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她去勾引他呢？
這個想法剛剛冒出來，童語就忍不住罵自己賤。
這是童語第一次用“賤”這個字眼來罵自己。即便這兩年來她做著卑微而恥辱的勾當(dāng)，她也從來沒有用這個字眼來形容自己。
酒莊選送來的幾瓶酒，著實(shí)香醇，方非凡聽著文修喋喋不休地講述著最近可憐的股市狀況，腦海里想到的竟是兩年前的事情。
怎么就又回想到那個場景了呢？自方夢瀟開始準(zhǔn)備SAT的考試到現(xiàn)在去美國留學(xué)，方非凡已經(jīng)有小半年沒接觸過數(shù)學(xué)題了，可是他總是會想起那個午后的書房，草稿紙上的各種解題方式，那條輔助線，那個沐浴在陽光下，發(fā)著光的女孩。他有些懷念那段時光，可是一切都已經(jīng)成為過去，雖不像死亡一樣不可逆，但過去的事情總有過去的理由，他不想強(qiáng)求什么。
“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文修了解方非凡，從他此刻的面部表情，文修就知道方非凡沒有在聽他說話。原本兩人是來喝酒打桌球的，現(xiàn)在方非凡除了喝酒，連話都說的很少。
“是沒在聽?！狈椒欠仓苯映姓J(rèn)，他喝了口酒，說道，“換個話題吧，最近股市的狀況多說無益，我給不了你任何可行的建議?！?p> “你還真是直接?！蔽男拮椒椒欠采砼缘纳嘲l(fā)，“那我也直話直說，我看你現(xiàn)在的狀況是什么都不想聊吧？你跟我什么關(guān)系，沒必要藏著掖著?！?p> “我過幾天要去加州一趟，項(xiàng)目初期推進(jìn)的事情，你盯著點(diǎn)?！狈椒欠舱f完放下了酒杯，他的確有點(diǎn)心不在焉，滿腦子想的都是關(guān)于那個女孩的事情，“今晚就到這里，這些酒你有看中了的就和酒保說一聲，我先回去了?！?p> 文修看著方非凡離開的背影，意味深長地笑了起來，他們自小就是朋友，可是他卻從來沒有完全看透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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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晚，童語是帶著目的來的，可她卻是頭一次拒絕了所有上來搭訕的人，這其中不乏好的目標(biāo)，可是童語卻無動于衷。她忘了自己來的目的了，只是一個勁兒地喝酒，一個勁兒地沉默
方非凡從包廂出來，再次經(jīng)過吧臺時，視線直接落在了童語今晚坐著的位置，可是座位上沒有人，方非凡下意識地掃視了一遍大廳，沒有看到自己想要見到的身影，他自嘲地一笑，收回視線，向門外走去。
今晚的夜色很暖，微醺的感覺迷惑著人的感官，方非凡頭一次覺得不想一個人回方家。
方夢瀟出國留學(xué)后，方家只剩下方非凡一個人住，管家和女傭在夜里都會住在方宅主院旁的房里，方家的確只剩下方非凡一個人。
方非凡的車就停在會所露天的花園停車場，他忘了打電話給司機(jī)，估摸著司機(jī)也沒想到方總會這么早出來，此刻應(yīng)該正在某個地方抽煙，也可能是進(jìn)會所里和認(rèn)識的保安談天去了。
方非凡孤零零地站在那輛加長的黑色轎車旁，他點(diǎn)起一根煙來，自顧自抽著，紅酒混著煙草味，這是他的妻子最討厭的味道，可是自從她走后，方非凡就開始重新吸煙喝酒了，比起之前更兇。
“你之前不抽煙的?！?p> 女孩的聲音在這個溫暖的夜晚響起，遠(yuǎn)處是嘈雜的城市之音，方非凡沒有馬上回頭，他有些不敢相信，酒精讓他的大腦有些糊涂和混亂，他總覺得自己是在夢里。
方非凡轉(zhuǎn)過身，生怕剛才的聲音是幻聽，女孩已經(jīng)不再是那個總是穿著校服的女孩，她烏黑光亮的長發(fā)已經(jīng)變成砂金色的卷發(fā)，精致的妝容讓她的面龐變得更加魅惑迷人，緊身的連衣短裙包裹著引人犯罪的身軀。這些很明顯的改變都在方非凡的眼里一瞬而過，他盯著她的眸子，那雙眼睛還是這樣的明亮，但眼里卻多了很多復(fù)雜的內(nèi)容。
“你變了很多?！狈椒欠步K于開口，他的聲音聽起來很激動，他掐滅煙頭直接扔向一旁的垃圾桶，沒有扔進(jìn)去，但他根本沒在意，直接朝前走了兩步。
方非凡有些憤怒地開口：“兩年不見了，你過得不好，為什么不來找我?！?p> 兩年不見了，都已經(jīng)兩年了，時間過得真快。可是方非凡是怎么看出她過得不好的呢？童語有些疑惑地看著面前這個令她敬畏的男人，還在回味著他的問句。
你過得不好，為什么不來找我？
“我為什么要去找方總呢？方總說我過得不好，我哪里過得不好了?！蓖Z面帶微笑望著方非凡，“我是變了很多呢，可是方總好像還是沒有變?！?p> 方非凡剛才脫口而出的話，其實(shí)是壓抑了兩年的情緒所致，他很快就理智地意識到自己不該說這樣一句話，他沒有什么資格和立場說這樣一句話。
方非凡如果想知道童語過得怎么樣，那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可是他沒有再叫人去查童語的事情，只知道她高考過后進(jìn)了現(xiàn)在的學(xué)校，除此之外，她對他而言，等同于是音訊全無的存在。
他經(jīng)常想，她過得好不好？方非凡希望童語過得很好，他甚至還想過丁旗會重新去追求童語，他們兩個或許會組建一個無比幸福的家庭。可是方非凡又隱約希望童語過得不好，這就意味著現(xiàn)在，他再次見到了她，面對這樣一個不再是女孩的童語，他有了追求她的權(quán)利。
許久，方非凡糾正了自己剛才的問句，鄭重其事地開口問道：“你過得好嗎？”
童語理了理自己耳邊的發(fā)絲，收斂的笑容，她望著他，柔聲說道：“我過得不好?！?p> 溫柔的月色下，暖風(fēng)輕輕吹拂，吹散了夜空里的云朵，吹亂了女人剛剛整理好的發(fā)絲。
童語和方非凡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彼此，很長一段時間，兩人都沒有開口說話。不知過了多久，童語往前走了一步，她靠近方非凡脖頸的位置，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兩人的距離很近，彼此的氣息融合在了一起。
童語微微仰頭望著方非凡的眸子，問了一個奇怪的問題：“為什么你身上的酒味和煙味，不像其他男人身上的那么難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