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風(fēng)劃我很痛的那年 (十一)
“嗯……讓我想想?!卑兹鹧┥斐鲇沂?,輕輕地把食指放在唇角,思考了一番,隨后笑道,“晚會的歌手好像有安排了?!?p> “晚會?”琉心聞言,抬起頭,一頭霧水,“什么晚會?”
只見白瑞雪不急不緩的從桌子上拿起軍刀卡,手里握著的細(xì)長的瓶頸,微微傾斜,清澈的半透明紅色液體從瓶口緩緩流出,像一掛細(xì)長的褐色瀑布。
白瑞雪并沒有著急要倒?jié)M整個杯子,而是饒有興致的欣賞著這個過程,一邊倒酒一邊慢條斯理道:“吶,琉心,你是南大的學(xué)生吧?!?p> “是啊,你是怎么知道的呢?”琉心面對白瑞雪自信的陳述,無奈的嘆了口氣,瞬間泄了氣,想反抗又自覺無力,大有一種放棄治療的架勢。
琉心甚至都不知道她的消息是從何而知的。
“和其他大學(xué)一樣,南大在每年新生入學(xué)的時候,學(xué)校都會舉辦新生晚會,所有新生和老師,都會參加?!卑兹鹧┌蚜鹦牡脑挳?dāng)做牢騷過濾出去,停止了倒酒的動作,輕輕地把酒瓶放在一邊,仔細(xì)地盯著手里的酒杯,就像藝術(shù)家自信的盯著自己的杰作一樣,不急不緩的解釋著,“當(dāng)然,也包括校長,和一些不相干的人?!?p> 琉心聽著,微微皺了皺眉頭,白瑞雪在說后半句的時候加了重音,明顯是另有所指。
琉心主觀上并不喜歡這種說話方式,和莫成宇一樣,就像是猜謎語,每每他說一句話,自己想半天都想不出個所以然,活活要急死人。
“你也是新生嗎?”琉心看著白瑞雪的裝束,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白瑞雪這樣的穿著,任誰看到都不會覺得她是學(xué)生吧。
不過,如果她是新生的話,那莫成宇是不是也會去南大讀書呢?
白瑞雪又沒有回答琉心的問題,不過她這次也沒有避開,而是從容的保持著臉上的微笑,目光聚焦在琉心的眼睛里,神秘道:“關(guān)于這個啊,很快你就知道了?!?p> 琉心又一次被白瑞雪盯得渾身不自在,但沒有過多的表現(xiàn)出來,只是略微的向后縮了縮身子。
“學(xué)校的新生晚會上,有我的節(jié)目,琉心?!卑兹鹧┑难凵耧@得意味深長,不過很快就從琉心的身上移開,轉(zhuǎn)向了別處,輕輕地跟了一句,“一場鋼琴演奏?!?p> “唔~你還會彈鋼琴的嗎?”對于這個,琉心倒是沒有覺得很意外,畢竟是出身大戶人家的小姐,就算小時候再怎么困難,也不會為柴米油鹽發(fā)愁,精神生活充實的很。就像電視上的連續(xù)劇里的一樣,平日里琴棋書畫什么的,對于白瑞雪這樣的人來說,都是小意思。
白瑞雪的視線停在了眼前的杯子上,沒有移開,笑的很甜:“一開始不怎么喜歡的,不過因為那時候成宇喜歡,我也就買了一臺,每天努力練習(xí),后來彈著彈著,不知不覺的就喜歡上了?!?p> “吶,就和喜歡上成宇一樣……”白瑞雪的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了一道月牙,滿臉的甜蜜轉(zhuǎn)而成了幸福。
琉心剛想要說莫成宇其實并不是很喜歡彈鋼琴,不過看到白瑞雪沉浸在里面的樣子,話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
她可沒有潑人冷水的習(xí)慣。
“啊,抱歉抱歉,又跑題了。”白瑞雪反應(yīng)過來,眨了眨眼睛,看向琉心,輕笑著敲了敲腦袋,“瞧我這腦子。”
“吶,琉心,我的演出,需要一名小提琴手合奏才可以?!卑兹鹧╇p手捧起眼前的杯子,胳膊肘搭在了桌子上,語氣平緩了下來,步入了正題。
“唔,到時候我會去看的。”琉心拿起眼前的杯子,喝了一口,一邊附和白瑞雪一邊品著酒的味道。
小時候只看成宇去鎮(zhèn)里買這種酒,楊朔偶爾也喝,只有自己,從來都是滴酒不沾,即使楊朔不只一次和自己說過這種酒度數(shù)真的很低。
想到這里,琉心自嘲的笑了笑,滴酒不沾,怕是活在夢里。
“吶,琉心,你覺得拉小提琴怎么樣呢?”白瑞雪一邊緩緩的說出一邊觀察著琉心的反應(yīng),“和唱歌的性質(zhì)差不多,都屬于音樂的范疇,你應(yīng)該會喜歡的吧?!?p> “嗯,以前在電視上看到過,拉起來挺好聽的,就是有點難?!绷鹦恼崎e的品著酒,不過下一秒,她仿佛明白了白瑞雪要說什么,毫無防備的,被狠狠的嗆了一口,趕忙把杯子放回桌子上,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嘴,盯著白瑞雪,指了指自己鼻尖:“等等,你不會是讓我……”
白瑞雪抹了抹嘴,似乎是被琉心的反應(yīng)逗樂了,輕笑著地點了點頭:“沒錯,琉心,就是你想的那樣?!?p> “可是,你剛剛不是說你是想要……”琉心驚訝道。
“讓成宇喜歡上我,對嗎?”白瑞雪說出了琉心想要說出的后半句話,眸子間微微閃過一絲感傷,轉(zhuǎn)瞬即逝,繼續(xù)微笑著“那也沒錯,不過,這兩件事情并不沖突啊。”
“而且,我也沒有像你說的那樣,盤算什么損人利己的事情。”白瑞雪沒有給琉心說話的機會,歪了歪頭,笑的很甜,“吶,琉心,如果是你做我的小提琴手的話,成宇,是一定會注意到我的?!?p> “不行,不行。”琉心聞言,不斷的擺著手,下意識地回絕道,“不可以?!?p> 琉心的鼻尖上逐漸滲出了汗?jié)n,她打破腦袋也沒有想到,白瑞雪今天來找她竟然是為了這樣的一件事。
“什么不行,怎么不可以?”白瑞雪有趣的看著琉心無措的樣子,臉上的笑容不減,從桌子上的紙巾盒里抽出了一張紙巾,遞了過來,“吶,琉心,你出汗了?!?p> “我并不會拉小提琴,就算現(xiàn)在開始練習(xí),到時候恐怕也不一定可以做得到?!绷鹦臎]有接過紙巾,尷尬地笑了笑,趕快找了個借口,推脫道。
“琉心,我們只合奏一首曲子,要學(xué)會并不是什么很難的事情。而且,我會親自輔導(dǎo)你,現(xiàn)在還沒有開學(xué),離新生晚會還有很長時間。我每天只要占用你很少的時間,另外,相應(yīng)的,我會付給你同等的費用。”白瑞雪一條一條的排除掉琉心說的和可能出現(xiàn)的顧慮,“就像打零工一樣,你只需要和我一起練習(xí),其余的都不用管?!?p> “我想說的不是這些。”琉心感覺很窘迫,別過臉,看向了窗外。
白瑞雪的事情暫且放在一邊,更多的是琉心的自身原因,她自己從小到大,從來都沒有站在舞臺上表演過,面對那么多觀眾,不用想都知道,登臺表演一定會緊張的。
今天這件事,絕對沒商量。
“琉心,一直以來,我知道的人里,除了哥哥,從來沒有人能和成宇走的這樣近?!卑兹鹧┛嘈Φ溃翱墒亲罱膸滋炖?,成宇卻一反常態(tài),心情也特別好,而且一旦有人問起關(guān)于你的事情,他總會在最后強調(diào)一句,你是他的朋友。”
“琉心,你好像,比哥哥還離他近。”
“可能吧?!绷鹦牡难劢莿澾^一絲憂傷。
成宇當(dāng)然是朋友,很好很好的朋友。
“琉心,我很感謝你今天聽我說了這么多?!卑兹鹧﹦傁胍^續(xù)說下去,卻突然間皺起了眉頭,臉上露出了很痛苦的表情,之后趕忙緊緊的攥住了桌子上的酒瓶,又費了好大的力氣把手從酒瓶上拿開,用手撐了桌子上,咬了咬牙,繼續(xù)道,“說實話,一開始我知道成宇和你走的很近的時候,我還擔(dān)心你是不是喜歡他?!?p> 琉心一直俯視著眼前的酒杯,沒有注意到白瑞雪的一剎那的變化,對于她說的頗有些驚訝,一時間不知道怎么回答她:“這……”
這腦洞也真夠大的。
“直到我從淺淺那里看到你的資料的時候,我才知道了你們之間的事情?!卑兹鹧┑哪樕葎偛鸥由n白起來,表情抽出了一番,額頭上逐漸滲出了細(xì)密的汗珠,卻還是強忍著笑道,“吶,抱歉,琉心,我不應(yīng)該懷疑你,這件事情,我希望你能原諒?!?p> 淺淺?琉心皺了皺眉頭,這個昵稱從她們談話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出現(xiàn)好多次了,按照白瑞雪說的,她知道自己這么多事情,都是從這個淺淺那里聽來的,這個淺淺究竟是誰呢?好想見一下。
“這~”琉心思索了幾秒,抬起頭,這才看到了白瑞雪面色白如紙,快要從椅子上摔下來的樣子,嚇了一跳:“你怎么了?”
“這兩天里,我一直在猶豫,該不該找你,找到你要說什么,你拒絕的話,我該怎么辦……,直到最后,我也沒有想好,不過,我還是來了?!卑兹鹧┫袷菦]有聽到琉心說的話一樣,繼續(xù)著自己的陳述,但明顯是很吃力,“因為這是我和成宇最后的機會了。”
“你是不是不舒服?”琉心趕忙離開座位,走過來扶住了白瑞雪的肩膀,避免她從椅子上摔下來。
“琉心,我是一個沒有退路的人?!卑兹鹧┧坪跏翘撊醯搅藰O點,她在近處細(xì)細(xì)的看著過來攙扶她的琉心的眼睛,汗水大滴的落下來,滴在了琉心的衣袖上,目光里的期盼像是狂風(fēng)暴雨般,一瞬間涌了出來,只見她強咬著牙,用盡了最后的力氣,一字一頓道,“如果你能陪我賭上一把的話,我也就沒有遺憾了?!?p> 琉心攙扶白瑞雪的手停頓了一下,眼睛微微動了動,避開了白瑞雪灼熱的目光,隨后道:“你先不要說話?!?p> 白瑞雪言畢,沒有余心注意琉心微妙的反應(yīng),長出了一口氣,從琉心的手里抽出了身子,趴在了桌子上,把頭埋在了胳膊里,輕聲道:“吶,琉心,我沒事,只要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南風(fēng)染憶
什么也不說了,大家看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