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楚白所料,幾天過去了,盧良一直侍奉在楚冰秋左右,并沒有前去通知楚昊山面見家主。
不是這件事不重要,而是楚冰秋的身體實在支撐不了面對這樣的兒子。
不過,楚冰秋并不是毫無作為,她已經(jīng)令盧良安排人手暗中監(jiān)視著楚昊山的一舉一動,等她的身體有些好轉(zhuǎn)了,再親自責(zé)問懲處。
楚白早已離開了行省,緊急前往回春谷向木棠茵求藥,如果順利的話,應(yīng)該還能趕在中毒者身亡前回來。
這是在和時間賽跑。
三日期限已到,此刻,楚家大門前三三兩兩開始聚集起人來,楚雁山為了不讓這些人影響到楚冰秋,在人群還沒有完全聚起來時,便出來發(fā)話了,引導(dǎo)所有人前往丹香閣。
好說好歹,這群義憤填膺的百姓總算不情不愿地挪動尊軀,向楚雁山指定的地點而去,在那里楚雁山會將“假藥”真相公之于眾。
“三老爺,你打算將楚昊山供出去?”鐘天羽就在楚雁山身邊,柳言風(fēng)還在焦頭爛額地研制解藥,他是代替柳言風(fēng),作為丹藥生產(chǎn)者現(xiàn)身的。
楚雁山雖對楚白有些意見和不滿,但對鐘天羽卻沒什么隔閡,他也愿意與鐘天羽交好,“雖然二哥確實有很大的嫌疑,但那個神秘人至今都沒有找到,我們沒有足夠的證據(jù)。”
“況且……”楚雁山有些猶豫,“小友你也知道,二哥畢竟是楚家的人,這對楚家的影響太大了。”
“我理解?!辩娞煊鹉樕蠜]有絲毫波動,“所以三老爺打算如何應(yīng)付這么多人?”
楚雁山顯然已經(jīng)做好了打算:“小友一會兒就知道了。”
丹香閣的門前,王貫不知所措地望著街道上黑壓壓的人群,心里直發(fā)慌,這些人臉上或有怨氣、悲傷、憤恨,聚集在一起放佛要把丹香閣給拆了。
王貫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不敢開門,卻在人群的后方看到姍姍來遲的楚雁山和鐘天羽,雖然不知他們的來意,但還是屁顛屁顛地下樓去了。
“各位,三日期限已到,我楚雁山自然是重信用之人,特來向大家解釋丹藥中毒一事的原委。”楚雁山洪亮的聲音伴隨著靈王的威壓傳送出去,吵吵嚷嚷的人群頓時安靜下來。
鐘天羽跟著楚雁山穿過重重人群在丹香閣門口站定,這時候王貫也將大門打開,楚雁山在王貫耳邊說了些什么,王貫關(guān)上門重新進去了。
鐘天羽好奇地看著楚雁山的一舉一動,他倒是想看看楚雁山如何解決這次危機。
“經(jīng)我們的調(diào)查,丹香閣所販賣的特效煉靈丹本身沒有任何毒性,大家可以想想,從我丹香閣流出的特效煉靈丹數(shù)量龐大,絕不僅僅只販賣給在場各位的親人朋友。我們丹香閣開門做生意,絕對不可能做出自毀前途的行徑?!?p> “所以,調(diào)查之后,我們才得知原來在裝配丹藥的人手中,有人行為不軌在丹藥瓶中注入毒物,目的就是為了對我們丹香閣進行打擊報復(fù)?!?p> “把人帶上來!”
楚雁山忽然猛喝一聲,就有手下破開人群闖了進來,并且手上還拖著一個麻袋。
那手下利索地打開麻袋,將一個人徹底暴露在眾人的視線中,鐘天羽瞧過去正好能看清地上那人的面容,頓時詫異地看向了楚雁山。
而楚雁山開始義正言辭地解釋:“此人名叫秦木,與丹香閣中裝配丹藥的李鐵素有舊怨,于是此人便殺害李鐵,并且冒充李鐵進入丹香閣接手丹藥裝瓶工作,將毒藥注入瓶中,企圖事成身退,將一切都嫁禍給已死的李鐵?!?p> “我們在查到秦木之后,此人狗急跳墻欲要反抗,我的手下情急之下將他擊斃?!?p> 言罷,丹香閣的大門大開,王貫大大方方地走了出來,身后跟著十幾個衣著樸素的人,鐘天羽對他們有些印象,都是那天被請到丹香閣接受調(diào)查的那些做工的人。
于是,擋著楚雁山和在場所有人的面,這些從丹香閣走出來的人對著地上秦木的尸體指指點點,大聲指責(zé)此人窮兇惡極、陰險狡詐、心狠手辣。
下面來討要說法的人群漸漸有了騷動,已經(jīng)有不少人開始相信楚雁山的這一番說辭,楚雁山先前的一番話或許可能是一面之詞,但這么多與他們同等身份的人出來作證,甚至這些人中他們還有認識的,那他們就愿意相信這個解釋。
再回頭想想楚雁山的話,似乎也沒有漏洞,如果不是遭人陷害,丹香閣怎么可能賣出能致人死亡的毒藥?
鐘天羽抿著嘴,淡淡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明明幕后之人還沒有找到,就拿不知道怎么死去的秦木做替罪羊,讓這個極有可能只是被人脅迫臨場做戲的可憐人背負這樣莫須有的罵名,原因很簡單,秦木是個普通人,而楚家是行省中的有名有姓的大家族。
如果一個普通人的性命能保住一個家族的名譽,那就是值得的。
楚雁山輕咳一聲,讓場中恢復(fù)了肅靜:“至于各位受害的親朋好友,我們已經(jīng)在全力救治,待救治結(jié)束,每個遭此禍難的人都能得到特效煉靈丹的補償。”
楚雁山此言一出,原本就是來討要說法的人紛紛動心,他們本來的目的就只有兩個:一是為他們受害親人的性命,二是為購買特效煉靈丹的錢。
楚雁山一句話就把他們關(guān)注的兩大問題都解決了,他們的抗議也就達到了目的,這里面的人都是些普通人,楚家能給此承諾,再鬧下去似乎就失去了意義。
說不定還會朝著相反的方向發(fā)展,那就得不償失了。
楚家,他們到底還是不敢得罪透,如果不是仗著人多,這些人也不敢在楚家大門口抗議鬧事。
于是乎,抗議聯(lián)盟漸漸散去,地上那具被踩了無數(shù)腳的尸體孤零零的躺在那,也沒人在意了。
楚雁山心滿意足地看著這一切,心中的大石頭總算落了地,轉(zhuǎn)身進入丹香閣,似乎要與王貫交代什么。
楚雁山帶來的那名手下將秦木的尸體裝回麻袋,拖著去找地方扔了。
鐘天羽沒有進丹香閣,瞥過一處墻角,那里有個鬼頭鬼腦的人探著身子,顯然隱匿手段極為生疏。
鐘天羽裝作無事,走到另一邊去了,那個人躡手躡腳地走了出來,竟在那拖著尸體的手下的身后遠遠地吊著。
那手下從最近的城門出去了,可能沒想到自己會被跟著,也可能是那個鬼鬼祟祟的人拉的距離足夠遠,那手下直到兩手空空地回到城中,都沒發(fā)現(xiàn)有人跟了過去。
鐘天羽猜想著能從這個人身上查到點什么,一路尾隨過去,直到出了城,在離城墻邊不遠的雜草堆中,看見了吃力地拖著麻袋向更遠處走去的瘦弱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