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涼。
新升城城東。
時間還早,街上還是冷冷清清,偶爾才有夜宿不歸的人出沒。
不過,這里一點都不平靜。
從一方高墻內傳出陣陣操練聲、吶喊聲。
或許是這甚囂塵上的聲音太擾人清夢,周圍都沒有多少房屋。
但即便這聲音再吵,城里人也不敢說些什么。
因為這里是新升城,這高墻內是漢升武館。
“俠以武犯禁”這句話說得還是有道理的。
面對沙包甚至砂鍋大的拳頭,就問你怕不怕!
此刻,身穿素袍的白玄非正手持黃階下品“松雪劍”,站在漢升武館大門前,認真掃視眼前這座新升城最大的府邸。
門聯(lián)左曰:“拳打南山猛虎。”
門聯(lián)右曰:“腳踢北海江龍?!?p> 門匾曰:“漢升武館。”
看到這拙劣的對聯(lián),白玄非嘴角抽了抽,朝看門的人點了點頭,踏地而起,一腳踹翻大石獅的同時借力朝上躍去。
待他身形落地,寫有“漢升武館”的門匾已到了手中。
話不多說,他夾著門匾深吸一口氣,提著劍一步步朝武館內走去。
“不好啦!有人踢館!有人來踢館……”
在白玄非踢翻石獅子的那一刻,看門的人就已經(jīng)沖向館內校場,朝正在操練的武者們大聲呼喊。
“踢館?”
在場的人都停了下來,面面相覷很是意外,他們聽都沒有聽過曾有人敢來漢升武館踢場子。
“他來了……”報信的看門人朝后望了一眼,驚呼一聲后連忙躲了起來。
面對數(shù)十人的不懷好意的敵視,白玄非神色自若地一步步來到校場前站定,輕蔑地掃視一圈這群身穿明黃色武服的人,放出一聲冷笑。
腋下門匾被拋起,其上“漢升武館”四個字顯現(xiàn)在眾人眼前。
每天在大門處進進出出,他們哪能不知道這就是武館門口的那塊匾呢?
下一刻,在眾人驚駭?shù)哪抗庵?,門匾被白玄非凌空一腳,踢得四分五裂。
“啪嗒!”
碎裂的門匾落地。
校場中靜得有些可怕。
在場的漢升武館的武者怎么也想不到,來人竟是以這樣一種方式踢館。
這是……有多大仇?
直接想要不死不休?
不過,是不是不死不休不知道,但他們肯定這踢館的人死定了。
“你找死!”
一聲怒喝響起,帝軒帶著一路黃塵從人群中沖出來。
劍都不拔,白玄非上前踏了一步,單手伸出,呈掌迎敵。
帝軒見白玄非如此輕蔑的作態(tài)心生怒意,因為這不是昨夜約定好的劇本。
說好的兩人硬碰硬平分秋色,然后自己假裝難以勝出并請自己的競爭對手出面呢?
“既然你不按套路出牌,那就別怪我了!”帝軒心中閃過一聲冷笑,兩只拳頭一高一低一前一后并進。
他決定用盡全力,萬一心懷輕視的白玄非被自己一拳擊倒了呢?
那豈不是又回到原來的軌道上?
將白玄非交給武館,然后自己獲得一塊方寸令,通天之路便由此而始……
看著帝軒松垮垮的拳頭以及其渙散的目光,白玄非心底一陣無語:“這演技未免太差了點……與想象中的有很大的差距!”
不管帝軒表現(xiàn)如何,戲還得繼續(xù)往下演。
白玄非腳下一動身形微側,在避過帝軒拳鋒的同時也留給其變招橫掃的機會,運用少許靈力,手掌橫拍擋住了后面一拳。
內勁與靈力還是很大差距的。
帝軒被白玄非拍得身形一蹌,趁機蹲身使出一個掃堂腿。
劇本上寫的是只比較手上功夫,白玄非看到帝軒出腿,眉頭微皺,輕身后躍躲避,同時眼神詢問道:“你怎么不按劇本演?”
裝作沒有領會白玄非眼神表達的意思,帝軒不依不饒手腳并出。
“也對!這樣看起來比較真實一點!”白玄非隱約猜到帝軒想把戲演足,頓時恍然大悟放下疑慮,開始配合表演。
一時間,兩人打得有來有回、難解難分。
飛揚的塵土表明了這場戰(zhàn)斗的多么地“激烈”!
過了數(shù)十個回合,白玄非見帝軒沒有絲毫停手的意思,才發(fā)覺對方好像來真的了。
其實帝軒也是越打越心驚,他敢肯定白玄非此刻沒有動用真正實力。
至此,他才明白自己與對方有著幾乎不可逾越的差距后,于是心生退意。
剛想出手將帝軒打退時,白玄非發(fā)現(xiàn)對方手上力道突然變弱且中門大開,正是這場戲落幕的暗號。
似乎重新回到了劇本軌道,他心中暗自提防,靈力涌入掌心,看似輕飄飄地拍在帝軒胸口。
“嘭!”
在一聲悶響下,帝軒直接被拍飛,凌空翻了幾個跟斗平穩(wěn)落地,隨即吃痛地揉了揉胸口。
即便綁了護墊,這一掌仍打得他氣血洶涌。
劇本當然還沒有結束。
帝軒指著白玄非不服氣道:“身手倒是不錯!我承認不是你的對手!但是你莫猖狂,我是我們武館最差勁的一個。今天師兄們都在這里,你死定了!”
“呵!我?guī)煹苷f的不錯!今天你就別想活著回去!大家一起上!嫩(弄)死他!”
不知人群中是誰吼了一句,七八個人急于表現(xiàn),或只手空拳或手提兵刃當即就沖了出來。
其余人則依舊站在原地觀望。
見到這一幕,帝軒是喜憂參半。
他喜的是這七八個人全是今天比武中的有力競爭者;憂的是唯恐白玄非實力不夠,當場被擒拿,讓這幾人撿了漏。
“劇本可不是這樣!不應該是一個個上進行車輪戰(zhàn)嗎?”白玄非一臉懵然,不過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拔劍而出朝一旁退避。
如今正是這群人怒氣、士氣最高的時候,為保險起見,他還是稍避鋒芒。
“軒哥,我們要不要幫忙?白玄非怕是雙拳難敵四手……”氪金改命來到帝軒身旁,掩嘴悄聲道。
“你覺得我們能幫上什么忙?”帝軒挑眉反問道,看著白玄非被逼到墻角退無可退,略作思索沉聲道:“趕緊去弄些茶水來,既然打不過那就下藥!”
“好!”氪金改命低聲應道,馬上喊上兩人悄悄離開。
“我若連這你們這群最低層的人都搞定不了,還談什么修煉!”帝軒揚了揚下巴暗自冷笑說,余光掃過周圍面帶激動的游戲土著,面露狠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