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漁村,這里已被烈火化為了灰燼,空蕩蕩的一片只留下幾根孤零零地房梁還撲騰著幾縷火苗,蘇媚眼眶紅紅地,卻也無濟(jì)于事。
村口,應(yīng)該說曾經(jīng)的村口,章邯走近喝了一口缸里的儲水,順手抄起一條已經(jīng)翻白的鰱鯉,盤算著待會要如何裹腹。
“那是二狗家里養(yǎng)的漣漪,明明自己名字那么遜,卻給一條魚取一個這么好聽的名字?!碧K媚說道,語氣里有些感慨。
“漣漪命也不好,他父母被二狗捕上來賣了酒樓,魚籽也被二狗自己吃了七七八八,好不容易活了下來,他兄弟姐妹幾個又被村里幾個小孩子偷偷吃掉了,就剩他一顆獨(dú)苗了,沒想到......我建議紅燒會比較好......”
“娘子,你的話......真有道理!”沐黎感覺終于有用到自己的時候了,棒棒噠~
扶蘇:“......”
李昂:“......”
一群侍衛(wèi)::“......”
好不容易被蘇媚感動了一番,不料聽完之后,李昂的手忍不住抖了抖,等等,紅燒是個什么鬼?
好吧,秦時烹飪以蒸煮為主,炒菜啥的自宋后才陸續(xù)出現(xiàn),想和我大沐黎2號比廚藝,分分鐘甩你好幾條街。
漁村里別的沒有,魚卻不缺,哪怕是經(jīng)歷了火焚,依舊能找到不少半死不活的鮮魚,放在平日里,也只有公子和大統(tǒng)領(lǐng)有機(jī)會品嘗一番紅燒魚的滋味,不過今天嘛……當(dāng)然是人人有份啦,管你什么階級地位,不存在的嘛!
“沐黎,以后你就是本宮的御廚了!”屁股下面的橫木被重重地拍斷,簡直太好吃了嘛,嫩滑微辣的口感,好想不要形象地再來一條。
“呃……我拒絕。”大沐黎才不是貪慕虛榮的人咧,進(jìn)宮這種事情,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左右,帶著沐黎,回頭用他犒賞三軍?!狈鎏K大手一揮,就這么愉快地決定了,只要自己愉快就好,沐黎的心情,見鬼去吧。
“不要啊不要啊,我不要進(jìn)宮!我不要進(jìn)宮!”幾番掙扎,沐黎被牢牢按在地上。
“……”
扶蘇:“我有說進(jìn)宮么?”
“好像一直都是他這么認(rèn)為?!闭潞行┎淮_定。
“這種人是怎么活到現(xiàn)在的?!狈鎏K扶額。
“相公去哪,我就去哪?!碧K媚倒不介意,這么多年來都是如此亂世,她早已經(jīng)習(xí)慣。
“不可以不可以,軍營那幫子男人這么多年沒見過女人,我這么帥氣,皮膚這么白嫩,不能去不能去?!便謇杪犌辶耸擒姞I,一樣搖頭,“咦,等等,好像忽略了什么,娘子你也要去?不可以不可以!”
“不行!”
“不行!”
扶蘇和章邯雖然話不多,但是態(tài)度一樣堅決,軍營里不能隨便出現(xiàn)女人,別的將領(lǐng)他們沒有辦法管教,但是自己治理的軍隊,絕對不能糜爛。
蘇媚淚眼汪汪,“相公,你好好走,媚娘在家里等你。”
揮手道別~
“(⊙o⊙)這劇本是不是哪里不對,娘子不是應(yīng)該撒潑無奈,揮刀砍人么,這么輕松?”沐黎好傷心啊,說放棄就放棄,“娘子,不要走啊!”
……
“包頭,快過來,這是公子特意尋來的廚子,你看給安排安排?!便謇杈瓦@樣離開了娘子,被迫進(jìn)了秦營T_T。
“哎,好,好?!惫妥叻鎏K的親衛(wèi),包頭這才打量了一眼沐黎的小身板,“那個那個誰,你過去,和旁邊那莽漢一起劈柴?!?p> “大,大人,小子沐黎?!便謇枘莻€親啊,握住包頭的手一個勁地攀親。
“喲,沐黎,巧了,居然和新來的廚子同族,沐粟,過來,以后你就和你同族一起做飯就行了。”雙手縮回袖中,包頭顛了顛手里的銀子,嗯,這小子有誠意,懂做事,就不讓他劈柴了。
“嘿,沐,沐黎,你好你好?!币粋€臉上滿是炭黑的廚子小跑至沐黎跟前,不好意思地在衣擺上抹了把手里的碳色,這才一個勁地抓住沐黎的手搖個不停。
“要不要這么激動啊?!便謇枘莻€郁悶,他可不喜歡被男人占便宜,不過沐粟的手好滑,一點(diǎn)都不像男人的手,嗯,我忍了。
“我去,蘇!”視線上眺,沐粟的臉就在沐黎面前,就算化了妝用炭黑遮掩,但是額上的胎記怎么可能認(rèn)錯。
“大兄弟,沐粟,沐粟,別嫩錯啦!”該死,要穿幫了,相公你要不要這么不靠譜!
“蘇~兄弟,沐粟兄弟,對不住啊,口音不太準(zhǔn)。”汗咧,腰心都被娘子掐紫了,撒手,快撒手啊,再不撒手娘子你以后的幸福就堪憂啦!
沐黎這邊熱鬧,火頭營里的廚子雜役也不過淡淡地瞥了一眼,不管是沐粟還是新來的沐黎,和他們都不熟悉,沒必要放在心上。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把沐黎拉到角落里,蘇媚小臉上滿是興奮,哼╭(╯^╰)╮,來軍營不帶我,說得我好像不會自己來一樣,我蘇媚大人可是史上第一牛皮糖,哼唧哼唧。
“……”還驚喜,都快驚嚇了好伐,我的小心肝喲,再多嚇我?guī)状?,就該被大沐?號篡位了,這家伙可是在自己完全清醒的情況下還可以暫時控制自己的。
“別鬧別鬧,快找個機(jī)會回去。”沐黎打算勸勸自己媳婦,這特么匈奴沒事就來搞事情,媳婦在這也太危險了。
“不嘛不嘛,說好的再也不分開的?!碧K媚嘟著嘴,怎么可能被你三言兩語就說得屈服,除非,啊呸,我蘇媚的思想可是很堅定的。
“什么時候有說過這種話么?(°ー°〃)”沐黎絞盡腦汁,好像真沒說過啊。
“男人的話果然都不能信!”蘇媚斜眼蔑視中。
“尷尬……”等等,好像被蘇媚轉(zhuǎn)移話題了,果然有問題。
和蘇媚胡謅了半天,最后自然以沐黎的完敗而告終啦,都怪扶蘇,沒事坐啥子車輦,四個輪子哪有馬腿跑得快,真以為是2018新款蘭博基尼哦,這不,蘇媚一匹快馬,提前到了軍營,簡直完爆自己,要是自己快幾步,早把蘇媚一腳踹回村子里去了。
……
“蒙將軍,這紅燒魚滋味如何?”軍帳中,扶蘇與蒙恬相視而坐,只談魚不飲酒。
“美味有余,辛辣相伴?!本捉乐炖锏聂~肉,蒙恬思索片刻后答道。
聞言,扶蘇臉上喜色稍減,漸漸嚴(yán)肅起來。秦國看似一統(tǒng),享盡榮華,這便是那美味,而六國余孽尚未除盡,匈奴年年來犯,這便是那辛辣滋味。
“這位小兄弟不簡單啊。”蒙恬感慨一聲,隨即繼續(xù)埋頭對付桌上的紅燒魚,他才不會承認(rèn)是自己甩鍋給了沐黎咧。
軍國大事,作為臣子,蒙恬不可能直言其上,他了解嬴政,可以說是當(dāng)世梟雄,卻一樣性情暴躁、剛愎自用,不可能聽得見自己的見解。
“可是啊,父皇不也正是與我所思所想不同,這才將我發(fā)配到這邊塞?!毕肫鸪弥希约罕桓富食庳?zé),最后更是將自己一旨貶謫,扶蘇心里就說不出的苦悶。
“自古執(zhí)掌兵權(quán)者坐擁天下,皇上雖將你責(zé)斥至這苦寒之地,但這里卻擁有天下最強(qiáng)大的三十萬兵馬,他胡亥就算在咸陽左右逢源,難道還能勝過這三十萬兵馬么……”蒙恬知道扶蘇心中的偉略,在這軍帳之中,并非什么話都不能說,適當(dāng)?shù)臅r候,他需要成為嬴政的代言,讓扶蘇明白嬴政真正的想法。
“可是,咸陽也一樣有著強(qiáng)軍啊?!狈鎏K將杯中茶一飲而盡,可惜無酒,卻一樣的愁。
“咸陽?”蒙恬一聲不屑,“皇上如今正直壯年,可在位年數(shù)不知多少,這北地邊境,我們的將士年年浴血,而咸陽的軍隊呢,安居在那都城,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等到皇上年老,他們又還有多少戰(zhàn)力。”
軍隊永遠(yuǎn)只能在廝殺中成長,活在了安逸之間,最后斗志只能消磨殆盡,變得血性全無,毫無戰(zhàn)斗力可言。
扶蘇聞言,一時間豁然開朗,口腹之欲大開,咦,什么情況!自己的魚什么時候到蒙將軍桌上了?_??
……
“小子,你就是沐黎?”等送走了扶蘇,蒙恬即刻命人將沐黎帶了過來。
“是,是的,將軍。”沐黎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全然不像和包頭相處時的親熱勁,這種時候不裝慫,想死哦。
“不用緊張?!泵商褡叩姐謇韪?,拍了拍沐黎的肩,“公子說你廚藝不凡,我也有所品嘗?!?p> “謝,謝大將軍夸獎?!?p> 其實扶蘇并不僅僅談及沐黎的廚藝,更提到了沐黎的偽裝以及戰(zhàn)力,談?wù)撝畷r蒙恬便覺得只讓沐黎做個廚子太委屈了,這不,扶蘇一走,沐黎就被帶到了他這里。
做廚子好啊,做廚子好啊,做廚子還可以偷吃啊呸,還可以給人帶來舌尖上的愉快!如果沐黎知道蒙恬的意思,肯定要更慫。
其實蒙恬還有更深地一層涵義,沐黎做飯?zhí)贸粤?,但就是因為他做得太好了,蒙恬怕啊,他怕扶蘇沉迷其中,那么,只能委屈沐黎了。
“沐黎,把衣服脫了?!泵商裼^察了沐黎片刻,突然出聲道。
“將軍,屬,屬下不好那口啊!⊙▽⊙”早聽聞軍中有龍陽之好,將軍不會也……
“啪!想什么呢!”看著沐黎臉上的緊張和壞笑,蒙恬臉色都青了些許,啪地打在沐黎頭上,讓沐黎停車。
“算了。”被沐黎這么一攪和,蒙恬也沒了求知的欲望。
“小子,不想當(dāng)斥候的廚師,不是一個好丈夫,知道伐!”嗯,沐黎停車了,蒙將軍終于可以開車了。
雖然不明白蒙將軍準(zhǔn)備說什么,但是總覺得蒙將軍你說的好像好有道理的樣子。
看著沐黎悶逼地點(diǎn)頭,蒙恬繼續(xù)說道:“有道理吧,那,加入我的斥候營唄,最近死傷有點(diǎn)慘重,缺人?!?p> “死傷!慘重!”沐黎終于劃到重點(diǎn)了,“那你還叫我加入?將軍,我能拒絕么,少了我,士兵們吃飯的時候會感覺世界變成灰色的?!?p> “來啊,軍營里好像混入了女奸細(xì),找出來,軍法......”知道沐黎會拒絕,我們的蒙將軍早就想好了辦法,和本將軍斗,你還太嫩咯。
聽著蒙恬低聲地威脅,沐黎發(fā)現(xiàn)自己才是最白癡的那一個,這么輕易就被算計,簡直是坑逼。
“將軍,我突然覺得斥候這個職業(yè)很有前途,[一臉正氣]啥時候上任啊,開不開工資啊,有五險一金么?年假怎么算?產(chǎn)假......”沒得選了,沐黎一個撲倒,抱住將軍的大腿。
“滾~”動作這么突然,嚇到我們的蒙將軍了。
“我這就滾,我這就滾?!便謇栌樞?,他巴不得趕緊滾蛋帶著娘子跑路。
“回來,別bb……”蒙恬哪里會讓沐黎離開,沒走出軍帳,可憐的沐黎又得轉(zhuǎn)身迎接領(lǐng)導(dǎo)的狂風(fēng)暴雨。
不過做斥候也好啊,要是有個風(fēng)吹草動的,第一時間讓娘子跑路,給你拼死拼活的,這點(diǎn)福利總得給我,是吧。
“難道真的不是?”等到數(shù)落夠了沐黎,倒干凈了垃圾,蒙恬揮手讓沐黎退下,只是沐黎離開后,蒙恬臉色才逐漸恢復(fù)嚴(yán)肅,嘴里不確定地說道:“應(yīng)該不是,那地方出不了這種奇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