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暗箱操作
“強哥，我們來救你啦！”布小凡扯著嗓門一馬當先沖了進來。
因為最近常在回憶特效煉靈丹一事，鐘天羽瞬間就認出了他——正是在扶風郡賣給他丹藥的年輕人。
跟著布小凡一起進來的，還有六個人，隱隱有五人簇擁一人的陣勢。
很顯然，中間那人才是話事人。
“大哥，你怎么來了！”沙百強也看清了來人，視線越過布小凡，落在了他身后那一群人中。
柳言風只點頭示意，沒有回答沙百強。
“你的解釋，我接受了，我相信你和丹院毫無瓜葛?！绷燥L踏前幾步，已經(jīng)超過了布小凡，沒有旁人的防護，整個人暴露在鐘天羽面前不足兩米處。
柳言風是個較為年長的青年人，大概二十五六歲，高顴骨，眉眼俊朗，鼻梁挺直，嘴唇略薄，一身深色長衫徒增幾分書卷氣，此刻的姿態(tài)顯得坦誠十足。
“你是誰？你的話能代表這里所有人的意志嗎？”鐘天羽沒有放松警惕，誰知道這伙人是不是又在耍別的伎倆。
“我名柳言風，在丹院擔任導師一職。很抱歉，我代表不了這里所有人的想法，但我的意見，他們多少能聽進一些。”柳言風保持著微笑，字字懇切。
“大哥，怎么止一些，只要你說，我們肯定聽你的！”布小凡逮著機會，著急地為大家辯解。
“小凡，你忘記我說過什么嗎？”柳言風帶著一抹溫和的笑意，“我們志同道合，我又比你們年長一些，所以你們叫我一聲大哥，我也就接下了，但僅僅是個稱呼而已。我也會說錯話、做錯事，你們要有自己的想法，大家互相指正，才能長久?！?p> “哦……”布小凡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他做事粗糙，沒有目的和多余想法，在他的心里，柳言風早就成為了他的行動指南。
鐘天羽聽柳言風說話很舒服，至少這幾句話聽來，很合他的三觀。在這個異世界，幾乎所有人都在爭權(quán)奪位，尊卑涇渭分明，很少能聽到這樣一番平和的言論。
看來，這樣惡劣的大環(huán)境下，也還是有人能產(chǎn)生“平等”的觀念。
頓時產(chǎn)生幾分好感。
鐘天羽舉著凌風劍的手逐漸移開，沙百強恢復了自由。
“對不起，這里都是你的人，我不放心?！绷栾L劍并沒有垂下或收起，此刻正被鐘天羽橫架在柳言風的脖子下方，但沒有用力，只是輕輕搭著。
但這一舉動顯然惹惱了在場其余所有人。
沙百強離鐘天羽最近，當即撿起打落在地長刀，朝鐘天羽后背刺去。
“住手！”柳言風一聲斷喝，硬生生止住了長刀的攻勢，就算沙百強再不忿，甚至還有些不服，他卻習慣性地聽從了柳言風的指令。
柳言風在這群人中的地位確實很高，無論是外在還是內(nèi)在。
“我可以解答你的疑惑，但你也必須保證，不要泄露我們的秘密?！绷燥L臉上波瀾不驚，對于鐘天羽要挾他的舉動沒有表現(xiàn)出絲毫不滿。
“我只對你們手中的特效煉靈丹感興趣，至于你們和丹院上層的恩怨，我不關心。雖然我現(xiàn)在確實有些好奇，但也不想平白招惹事端?！辩娞煊鹛拱琢俗约旱哪康?，同時劃清了界限——你們說說煉靈丹就好，恩怨紛爭別拉上我。
柳如風的雙眸深邃了一些。
“密煉協(xié)會是由一群丹院學生組成，所有人都是平民出身，卻在煉丹上有自己的追求。不同于家族底蘊豐厚下的成長起來的煉丹師，我們想要在煉丹上出人頭地很困難?！?p> “煉丹需要大量練習，練習就需要材料?！?p> “丹院對于煉制出改良丹藥或者新型效用丹藥的學生是有獎勵的，若是煉丹天賦能被某位長老看重，平民也能一飛沖天?！?p> “但是?！绷燥L忽然停頓，臉上淡淡的笑意也漸漸消失，他盯著鐘天羽的眼神無比的認真，似乎覺得鐘天羽能夠理解。
“新丹藥的上報是層層遞進的，由學生交給導師，再由導師交給督導，最后才會出現(xiàn)長老的面前?！?p> “所以，這就給那些有背景的學生創(chuàng)造了機會，他們用家族的資源賄賂導師甚至督導，將新丹藥的創(chuàng)造納在自己名下，以此得到長老的關注。就算真正煉制出新丹藥的學生抗議，督導也會視而不見?！?p> “這些學生的反抗，不僅沒有作用，反而會引起督導的厭惡和鎮(zhèn)壓，本就稀少的資源將會再度被壓縮。”
“發(fā)生得多了，沒有背景的學生也就不敢將新丹藥放到明面上，甚至不敢在丹院內(nèi)煉丹了?！?p> 鐘天羽聆聽著，適時地插了一句，“所以你們就組建了類似地下組織的密煉協(xié)會？我以為，神風學院內(nèi)還是算倡導公平的，雖然背景原因可能會有些差異，但這也太過分了。”
如果柳言風所言非虛，丹院的導師和督導腐化到這地步，暗箱操作，把原本屬于應得之人的機會送給毫無作為的旁人，實在過于惡心了。
柳言風苦笑一聲，看向鐘天羽的眼神流露出羨慕：“不是所有平民百姓，都能像你這樣幸運，剛?cè)朐壕捅婚L老看重。當然，這也是你的實力太過驚艷?！?p> “武院的比斗方式直接，輸贏定論明晰，作弊的可能性不說沒有，但比較少。不會出現(xiàn)大面積人才埋沒的情況?！?p> 鐘天羽不解：“難道長老不會親自檢驗新丹藥煉制者的水平嗎？到了長老面前，沒有相應水平的人豈不是露餡了？”
“新丹藥的形成往往出于巧合或突然的靈感，只要會煉丹，都有可能發(fā)生。長老得到新的丹藥配方，會下發(fā)更多資源提供給發(fā)明者，讓他們能發(fā)明出更多種類的丹藥，就算之后再沒有新丹藥出現(xiàn)，他們也完全可以說沒有靈感了?！?p> “至于說新丹藥的煉制過程，只要有靈藥清單和步驟，就可以完成。而這些督導那里都有?！?p> 鐘天羽總算是豁然開朗，接下來無須柳言風解釋，他就能想得明白。
生存空間被擠壓到這個地步，丹院那些有天賦的平民孩子為了得到足夠的資源煉丹，只能避開丹院偷偷煉制新丹藥，然后拿到外面去賣個好價錢。
廢棄大樓的爆炸讓丹院的導師和督導意識到有學生在暗地里煉制改良版或者新型丹藥，這次他們發(fā)現(xiàn)的特效煉靈丹效果又特別好，所以他們想拿到丹藥方子。
而自己好巧不巧，又在無意中讓丹院督導知道這些丹藥是被拿去到扶風郡賣了。
罪過啊，罪過……鐘天羽吞了一口唾沫，自己好像助紂為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