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挖了個坑自己跳
王開陽突然離座而起,一枚信號彈從袖中竄出,飛出廳外,在內(nèi)院高空中炸響。
他心中還存著一絲僥幸,就算王紹失手了,但黃家大門外可是縣府百分之八十的兵力,黃家的底細他再清楚不過,怎么可能抵擋過縣府的精兵。
他哪里知道,那些所謂的精兵一個個都被鐘天羽嚇得倉皇而逃,到底是洛山縣這幾年太過安分,這些衛(wèi)兵大多都只是謀個職位掛個名頭,快活日子過慣了哪里還有那份身為士兵的血性和狠勁?
“別等了,我讓他們回家吃飯去了?!辩娞煊饸舛ㄉ耖e地看了一眼王開陽漸漸沉下去的臉色,悠悠地說道。
“你,究竟是誰?”王開陽終于正視其眼前這個少年,他一次次地感受到從這少年身上傳來的敵意,忍不住問道。
鐘天羽只是淡淡一笑:“王家主可真是貴人多忘事。”
王開陽一頭霧水,只隱隱察覺到這個少年似乎和他有過交集,但實力如此恐怖的少年他本應印象深刻,可此刻卻一點都沒有印象了。
“王家主,幫我個忙,你就可以走了?!辩娞煊鹜蝗徽f道。
此言一出,不僅是王開陽,就連黃天也驚異萬分,在他和盤托出自己的野心后,鐘天羽竟然要把王開陽放走?
這是在做什么?放虎歸山然后自取滅亡?
黃天拍了拍鐘天羽的肩膀,一雙疑惑的眸子對上鐘天羽看過來的視線。
鐘天羽轉(zhuǎn)頭對他一笑,又對著王開陽說道:“一日之內(nèi),召集洛山縣所有民眾前往演武場?!?p> “沒問題?!彪m然不知道鐘天羽要干什么,但王開陽一口就答應了下來,眼下還是脫困最重要。
“對了,提醒你一下,如果你不想讓黃家參與到此事中,就不要有別的想法,黃家蟄伏這么多年,其實力不是你看到的那么簡單?!辩娞煊鹧a充道。
“你……”黃天聽著就很無奈了,既然要放王開陽走,還告訴他這些做什么!
王開陽正要離開,黃天卻擋住了他的去路,他可不是鐘天羽那樣處事經(jīng)驗不足的年輕人,此次讓王開陽知道這么多黃家的秘密,貿(mào)然將他放走,對黃家的處境非常不利。
鐘天羽看穿了黃天所想,出聲道:“黃家主,相信我,放他走便是。”
黃天依然有所猶豫,盡管已經(jīng)將鐘天羽當做朋友看待,可茲事體大,走到如今這個地步,一步錯步步錯,怎能任由他胡鬧?
“放他走?!辩娞煊甬惓远ǎ踔镣赋鲂┰S冷意。
黃天左右為難上下不得,最終還是默許了,沒有了黃天的阻攔,王開陽三步并作兩步匆匆離開了黃家。
“黃家主,你很快就能名正言順地當上這洛山縣守了?!蓖蹰_陽走后,鐘天羽笑言道。
“這是何意?”黃天不解中還帶著微微的怒意,似乎有些責怪鐘天羽的自大。
“等著看就好了?!辩娞煊鸩辉谝恻S天的想法,只留給他一句讓他更加摸不著頭腦的話,便轉(zhuǎn)身離開了。
王開陽有著縣守的身份,辦事效率那是相當?shù)目?,集聚演武場的布告僅僅半天時間就灑滿全城。
此時王開陽正黑著一張臉在自己書房內(nèi)來回踱步,腦海里鐘天羽的話久久盤旋不下,聽他的口氣,黃家對縣守之位早有覬覦并暗中招兵買馬,正等待一個時機徹底將他們王家掀翻,如果此時與黃家硬碰硬,誰死誰亡未能可知,現(xiàn)在就對黃家討伐似乎太過倉促,也不保險。
那么,就讓我看看這個所謂的天才到底能整出什么樣的事情。
王開陽提前在演武場的每個角落都布下了重兵,更有大批的府內(nèi)精英混跡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表面上卻平靜如常。
當鐘天羽來到演武場時,這里已被人群塞滿,在王開陽的注視下,鐘天羽穿過人群一躍踏入擂臺的正中央。
這小子還真敢一個人前來,王開陽心中冷笑,掃視了一眼被自己設下重重防備的演武場,根本沒有黃家的人隨行而來,如果黃天在此,他還有幾分忌憚,但區(qū)區(qū)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少年,他還能有何畏懼?
不過,也正因為在大庭廣眾之下,鐘天羽料定王開陽不敢貿(mào)然對自己出手。
擂臺之下,人頭攢動,人們交頭接耳紛紛議論著縣守將他們召集到此地是為何事,一時之間整個演武場如同鬧市,嘈雜不堪。
鐘天羽遞給王開陽一個眼神,王開陽盡管不愿但還是在場中重重地咳了一聲,他到想看看這小子在玩什么花樣。
全場在王開陽的聲音下瞬間肅靜下來,鐘天羽全然不理會始終對他虎視眈眈像是要把他吞進去的眼神,聲音悠長而緩慢:“今日讓大家前來,是想為大家講一個故事?!?p> 聽到這,臺下已經(jīng)有很多人不耐煩起來,如果不是有王開陽震場,恐怕都會作鳥獸散。
鐘天羽也知道眾人耐心有限,不多廢話別的,直奔主題。
“……自那以后,十四個少年再無音訊,……”鐘天羽盡挑一些抓人心的情景潤色描述,漸漸吸引住一部分的群眾。
由于故事經(jīng)過了鐘天羽的加工,剛開始王開陽還沒聽出什么,只是覺得可笑至極,可隨著故事的逐漸發(fā)展他這才猛然察覺到不對勁。
“下面有請其中一位少年的長輩講述他受到的最后一封家書?!惫适碌淖詈螅l也沒能活下來,鐘天羽講到這里,突然從臺下請上一位白發(fā)蒼蒼的老爺爺。
王開陽想要阻止,卻聽見鐘天羽的聲音:“縣府大人不喜歡這個故事嗎?難道你不想聽聽百姓疾苦?”
臺下眾人齊刷刷地朝王開陽看去,王開陽深知如果此時阻止,臺下的眾多百姓一定會對他心存不滿,到時候人心難定,對于他管理洛山縣就是雪上加霜。
當老者顫顫巍巍地站在臺上,聲淚俱下地讀出信中內(nèi)容,臺下已有不少人深深同情起來,同時對故事中施下惡行之人深惡痛絕。
“這個禽獸是誰?他怎么不去死?!”臺下一聲高喝響起,頓時讓整個臺下都紛紛應和起來,大家群情激奮地聲討者鐘天羽口中的施暴者,情緒高漲。
王開陽臉色瞬間變了,這個似曾相識的故事,不就是他曾經(jīng)所為?
難道這個少年就是當初那個……
王開陽感受著幾乎囊括了所有洛山縣民眾的憤怒,這次他竟然挖了個坑給自己跳?!
“這個人其實你們都認識,他就是……”鐘天羽剛想說出名字,突如其來的窒息感徹底禁錮住他,讓他再也說不出半個字。
“住嘴!”王開陽狠狠地掐著鐘天羽的喉嚨,那殺人般的氣勢將臺下眾人都嚇得一個激靈。
答案已經(jīng)很明顯了。
臺下凡是有點頭腦的人,都瞬間明白了。
鐘天羽的烏黑的眼眸冰冷而堅毅,一如當初那個弱小低賤的孩子。
“是你!是你!”王開陽眼睛通紅,發(fā)瘋似的叫喊著,他無法相信那次活埋行動竟然還有幸存者留在這個世上,這怎么可能。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辩娞煊鹌D難地從被掐地通紅的喉嚨中擠出這八個字,微弱斷續(xù)地聲音在王開陽耳里尤為刺耳。
“去死吧!”王開陽顧不上周圍民眾作何感想,一心只想把鐘天羽徹底扼殺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