“嘿,科舉考試太無聊,我母親在黃泉之下要是知道他的寶貝兒子為了考個功名如此不開心,她也會同意我這么做的!”獨孤信難得地開了一次玩笑。
就這樣三個人同行下了山,大概在傍晚時分,到了附近的一個小鎮(zhèn)。
小鎮(zhèn),并不繁華,街上的店鋪很多早已關(guān)門。公孫樹自然要找一個賣酒的地方喝酒,獨孤信自然要找一個舒適的地方吃飯,而伊邵自然要找一個有女人的地方睡覺。三個男人最后找到了一家既賣上等好酒的豪華酒樓又靠近青樓的地方下榻。
酒菜上齊,公孫樹站起身來道,“我公孫樹此行,先謝兩位的幫助,先干為敬!”說完一飲而盡。
伊邵也起身道,“我伊邵從今以后唯公孫大哥馬首是瞻!”
“哈哈,伊公子說笑了,我公孫樹何德何能啊!”公孫樹搖手道。
“就憑你能夠救了我的妹妹,我就敢說你是好人!”伊邵依然堅持自己的觀點。
公孫樹無奈,也懶得解釋。
“師弟,單槍匹馬的事情少干,別忘了帶上為兄的!干了!”獨孤信舉起酒杯也一飲而盡。
三人重新入座。
夜?jié)u黑,客棧掛出了打烊的招牌,店小二打著哈欠守在柜臺旁。
公孫樹他們還在你一杯我一杯的喝酒,哪怕三個人都已經(jīng)醉得不成人樣了。
“公孫大哥,你還好意思說你喜歡喝酒,我給你酒了,你卻不接……浪費了我一壺好酒,你賠我……”伊邵摟著公孫樹的脖子醉醺醺地說道。
“嘿,我當(dāng)時哪敢喝你的酒啊,哈哈哈!”公孫樹拍了拍伊邵的臉蛋笑道。
“就我說,喝酒吧,還是得幾個好友一起喝,不然一個人喝,太容易醉!”獨孤信趴在桌子上喃喃道。
小二真的看不下去了,心想,這個三個醉漢怎么還在喝,我得去說說。
“三位客官,打擾了!天色不早了,該早點歇息了!”
“急什么,大爺有的是錢!”伊邵從懷里掏出了一錠白花花的銀子扔給小二,小二趕緊用雙手抱住,拿在手里掂量了一番,然后又放在嘴里咬了咬,心滿意足地繼續(xù)回柜臺去了。
“咚咚咚!”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店小二心情正好,忙小跑著去開門。
“客官,不好意思本店打烊了,您改日再……”
“來”字被一把彎刀砍斷,一個衣衫襤褸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小二的頭和他懷里的銀子“咕嚕咕嚕”地滾到了公孫樹的腳下。
不一會兒,一雙穿著破爛草鞋的腳出現(xiàn)在了公孫樹的視野底下。他順著鞋子視線往上移動,見來人就只穿著一件破舊的單衣,然后挎著一把亮晃晃的大彎刀。
“他們都醉了,你這小子怎么不醉呢?”那人低沉的聲音回響在安靜的客棧里。
“能夠喝醉的人,是因為他們真的想醉,而我不想醉?!惫珜O樹拿起一壺酒,“咕咚咕咚”地喝了好幾口酒。
“不想醉,那你還喝?”那人又問道。
“我喝酒不是為了醉,是為了更清醒!”公孫樹擦了擦嘴巴的酒。
“你既然是清醒的,那你就拿起手中的劍和我決斗吧!”那人聲音似乎多了一股狠勁。
“為什么?”公孫樹不解道。
“前兩日,你是不是誤傷了一位姑娘,她是我的未婚妻!”
公孫樹手中的酒壺“哐當(dāng)”一聲,碎在了地上。
“你的未婚妻,怎么可能?!你簡直是胡說八道!”
“今日,我是來殺你的!”那人駕好馬步,舉起了彎刀。
公孫樹還是不動。
那人也不動。
“我讓你十步,你先出刀吧!”公孫樹站起了身子,盯著那個人。
“十步,你太看不起人了!”那人似乎憤憤不平。
“出手吧!”公孫樹下了最后通牒。
銀色的彎刀,從上而下劈下,左沖右突,取其磅礴,氣勢狂野,意在先聲奪人,壓制降龍劍的張揚。
十招后,降龍劍出鞘,反其道而行之,由下而上,層層疊疊逼開彎刀。
“嘭”的一聲,彎刀被打落在地。
這是第十一招。
來人愣愣地站在原地,全身都被汗水浸透了一大半。
“留你命,是因為我公孫樹手下從不錯殺一個人,所以,你必須告訴我,你來這里是為了什么而殺我!”公孫樹盯著那人驚慌的眼睛說道。
“哈哈哈!為什么?我剛才說了,因為你傷害了我的未婚妻,讓她重傷在身,那么你就該死!”
“拿什么證明你是她的未婚夫?”公孫樹不死心地問道。
“憑這個!”來人從懷里掏出了一個很精致的鑲著金邊的翡翠玉,上面刻著“花”字。
公孫樹陷入了沉默。
當(dāng)一個劍客擁有太多的情感,那么就會影響他出劍的速度,影響他的判斷。
敵人不會給判斷太慢的人于機會,如果真有一個機會,那么這個機會就是“死”!
彎刀毫不猶豫地以一招泰山壓頂,再次從上而下砍向了公孫樹。
“哐當(dāng)”一聲,掉落的仍是那把銀色的彎刀,在彎刀旁邊,多了一具“咕嚕?!睗L動的大腦袋,大腦袋的眼睛依然在驚恐地瞪著……
當(dāng)一個劍客不再是劍客,而是魔的時候,他不再有判斷遲緩的可能,而是只有本能的條件反射。
公孫樹瞪著血紅的眼睛,森然地盯著大腦袋,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