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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女人,出了門就不知道回來?!苯o獨自怨艾地吃了桌上的最后一口菜,沒有等到女丑回來,就打算繼續(xù)回房去。
在這翠微居中修煉極其不方便,人多眼雜,如今那白骨玉精他也找到了,體內的經脈傷勢也已經痊愈,江護便盼著女丑早點回來,而后趕去白蒲鎮(zhèn),先潛心修煉一番。
原本,按照他的想法,是潛伏在這天水城中,伺機報仇。
但是,撞見忘心劍廬的三人后,江護卻有種很不好的感覺,感覺會有大事發(fā)生,而且是那種自己肯定扛不住的大事。
這種玄虛的念頭一升起,江護便再無閑心在這里看熱鬧了。
雖然不知道自己的感覺是否準確,但是江護并不打算讓小命來賭,而是先決定離開再說。而白蒲鎮(zhèn)離天水城不遠,又魚龍混雜,他既可伺機而動,有能有充足的地方來修煉。
畢竟,他還有位不記名的小弟在白蒲鎮(zhèn)。
回到房中,躊躇了半會,那股危險不安的念頭越來越強烈。他想盡早離去,但是不可能丟下女丑獨自離開,不說將女丑丟在這里他不放心,就是他獨自離開,一旦路上橫生禍事,自己也應付不來。
無奈之下,江護只得強迫自己靜下心來修煉。
還好,并未等到天徹底黑下來,女丑領著“天蓬”回來了,手里拿著一張卷皺的黃草紙,映著不少墨跡。
江護從靜坐中睜開眼,看了有些雀躍的女丑,嘆了嘆氣:“你怎么才回來?”
“碰到一個很有趣的人。”女丑沒有理會江護的臉色,攤開手中卷紙,頗感興趣地看著紙上寫的……畫的一條江魚。
寥寥數筆勾勒出吞吐荒野的黃泉江,而一只絲毫不起眼的鯉魚躍波而出,露出大半個魚身。
粗一看,并沒有什么特殊,也就比一般人畫得更像魚一點。
江護沒有繼續(xù)多問,而是轉口道:“我有一種很不好的感覺,最近這天水城怕是有大事發(fā)生,我們明日返回白蒲鎮(zhèn)如何?”
這么一說,女丑終于恢復如平常那般,看了江護一眼,似乎是在確認他是認真的。
而后她自己也閉目感應了一番,可惜心中沒有絲毫念頭升起,并不是實力越強,就越有這種玄虛的感應,畢竟感覺這東西,本來就是虛無縹緲的。
雖然自己沒有絲毫這種感覺,不過女丑卻是選擇相信江護,點了點頭。
翌日清晨,兩人便牽馬出城,這一次卻是沒有碰到賣馬的。
白蒲鎮(zhèn)距離天水城并不算遠,數十里的路程,騎上火鱗馬不消一個時辰便能趕到。
兩人馳騁大道之上,無見多少行人。
天地茫茫,昨日出城追捕的數十近百名護衛(wèi),散落在這荒野大地之中,露不出半分身影。
對于昨日紅昭樓人馬嘈動出城之事,江護還是知曉的,那要追尋劉英的人青青姑娘也一同出了城,這個江護也知道。
因為原本留在翠微居的黑耀在不久后也急匆匆出了城,只留下另一名忘心劍廬的弟子在翠微居。其顯然是追趕那身份不俗的青青姑娘去了。
不管他們打生打死,江護都懶得管,他與那劉英也只是……也只是萍水相逢的有緣人。
江護給這事下了定論,就覺得自己可以收收心,好好做其他事。
……
回到白蒲鎮(zhèn)姜持住所,果然還是沒有見到姜持那臭小子。
還好姜持這里有了兩間房子,可以分房睡了,江護早就受不了和女丑誰在同一間屋里,完全不敢有絲毫的動作。
來此安頓下,江護心頭那股不安念頭才稍微平息了一些。
但并未就此消散,而是一直縈繞在心神之間。
為此,江護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快的提升自身實力,來應對這股無名危機。當然,他其實也可以就此逃遁而去,躲得遠遠的。
但是,就此躲去可不是他的性子。
他來此間的舊事未辦,新仇未了結,還有諸多懸于心頭的疑問沒有解開,怎么能就此離開。
單是那驚現于荒野的千年古陣,就值得他觀望了。
……
茶樹山坡之后,小溪河中,江護正在獨自修煉。
赤露著上身,江護從河中翻騰而起,身上真元之力被其小心翼翼地控制著,不漫溢出身外。
看他一個翻身上岸,原來下身也差不多是赤露著,只有一條短腿小褲,白色的。
站在岸邊,將右腳緩緩踏出,踩踏在平靜流淌的和面之上,皺紗般的水面像是被粗漢的手掀動,甚至是撕裂一般,變得有些破碎。
江護正在極盡溫柔地踩踏這水面,小心翼翼地控制著體內的真元之力,附于腳底以及周身體表。
半只腳在水面上踩踏了半會,等待真元之力控制得差不讀,他才將另一只腳踏出,這個過程中身子歪歪斜斜,晃了好幾下,還好有數十近百次失敗的經驗,這次沒有立刻倒倒入水中。
等在水面站穩(wěn)之后,江護心頭一喜,這火鴉趕云步的修煉總算有些眉目了。
前世他已經習會了火鴉趕云步,但這一世掌控的力量跟前世完全不同,想要重新掌握這門威力不凡的身法,顯然沒有那么容易。
想要學會這火鴉趕云步,首先就要極致掌控自己體內的真元之力,達到精細入微的地步,才能進行后續(xù)的修煉。
前世,光是這一步就耗費了他一兩年的時間。
而這一世,有著豐富的經驗,再加上足夠完善的訓練方法,倒是可以將這個時間無限縮短。
……江護輕輕地在水面上邁出一步,結果還不待他落腳站穩(wěn),就身子一載,掉入水中,“咕嚕嚕~~”的嗆水聲響起,這大半天他肚子里吞了不少河水。
掙扎了兩下,江護就又爬上了岸。
這小溪河水不深,可惜了淹不死他。
江護擰了擰頭發(fā)上的水,瞥看了一眼不遠處茶樹山坡上正在逗豬玩的女丑,又看了看自己腰下那條濕漉漉的,礙事的短褲,終究是忍住了沒有脫掉。
搖了搖頭,繼續(xù)用心修煉吧,“大不了多喝幾口河水?!苯o心中暗嘆了一句,繼續(xù)重復剛才的修煉。
……
或許,人類的本質就是如此,在不斷地重復做某件事。
此刻,除了重復掉水修煉的江護,還有在不斷地重復著做某件事。
他已經重復做這件事很久很久,這里沒有日月輪換,沒有時間流逝標記,有的,只是無數的傀儡朝著他蜂擁殺來,而他重復做的,就是不斷的廝殺。
和這些傀儡廝殺,將它們斬得支離破碎,而后它們又不斷的重組完好,繼續(xù)沖殺過來……
千年古陣遺跡中,沈三良只覺得手中湛藍長劍沉重無比,他不知道自己揮砍了多少劍。
原本,這把水銀軟劍藏于腰帶之中,平日里對他來說是最輕便的武器,但此刻,他只想扔掉這把武器,好好地松松手。
但是,他不能扔,扔了就是找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