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天羽只覺一陣香風(fēng)掠過,便看到木棠茵攔下欲要遠(yuǎn)遁之人,那人黑衣黑帽,與鐘離影的裝扮有幾分相似之處卻又不盡相同。
而令鐘天羽幾日來牽腸掛肚的人兒,正一動不動被那人挾在臂膀下,顯然是被某種手段昏迷了。
“已經(jīng)很久沒人敢在回春谷搶東西了?!蹦咎囊鹨浑p美瞳逼視著對方,遮面的薄紗隨風(fēng)而動,冰冷的怒意若隱若現(xiàn)。
“帝君托我向谷主問好?!辩婋x煞面無表情,面對木棠茵時沒有絲毫驚訝,順勢從懷中拋出一封靈光閃閃的信。
木棠茵穩(wěn)穩(wěn)接住,靈力立即探了進(jìn)去,這是鐘離絕的信。
鐘天羽眼睜睜地看著兩大靈皇高手對峙,卻無法插手,一如不久前飛藍(lán)云和鐘離影的對決,他的存在顯得多余而無力。
飛藍(lán)云提過,木棠茵和鐘離絕關(guān)系匪淺……鐘天羽不禁緊了緊拳頭,盯著木棠茵的一舉一動,想從中看出端疑。
木棠茵捏碎了手中的信,點點靈光化作碎沫飄散在空中,因為面紗的遮掩看不出神情。
鐘離煞開口了:“借用一下而已,谷主還想把人要回去嗎?”
木棠茵片刻不語,竟然不再有任何動作了,“讓他記住他說的話,若是這小姑娘被傷分毫,我絕不會繞了他!”
“谷主放心,我一定將話帶到。帝君還說,若是有困難,隨時可以去找他,包括你們的女兒。”鐘離煞微微欠身,竟然就這樣全身而退。
“站??!”鐘天羽已經(jīng)越過木棠茵,內(nèi)心的憤怒按捺不住,“一國之君就能為所欲為嗎?你憑什么帶走她?”
鐘離煞忽然停住腳步,“能被飛藍(lán)云收的小家伙,膽子果然不小呢。只不過,你連和我叫囂的資格都沒有!”
鋪天蓋地的浩蕩靈壓驟然降臨,鐘天羽完全招架不住,雙膝不可抑制地彎曲,“撲通”一聲單膝著地,忍受著全身被擠壓的痛苦,嘴角已滲出血跡。
“我也許要改變主意了?!蹦咎囊鹧劾镤h芒一閃而過,施展靈力為鐘天羽擋住了這靈壓。
鐘離煞冷哼一聲,將靈力一收,“小子,我告訴你,有力量就是可以為所欲為!希望你能好好活到兩年后,帝君很期待看到飛藍(lán)云和你最后的掙扎?!?p> “木谷主,我這里還有你的一諾。”鐘天羽一字一頓,盯著木棠茵的眼神尤為熾烈,這是他最后的稻草了,“我請您,救下嫣兒?!?p> 代表著回春谷主一諾的憑證信出現(xiàn)在鐘天羽手中,這還是他救下木忻獲得的。
木棠茵沒有接信,她的內(nèi)心也在掙扎,鐘離絕是死是活與她何干?他做了那么喪心病狂之事,這就是報應(yīng)!
可是……
木棠茵猶疑地望著面前的少年,忽然有一股愧疚和歉意:“對不起,我說過,回春谷只救人不殺人,想要救下花嫣姑娘,只有殺了他?!?p> 木棠茵最后望向鐘離煞,鐘離絕的任務(wù),他們將會誓死完成,除非有足夠抵消過錯的功勞。
眼下的情況,明顯是絕對不可能失敗的情形。而且,自己未必就能打過他。
靈皇巔峰的手段,是不會輕易敗于人手的,就像她。
鐘離煞輕蔑地笑了一聲:“只有弱者才依靠別人!”
說罷,鐘離煞帶著花嫣徹底消失在回春谷的范圍。
木棠茵再沒阻攔過。
“鐘天羽,你怎么樣!”紅葉始終在鐘天羽身邊,剛剛數(shù)次她都有出手的沖動,但都被鐘天羽暗中攔下了。
上去也是送死,鐘天羽不想將紅葉妖皇的身份暴露出來,否則只會引來更多的覬覦。
一個化形的妖皇,誰不想掌握在手中呢?尤其是那些權(quán)力頂尖的人,擁有的越多,想要的就更多。
鐘天羽在木棠茵拒絕他的那一刻就明白,他救不了花嫣,至少現(xiàn)在,他無能為力,這種無力讓他無比痛恨自己。
記得還在不久前,他信誓旦旦地向花嫣承諾,他會保護(hù)好她,他不會再讓她受到半點傷害。
可是這一切在此刻都化作了幻影。
“我們走。”鐘天羽抬手拭去嘴邊的鮮血,緩緩起身,聲音低沉。
紅葉沒有說話,乖巧地跟在鐘天羽身邊,隨著他有些不穩(wěn)的步伐,一步一步,朝著回春谷外走去。
少年落寞的背影逐漸消失在視線中,木忻站在木棠茵身邊,眼里是深深地不解和責(zé)怪:“你明明可以救下她的,你為什么不救?!母親,是你自己告訴我,皇室的人就是我們的敵人,那你為什么要讓他把那個小姑娘帶走?你瘋了嗎!”
木棠茵沒有答話,她的視線落在剛剛鐘天羽的位置,那里一封信完好如初地放在那里。
這是他不小心還是故意的?
將信拾起捏在手中,木棠茵忽然又覺得后悔了,為什么還要幫他,這不是自己犯賤嗎?可是當(dāng)她再次想起鐘離絕在信中靈力化作的影像……她的心還是會疼。
難以想象,這才沒有幾年,他已經(jīng)要行將就木了嗎?
花嫣是無辜的,可她終究是外人。
沒有理會女兒審問的目光,木棠茵吩咐其余人將侍女琳兒的尸體安葬,便徑直朝谷內(nèi)深處走去。
木忻怔愣在原地,臉上憤懣為消,她不明白,母親怎么會變得如此不明事理?
“看好大小姐,別讓她出谷。”走出好些距離了,木棠茵才對著谷中侍衛(wèi)吩咐道。
暗處有人應(yīng)“是”,隨著幾道破空之聲遠(yuǎn)去,谷中又恢復(fù)了平靜。
“回去嗎?”紅葉小心翼翼地在邊上問著,一路上的沉默靜得可怕,她能體會鐘天羽此刻的心情,所以她更明白只能靠他自己緩過來。
“去洛山縣?!辩娞煊鸬恼Z氣出奇的平靜,他的面無表情自他離開回春谷開始就沒有變過。
“好?!奔t葉沒有多問,她決定跟在鐘天羽身邊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要接受少年所要經(jīng)受的一切,但是她不會后悔,她相信這個少年,更相信那個遠(yuǎn)在天邊的男人,她總有一天會找回自己曾經(jīng)失去的。
洛山縣在黃天的治理下,顯得比以前更加繁榮,看來他確實比王開陽更懂得治理縣城。
鐘天羽進(jìn)城之后直奔鬼虎幫,上一次他留下了不少資源給他們發(fā)展,也不知現(xiàn)在如何了。
門口重新站上了兩位守衛(wèi),看起來鬼虎幫有了黃天的幫助,確實有東山再起的勢頭。
鐘天羽未走到近前,振聾發(fā)聵的聲音便從前方傳來。
“恭迎幫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