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樣的形式實在是麻煩的很。尤其為了迎接新的朝陽,月末的那個夜晚總是無法一覺到天明,索性鳳云旗就選擇每個月末的晚上出來打獵,一覺睜眼到天亮,便不會因為錯過朝陽而被責(zé)罵了。
鳳云旗邊走邊褪衣衫,琉璃在后頭無奈的搖搖頭,還是給她撿起來了。緊接著撲通一聲就入了湯池?;鸸馑僚埃瑵u漸地就將云旗吞沒。
珍琉璃站在遠處不敢靠近,饒有興致地等待鳳云旗沐浴出來。她是生長在林子里的白鹿族,與樹為生,承受不住那灼熱的高溫。不過她每次都非常樂意看鳳云旗沐浴,大火中唯一覆蓋不住的就是那雙比火光更燦爛的眼睛,像是與火共舞的精靈,甚是有趣。
就在此時,熱泉中的紅色火焰逐漸呈現(xiàn)出藍綠色,琉璃正疑惑著,就聽鳳云旗哇哇大叫:“天啊,怎會如此之燙!”
“身為鳳凰后裔怕什么燙!”
瞬間寂靜。湯池中只剩下火苗嗖嗖往上竄的聲音。
山頭一震,飛流直下的瀑布水打了個巨浪,琉璃避之不及。那巨浪還沒到熱泉跟前就化成了水汽。
緊接著,天邊飛來一只帶火的鳳凰,太陽頓時被遮蓋了半邊。
鳳凰鳴聲嘹亮,千里之外皆可聽到;翅膀伸展開來可達千尺,遮天蔽日,翻云覆雨。
珍琉璃連忙跪拜,鳳云旗也連忙從熱泉中飛身而出,身上已經(jīng)披上了華紗。
沐浴后的云旗更加光彩照人,整個人都透著說不出的剔透。珍琉璃滿意地點點頭,總歸像個賢主了。
鳳凰踏云落地,瞬時成了一華服加身的高貴婦人。
婦人眉中帶笑,溫和的扶起珍琉璃道:“原來琉璃也來了。”
“神殿今日更美了呢?!闭淞鹆χ貞?yīng),乖巧的扶住婦人的肘臂。
這便是當今在位的鳳凰神殿,鳳云旗的母親?;蚴区P凰天生的磅礴貴氣,鳳凰神殿雖已步入中年,氣魄卻毫不遜色于世間任何一種絕色。耀眼的容顏英氣勃發(fā),實屬世間奇女子。
鳳凰神殿的出現(xiàn)威信震天,對待珍琉璃確是少有的溫潤,畢竟是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而珍琉璃本身也是父神母神眼中極其懂事的好孩子,溫潤賢惠,冰雪聰明,美麗高貴,堪稱最完美的白鹿族公主。但是鳳云旗跪在母親面前低著頭,卻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尷尬地撓了撓鼻子,不敢造次。
“你說說看,為什么這火光會換色?”
鳳云旗垂頭:“回母神,孩兒不知?!?p> “那天空,有何不同?”
鳳云旗扭頭看了一眼,答道:“回母神,天邊飄來一朵烏云。”
“你可知晴空萬里為何會有烏云?”
鳳云旗的頭更低了:“回母神,大概是...要下雨了?”
“那你可知哪里要下雨??”
鳳云旗想了想:“飄到哪里哪里就要下雨唄...”
“一問三不知!你讓我如何將這人界交與你照看!”鳳凰神殿如何的風(fēng)華絕代也逃脫不了管教孩子的為人母必經(jīng)之路,顯然已經(jīng)七竅生煙。
“母神息怒...”鳳云旗揉了揉脖子,有些發(fā)酸,但母神的威嚴實在讓她不敢抬頭。
為何對待自己的密友,卻像親女兒那樣啊,不公平啊...
“這天生異象,預(yù)示著人界將再次動蕩,這將是一場劫難。我等鳳凰一族自女媧娘娘身歸混沌后就坐鎮(zhèn)女床山守護人界,至今已有上萬年。每當這異象橫生,即是不可掌控的人禍。而我們的使命便是保人界八方平安。再過三個月你就要成人,是時候下界擔(dān)此大任。待你助人界渡劫歸來,母神才好將神殿之位交付于你。這三個月好好準備?!?p> 望著母親憂心忡忡的臉,鳳云旗天真純凈的眼中突然多了一份不可拒絕,只得乖巧點頭。
“你父神在九重天的昭云宮等你,且趕緊去吧?!?p> 鳳云旗不敢多話,提起裙擺三步并作兩步領(lǐng)著珍琉璃就溜了。母神嚴厲,父神相對來說就溫和得多了。
——————————————————————————————————————
東朝通往浮羅國邊境,禾州碼頭關(guān)隘。
夜幕低垂,暴雨瓢潑。碼頭邊停播著寥寥幾只大船。
碼頭上來往的都是身披鎧甲的士兵,手舉著火把來來回回,就像找不到路的螢火蟲在迷霧中殘喘。
遠處的石墩上坐著一身著蓑笠的人。雨水順著帽檐滴落在身上,連串的水珠嘩啦啦地往下掉,那人置身水中定如磐石。他從頭到尾都罩上了,看不見臉,但依稀憑著高大的身材和手中的劍能判斷是個男人。
他在等人。
不一會兒,一鬼鬼祟祟的身影跑了過來,也穿戴著蓑笠。那人盯著高大男人手中的劍,有些猶豫。
“小人商之行,拜見李大人?!鄙衩厝俗饕?。
這位李大人轉(zhuǎn)過身來,“商老板你遲到了?!?p> “今夜雨大,水漲船高,為了固定船桅耗了不少勁,大人莫怪。”商之行笑道,像是茶余飯后的閑談。
“商老板前面帶路驗貨吧?!?p> “哎李大人,可否先讓小人過目一下東西?”
李大人靜站了一會兒,拿出一本金色刺繡覆蓋的小粘本,赫然寫著“通關(guān)文碟”。
商之行想伸手去碰,李大人迅速抽回,“一手交文碟,一手交貨,你可別忘了。”
“不敢忘不敢忘。大人這邊請?!?p> 李大人見商之行恭敬,也不多說什么。
泥濘洼地中腳印一深一淺,商之行跟在李大人身后,望著高出自己大半個頭的人,只盼他能走快點,走進早已準備好的獵殺局。
一本通關(guān)文碟雖說能夠從此打通東朝與浮羅國的水上貿(mào)易,且不說真假,這來歷不明的李大人知曉了自己占用軍火關(guān)隘進行貿(mào)易的事情,一旦說出去,將是重罪。
無論如何此人不能留,商之行暗暗想著。
兩人繞過士兵值守的營地,踩上一條停在岸邊的漁船,順著激流一路往下。
在混沌的夜色中,漸漸有火光撥開了雨簾。一條偉岸的大船停在前方,體積不輸士兵們看守的軍用船。
大船隨著波浪上下浮動,男人腳尖借力,漁船水位下沉,下一秒,他就已經(jīng)在船上了。
商之行被甩了一臉的水,見這人輕功神出鬼沒,暗道不好隨即追上。
上了甲板,船上站滿了一色等待命令的黑衣人,足有十幾名。黑衣人們定眼一看,紛紛拔出刀來將李大人圍住。
商之行看事情已經(jīng)提前敗露,立即下令誅殺。
鬼魅的身形不知何時到了商之行的跟前,抽出一把短刃就刺入商之行肋骨下方三寸,叫喚都來不及。
“放心,這個位置頂多流點血,傷不到臟腑??赡氵@般對我,我很不高興啊。”
商之行慘叫著,立即讓黑衣人收刀。
“做生意的誠信至上,商老板什么都想要,以后這江湖也別混了?!?p> “那李大人貴為朝廷命官又豈會不知這禾州的碼頭關(guān)隘只準運送軍火?戰(zhàn)事在即,朝廷明確下達了我等商賈禁止與敵國互通有無的命令,這通關(guān)文碟定是假的!殺你我也算是為朝廷除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