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這般貪玩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時候到了她自然會回來的!”云火大帝不以為然,又躺了回去,“再說了,琉璃那孩子鐵定也一起呢,她倆從小就形影不離。白鹿族的孩子向來乖巧懂事,事事知分寸。有琉璃看管著,沒事?!?p> “陛下!”茶盞“嘭”地砸在案幾上,嚇得云火大帝一顫。鳳凰神殿嚴肅地說,“您忘了初十是什么日子了?”
“什...什么日子?”
“北冥王清淵來提親的日子!這么算算只有五日了??扇绾蝸淼眉??”
“哎呀!對!清淵要來了?!痹苹鸫蟮巯肫饋恚慌哪X袋,“可我們還沒有跟云旗提起過此事。貿(mào)然把她嫁出去,不太好吧?”
“所以才先要把她找回來?!?p> 鳳凰神殿又找來紙筆,不一會兒就寫好了一封信,交給仙侍讓其送至北冥府。
“你寫了什么啊?”云火大帝問。
“告訴清淵,小女頑劣,怕不能及時歸家,希望北冥府可以將提親的日子推后?!?p> 云火大帝無奈的嘆了口氣說,“其實我一直在想,讓云旗嫁給清淵,是不是好事。也不知道她愿不愿意?!?p>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婚約是肚子里就定下的,沒有什么愿不愿意的。清淵的爹娘早年身歸混沌,他自幼襲承北冥王位,卻能憑一己之力掌控整個極北之地。手下天兵也是天界最強,就連天帝也曾向北冥府借過兵...”
“能力強者這世間豈會只有他一人?”云火大帝打斷鳳凰神殿的話,“關(guān)鍵是云旗真的會喜歡這個人嗎?他真的會疼惜云旗嗎?”
鳳凰神殿陷入了沉默。作為母親,她何嘗不關(guān)心女兒的終身幸福?可清淵不僅是已經(jīng)定下的姻緣,更是她心中最好的女婿人選,她相信,給女兒選的一定是最好的。
翌日。
一名仙侍急匆匆從殿外趕來,懷里揣著一紙信箋,“陛下,神殿,北冥回信。”
鳳凰神殿接過信封,讓仙侍退了去。信封極簡,上面刻著北冥府的日月圖騰。拆開后沒看兩行,鳳凰神殿就氣得把紙捏成了一坨扔在了一邊。
“怎么了?清淵說什么了?”云火大帝問。
“回信如此之快,果然沒什么好事!”鳳凰神殿灌了口茶繼續(xù)說道,“是清淵座下的仙侍回的信,說清淵一個月前就下凡去了!”
“什么?!”云火大帝也不樂意了,“天上一天地下一年,一個月對我們來說無足輕重,但在凡間可謂是凡人的前半輩子!他也不提前告知,直到我們娘家親自登門致歉才讓仙侍回信?這北冥王的禮數(shù),也不過如此!這就是你為云旗挑的好夫婿!我看這婚,不結(jié)也罷!”
鳳凰神殿顯然被云火大帝突如其來的爆發(fā)給嚇著了,寬慰道:“陛下也別太過心急了,您昨天還一副淡然處之的樣子,怎的現(xiàn)在比我還生氣呢?”
“哼,什么北冥王,也不過是個黃毛小兒!不嫁了不嫁了!”
“或許清淵有什么難言之隱,這其中有什么誤會呢?”鳳凰神殿繼續(xù)勸慰,“就算不顧及晚輩的面子,也要顧及他父親母親的面子,當年的北冥幫過我們許多。”
“你現(xiàn)在倒是幫他說起話來了。罷了罷了?!痹苹鸫蟮蹟[擺手道,“信上可有說他去凡間作甚,何時回來?”
“沒說。仙侍說對北冥王的行蹤一概不知,只負責好打理府邸便是?!?p> “荒唐!荒唐至極!”云火大帝終于坐不住了,“他要是永遠不回,我們云旗難不成要等他一輩子?他做夢!”
鳳凰神殿也站起身來拉住他幫他順氣,生怕把這位老祖宗給氣壞了,“要不這婚事還是先往后擱置著,再怎么說也要先讓云旗知道不是?”
“那就馬上把云旗這死丫頭給我喊回來!再叫人捎信去壁鷓林幫忙一同尋找!未婚夫都跑了她還不知道,一天到晚就知道到處鬼混!”
鳳凰神殿不敢耽擱,云火大帝變臉有多快她自是知曉,即刻讓信靈使去尋找鳳云旗的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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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朝國都,鄞都。
大雪紛飛,天灰蒙蒙的,透不進一絲的陽光。厚厚的云層織成了一張密不透風的網(wǎng),將整座城蒙住。人們都閉門不出,期盼著寒冬趕緊過去。
鴻臚寺則不同,官府內(nèi)燃燒著炭火,每個人都來來回回走著,有的人甚至冒著細汗,好像沒被這極端的天氣影響。紙張滿天飛,別國送來的書信,公文,鏢局書簡,慶賀禮扎等都等著這幫老頭處理。
老頭們則帶著年輕的徒弟,都是科考進來的書生們。他們吹胡子瞪眼,敲打著小輩的烏紗帽,告訴他們又做錯了。
當前輩在教訓(xùn)晚輩時,總少不了一名拿來對比的對象,比方說離與筠。
“看看人家離大人,年紀與你相仿,怎就能差這么多?這禮單分明就不對賬,能呈給陛下嗎?”
“老師,若是我有離大人這般厲害,也不至于給您當學生了...”
“你說什么!”老頭一記竹簡將書生的帽檐敲歪。
鴻臚寺總要加點作事,幾乎從未按時散值。已是傍晚戌時,炭火逐漸熄滅。
晉司幽走在最后一點余暉中,一簇簇雪花飄落在他的烏發(fā)上,鼻尖通紅,不過眼睛倒是晶亮的。腳印深深淺淺,嘎吱嘎吱的在雪地上踏出印子,身后跟著打燈籠的小太監(jiān)。
鴻臚寺的四個檐角盛著雪絨,大門緊閉著,下面接連著長長的鍍著雪花的石梯。晉司幽小心翼翼地一步步上臺階,不小心打了個踉蹌。
身后的小太監(jiān)嚇得連忙扶住他,晉司幽淡笑著說沒事。
進了門后是一片不大不小的庭院,方方正正的,看樣子已是掃過雪了,夜幕降臨,地上又堆起來薄薄的一層。穿過庭院,才來到大臣們奮筆疾書的地方。
晉司幽拒絕了小太監(jiān)的通傳,讓他在外候著??戳搜坌√O(jiān)凍紫的手,又將手上燙燙的湯媼遞過去。
“小的不敢!”小太監(jiān)誠惶誠恐。
“不礙事,里邊兒不冷。你先拿著吧?!辈挥煞终f,晉司幽將湯媼塞給他。
小太監(jiān)跪拜叩謝,晉司幽推開門輕手輕腳的進去了。
大臣們看見冒雪前來的晉司幽,紛紛停下手中的事跪拜。晉司幽讓眾官員平身后徑直走向了后堂。坐下后,一名文筆官端了熱茶出來。
“有勞了?!睍x司幽道謝,文筆官恭敬作揖,退下做事去了。
鴻臚寺卿姚丙聽到動靜,從后堂走了出來,行禮道:“老臣拜見太子殿下。這么冷的天,太子殿下親臨,可是有什么大事?”
“正是。”晉司幽抿了口茶,“茶很暖身子,給你們添麻煩了。”
“不敢不敢,為太子殿下效勞是我們應(yīng)該做的?!币λ虑湔f。
晉司幽放下茶杯道,“也沒有什么特別重要的事。姚寺卿可知離大人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