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撫并告別了這位婦人,鐘天羽和花嫣又接連敲開了好幾戶人家,情況大同小異——男人閑置在家,女人不斷生產(chǎn)。
他們還打聽到,今天有個高齡產(chǎn)婦,因為身體的摧殘和精神上的壓力,死了,然后就被抬出去埋了。正是他們進(jìn)村前看到那一幕。這樣的事,前不久也發(fā)生過好幾例。
面對這樣喪絕人性的壓迫,大部分村民竟然接受了這樣的命運,畢竟,普通人面對修煉者根本毫無反抗之力,與其出去送死,不如卑微麻木地活著——山匪總會定時為村子發(fā)放糧食。
睡著的人可以容忍一切,清醒只會徒增痛苦。
這時候,鐘天羽才開始懷念起二十一世紀(jì),受過自由民主熏陶的他,從未親眼見過這樣惡劣的行徑——也許存在,但一定是在他看不見的黑暗里。然而這一切在這個異世界發(fā)生了,并且如此明目張膽、明火執(zhí)仗。
“這些山匪太殘忍了,天羽哥,我們想辦法幫幫村民們吧。”花嫣見鐘天羽一直沒有說話,一腔憤懣脫口而出,她從未想過人間會有如此惡行,只是想想就讓人不寒而栗。
“嗯,我會想辦法?!本退慊ㄦ滩徽f,他也不會坐視不理,如今的他早不是當(dāng)初病痛纏身、手無寸鐵的普通人了,至少他可以選擇了。
花嫣嘴唇微抿,唇角勾起,明眸含著笑意——他還是當(dāng)初那個正直的他。
在村子里訪問了一大圈,最后兩人又回到了村長所在的住處。誰知,遠(yuǎn)遠(yuǎn)地便能看見屋子附近有五個人影鬼鬼祟祟地徘徊著。
鐘天羽趕忙和花嫣說了一聲,自己以最快的速度奔走而去。
花嫣因為天靈目的開啟已經(jīng)突破到靈士一階,但速度上沒有相應(yīng)靈術(shù)的加持,和鐘天羽相比依舊望塵莫及。
待靠得近了,鐘天羽也看清了那五個人,正是之前被自己打走的那五個人。
“你們怎么又回來了?不是讓你們盯著其他山匪和道士嗎?”鐘天羽猛然拍了一下小頭領(lǐng)的肩膀。
小頭領(lǐng)心里一跳,身體一顫,趕緊回頭,訕訕道:“大哥啊,我們快到山頭才突然想起來,那個,我們的任務(wù)其實就是配合那個老家伙……”忽覺不對,“就是村長、村長!捉住那些路過的符合要求的傻小子什么的……”
“所以呢?”鐘天羽再次蹙眉,看來這個道士胃口挺大啊。
“所以我們沒捉到人,是不能回去的,除非遇到其他緊急情況。大哥你看,我們都兩手空空的,回去怎么解釋啊?”小頭領(lǐng)暗自抹了一把汗,禿頭山上那位鐵腕無情,眼前這位小爺同樣不好惹。他們不是沒想過攜款逃跑——1金足夠他們五個生活一段時間了,但終究還是沒敢,或許他們內(nèi)心還殘有一些信用,又或許是對鐘天羽留他一命的感恩。
鐘天羽剛剛在路上就一直在想怎么對付這個道士,怎么摸清道士的底細(xì)。他修為幾何?手下又有多少人?各自多少修為?
“你們口中的道士是什么修為?”鐘天羽直接問了最想知道的。
“具體我們也不知道,只知道他很厲害,卻從來沒露過面?!毙☆^領(lǐng)為難道。
“那你們這群山匪,修為最高的是什么人?”鐘天羽經(jīng)過一番思索后問道。
小頭領(lǐng)立馬回答道:“是蛇哥!他有靈士八階的修為,道長就是通過他對我們下達(dá)命令的,所有人都聽他的!”
能讓一個靈士八階的土匪臣服的,不是有特殊手段就極有可能是靈師甚至以上。
“其他靈士還有多少?”鐘天羽繼續(xù)問。
“五個?六個?我也不是很清楚,但大部分都是靈士一二階,畢竟干我們這行的,修煉本來資源匱乏,如果不是家道中落淪為匪徒的那種人,都很難再往上修煉了?!毙☆^領(lǐng)說著說著還抱怨起來,這土匪當(dāng)?shù)靡膊蝗菀装 ?p> 鐘天羽翻了白眼,對山匪的境遇嗤之以鼻,:“這樣,你回去跟上面匯報情況,就說在這里碰見靈士高手對付不了,只有你一個人僥幸逃出去了,懂了嗎?”
又指向另外四個人,“你們四個留在這里?!?p> 小頭領(lǐng)小雞啄米般點頭,對于命令他向來都只是服從。
“記住,把我形容得越強(qiáng)大越好,最好把你們那個什么蛇給吸引過來!”鐘天羽提醒了一句,在小頭領(lǐng)沒反應(yīng)過來時,幾道靈力打出去,小頭領(lǐng)頓時吃痛不已,多處流血。
小頭領(lǐng)一臉蒙圈。
傷只是皮外傷,并不致命。
“演就要演得像點,你受點苦,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處?!辩娞煊疬€不忘用金錢蠱惑一下,明晃晃的金幣被他握在手中。
小頭領(lǐng)迅速明白,反正這一趟兩邊不得罪,還有錢賺,何樂不為。
鐘天羽看到來了已經(jīng)有一會兒的花嫣,眼里閃過一絲狡黠:“走,幫我弄點東西。等他們?nèi)说搅?,我們也能輕松點。”
想了想,轉(zhuǎn)頭招呼一聲身后四人:“你們也來幫忙吧。”
禿頭山頂,是一片荒蕪的景象,沒有高大的樹木,也沒有低矮的灌叢,連野草都生得稀稀拉拉,毫無生氣。
北坡有一個深穴,黑黢黢的,從外面看不見里面。
洞穴深處,黑暗中彌漫著血腥氣,有個人坐在那里,一動不動,連空氣都是靜止的。過了約一炷香,那人的雙手開始不停地顫抖,黑色的氣流開始升騰、旋轉(zhuǎn),最后將這個人徹底籠罩。
可以看見,四枚靈符附著在氣流外側(cè),散發(fā)著柔和的光芒。
“噗!”一大口鮮血噴涌而出,氣流潰散,靈符墜落,只能聽見氣急敗壞地嘶啞叫聲:“還不夠!還不夠!還不夠!”
他又抬手捏碎了一張靈符。
禿頭山中山匪的聚集地并不在山頭,而是在離山頂足有五六百米的半山腰,這里是一座寨子,原本就是毒蛇的地盤。
張力跌跌撞撞地闖進(jìn)寨子,渾身淋血,腳步虛浮,滿臉驚恐,路上見到人便一把將他抓過來,拎著那小嘍啰的領(lǐng)口,聲音急促:“蛇哥呢!蛇哥呢!”
小嘍啰慌了神,張力等級比他高,他不敢得罪:“蛇哥可能……在里面吧?”
張力一把松開他,又是一頓疾走,小嘍啰說的里面指的是毒蛇的住處,寨子里都用里面代稱。
“干什么的!”門口有兩名把守。
“我有很重要很緊急的事情要匯報給蛇哥,兩位大哥麻煩給通報一聲?!睆埩Q上了一副笑臉,說得也客客氣氣,蛇哥并不是誰都能見的。
“寨主不在,請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