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出魚刺,揀起沾滿紅彤彤醬料的魚肉,林映染忽然記起了什么。
“威廉,我最近發(fā)現(xiàn)了一件很可疑的事情?!绷钟橙颈惆炎约涸谡掌邪l(fā)現(xiàn)的詭異事情講給了威廉聽。
“不得不說,羅迦特這個人太神秘了,他身上稀奇古怪的事太多了?!蓖肓讼胗终f“但這一點又能說明什么呢?”
如果細細去探究,那羅迦特身上匪夷所思的地方多了去了,相比之下,這件事情也倒顯得平淡無奇了。
“確實算不上最稀奇的”林映染回想了她所聽到的關(guān)于羅迦特更令人咂舌的傳聞,她頓時沒了底氣“但是就是覺得這個事情沒這么簡單。”
要不說這就是女人的直覺呢,沒有理由,但是就是覺得有哪一點不對。
威廉對羅迦特也不了解,一時半會兒也猜不出什么。
于是,兩人都沉默數(shù)秒。
這時,林映染用刀細細地將肉切成很多片,這暴露了她有些矛盾的心情。
威廉這時便已經(jīng)看出她也許想問什么,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又有點猶豫。
“威廉?!绷钟橙揪徛厍兄?,心思根本不在這個上面“你能告訴我,緹芙雅是怎么死的嗎?”
威廉沒想到她竟是要問這個,一時間有些錯愕。
關(guān)于緹芙雅,歷史書上記錄得很少,連她的死因都只是學(xué)者們的猜測。
在被告知羅迦特與緹芙雅是師生關(guān)系之前,‘緹芙雅’不過只是書上的一個名字而已,但是漸漸地,林映染對她產(chǎn)生了興趣,想要去了解她。
畢竟威廉也算是認識緹芙雅,雖然他對這個世人眼中邪惡的黑暗祭司沒有什么好的評價,但是也不知道為何,他心里還是有一些感慨。
那燭火被風(fēng)吹得滅了,林映染正想去點的時候,它卻又亮了。
這時,威廉才緩緩地講道“我也不知道呢。”
緹芙雅的死因倒真是個謎,她是黑暗祭司,手握末日咒術(shù)的力量,代表著未知的強大,但越是危險恐怖,卻有更多人想對其一探究竟,只不過有關(guān)她的線索實在是太少了,一直都沒有官方定論。
第二天一早,林映染便被尖銳的鈴聲吵醒了。
她點開虛擬屏幕,湯米便立刻出現(xiàn)在屏幕上,只見他皺著眉,火急火燎地說“六小姐,不好了,結(jié)界破了。”
在凌晨六點鐘的時候,米瑞城的三重結(jié)界終于抵不住炸彈狂轟亂炸破了一個洞。
漫天的隱形戰(zhàn)機朝著洞口俯沖,米瑞城早已安排在邊沿的大炮這時齊刷刷地對準(zhǔn)天空,在結(jié)界被突破的第一時間,全面進行射擊。
沖擊力極大的寒冰彈射向高空,穿梭在云層中,擊中一架隱形戰(zhàn)機,頓時,戰(zhàn)機中彈后速凍,而不小心與其相撞的戰(zhàn)機也紛紛結(jié)成堅冰。兩秒后,堅冰碎裂,那戰(zhàn)機和冰一同碎裂后往下墜落。
在這一輪對抗下,上空不斷有碎冰下落,像是下著一場冰雹。
冰彈雖然有用,但是那戰(zhàn)機隊伍尤其龐大,兩軍僵持,不分伯仲,十分鐘的攻擊下,鮮少有戰(zhàn)機沖進破洞。那冰彈看起來勉強能夠拖一陣子。
羅迦特以及身邊的官員們看著大屏幕,時下正直播著這場戰(zhàn)爭。
總指揮室安靜得連針落地的聲音都聽得見。
看到自己的戰(zhàn)機遲遲不能沖進破洞,羅迦特微微皺眉。
他當(dāng)然不能夠容忍這樣的情況出現(xiàn),他要的是速戰(zhàn)速決。
在威格利城的指揮廳里,飛行軍總司令一直盯著屏幕,空軍的高官們眉頭緊鎖,朝著不同的角度觀看。
最后總司令敲了敲屏幕,撥通電子技術(shù)部,開通了語音實時指揮。
“聽我命令,A組布陣?!?p> A組成員扶住微型耳機,統(tǒng)一回答“收到?!?p> 按照遠程語音指揮,他們重新布陣。
數(shù)百組的戰(zhàn)機各自組成不同的形狀,像大雁遷徙那樣時刻變換著圖形,精確地躲掉大部分的冰彈。
當(dāng)林映染跟威廉告別后飛出無盡火海時,羅迦特的戰(zhàn)機隊已經(jīng)攻進了米瑞城。
米瑞城是寒羽國相當(dāng)重要的防線,若是米瑞城被占了,那么多默王城便岌岌可危。
戰(zhàn)機隊一旦搶到先機,便采取相當(dāng)強勢的作戰(zhàn)方式,一陣掃射轟炸,絲毫不給對方喘息的機會,像是一道閃電,正疾速地蠶食著一寸一寸的寒羽國土。
林映染騎著白虎以最快的速度趕到都城的時候,那屏幕上顯示的是,暗王朝的士兵涌上米瑞城的中心廣場與幾千寒羽士兵廝殺著。
“米瑞城一定要保?。 绷钟橙局?,一旦米瑞城被攻克,那么下一個就是王都多默。
她只淡淡地說完,便轉(zhuǎn)身出去了。
湯米追著林映染出門,發(fā)現(xiàn)她竟然是朝著菱湖飛去。
菱湖,就是神器所在的地方。
湯米急匆匆地跑進庭院。
他推開門,急得話都說不清了,理了好些時候才理順“六小姐去奪神器了?!?p> “六小姐回來了?”薇薇安一下子跳起來,突然又覺得哪里不對“六小姐去奪神器了?!”
丹尼爾花了一秒的時間慶幸薇薇安終于找到了重點,然后吹了一聲口哨。
一只體型巨大的狐貍便踩著一團火蓮飛了下來。
丹尼爾、薇薇安、湯米騎上狐貍的身上向菱湖方向飛去。
木野也騎著黑蛟跟在后面。
林映染漸漸看見了那茂盛的森林,待她正要一頭扎入森林的時候,遠處傳來薇薇安的呼喚。
“六小姐~等等我們??!”
她回過頭看,天邊一只狐貍踩著一團燃燒的烈火朝著她靠近,狐貍身后是一條黑蛟。
“你們怎么來了?”林映染無疑是不高興的。
因為她并不希望將他們卷進這場危險的戰(zhàn)斗中。
所有的一切,她準(zhǔn)備一個人承擔(dān)。
這樣,成敗與否,都將是她一個人的事情。
“立刻馬上,回去。”林映染語氣強硬,毫無商量的余地。
薇薇安、丹尼爾、湯米都愣住了。
林映染說著這句話的時候,林映染的眼睛像要冒出火焰一般,讓人害怕極了。
反而是木野,卻含著感傷看著她。
在以往的歲月里,林映染覺得自己拖累了很多人,比如說她的幾個侍女……這些年來,她經(jīng)歷過太多的生離死別,在離開威廉獨自闖蕩的三年里,她遇到過不同的人,也聽他們講過自己的故事,有時候她甚至還或多或少地參與到這些故事中。
每一次,故事里的離別,發(fā)生在她身邊的離別,都是讓她心糾的。
但是無一例外,林映染都想盡全力保護身邊的朋友。
林映染曾經(jīng)想要冷漠,以為冷漠就不會有牽掛,也就不會為某人傷心落淚。
但偏偏又有人愿意對她好,讓她躲也躲不掉。
看到他們一臉失落受傷的樣子,林映染雖然表面上依舊不改嚴(yán)肅,心里卻隱隱作痛。
片刻,薇薇安才說道“六小姐是覺得我們會退拖后腿么?不會的,六小姐不用管我們,安心戰(zhàn)斗就好了?!彼f的時候,鼻子發(fā)酸,委屈得都要哭出來了。
林映染當(dāng)然不是覺得他們會拖后腿,只是實在是太珍惜,所以更害怕。
“六小姐,我們只是希望能幫你一下?!钡つ釥枏暮偵砩咸聛?,那柔軟的銀色短發(fā)在太陽下散發(fā)著絲絲相當(dāng)柔和的光彩,他的眼里是跟以往一般的淡然,但是態(tài)度卻誠懇得讓人不容拒絕。
當(dāng)林映染看向木野時,他緊抿著唇,這時也十分認真地看著她,仿佛在說‘這個事情上,我站在他們?nèi)齻€這邊’。
氣氛一度有些尷尬,湯米看這情形,幾個人大眼瞪小眼,半天不說話地僵在那里,也不知道多久可以進森林。
于是大家就聽到‘哎呦’一聲,湯米便開始跑過去拉著林映染的手開始撒嬌。
“六小姐啊,你不讓寶寶跟著你,寶寶心里苦,就讓我們?nèi)ヂ铮凑覀兌紩Wo好自己的~”
然后薇薇安立刻接到湯米發(fā)出的眼神信號,趕緊和丹尼爾跑過來一起撒嬌。
最后薇薇安拼命地朝丹尼爾使了一個眼神后,丹尼爾才咬咬牙,使出絕招。
只見他用人畜無害的無辜眼神盯著她,認真地說“六小姐,您不信任我么?我會很傷心的。”
瞬間,林映染就覺得自己最后一道防線崩塌了。
她大手一揮“好吧好吧,你們小心點。”
然后三人紛紛歡呼著擊了個掌。
“哎,這是什么東西啊。”湯米正要走進森林的時候,看見了一個長滿冰青苔的石像。
那石像奇怪得很,兩雙眼睛瞪得大大的,嘴角卻上揚著一直拉到了眼邊,那表情真是詭異得讓人心里發(fā)怵。
“這里還有段字呢。”湯米拂了拂上面的雪,那紅色的字便慢慢顯現(xiàn)出來了。
“什么跟什么嘛,一個字看不懂!”
“湯米,你還在啰嗦什么?!边h處傳來薇薇安的極其不耐煩的叫聲,湯米立刻像屁股上點了火一般沖了進去“來啦來啦?!?p> 理所當(dāng)然地把石像的事情拋于腦后。
這時,兩棵樹彼此靠攏,原始森林的路口漸漸被樹枝掩蓋。
那石像慢慢地,嘴角下垂,竟是一副兇神惡煞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