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話 電流學(xué)⑥

　　“迪奧……？”

　　不管是段名義還是愛麗絲，都沒有向他請求援助，不只是因為骨子里的厭惡，迪奧有紅霧異變的前科，身為Berserker的迪奧也不會聽從魯諾巴納以外任何人的命令，沒有魯諾巴納參與這場救援，就無法控制迪奧，只會把事情搞得更糟。

　　估計魯諾巴納并沒有參與這件事，如果他要支援段名義，肯定會采用更嚴謹?shù)挠媱?，或者干脆勸告撤銷這場討伐。與強者決斗時，在動手打人之前先用智慧決勝才是他的風(fēng)格，能少手就少動手，而不是派出野獸般的迪奧加入戰(zhàn)局，自己卻不見蹤影（先前迪奧打電話說過了，魯諾巴納正在執(zhí)行其他任務(wù)）。想必是迪奧猜到了段名義打算營救奇兒，不經(jīng)允許就擅自跑出來了。

　　但不得不說的是，迪奧還真的挺厲害。

　　槍林彈雨，火光四射，狂三僅靠一人造就了一支軍隊，她的分身遍布了上下左右各個三維方位，無論近戰(zhàn)還是遠程都有十足的火力輸出，要是剛才段名義遇上她這種程度的攻擊，恐怕沒有【喰時之城】也對付不了。而狂三自己站在后排，她的背后立著一座巨大的齒輪時鐘“刻刻帝”，滴答滴答地轉(zhuǎn)動著，仿佛他人生命的流逝，她并不是在觀戰(zhàn)，手槍早已裝彈，時刻準備用特殊子彈解決迪奧。

　　如果想要打敗狂三，摧毀刻刻帝是個不錯的選擇，但狂三把刻刻帝召喚出來就是要認真戰(zhàn)斗的意思，沒那么容易成功。

　　反觀迪奧，吸血鬼體質(zhì)，狂化提供了天生增益，還有本身的戰(zhàn)斗經(jīng)驗和殺意，無論是他還是他的替身“世界”，表現(xiàn)能力都比段名義強多了。迪奧的替身“世界”是與白金之星是相同類型的，雖然存在細微的差別，但是在速度與力量方面毫不遜色，狂三的九成火力被它攔下，剩下的一成彈藥也起不到多大的作用，因為身為本體的迪奧是個吸血鬼，自我恢復(fù)是家常便飯。而迪奧只要隨便揮手就能斬殺近處的狂三分身，狂三在短距離內(nèi)無法動他分毫，只能依靠子彈數(shù)量取勝。

　　可是，也不是說迪奧絕對比段名義更強，狂化的副作用大大削弱了他的思考能力，陰險毒辣的迪奧現(xiàn)在也不過是個徒有力量的戰(zhàn)鬼，相比大腦思考戰(zhàn)術(shù)，他更依賴本身的計算能力，只會思考當(dāng)前的攻防，說不定他都忘記了刻刻帝是狂三的力量之源。這場戰(zhàn)局看上去是迪奧略占優(yōu)勢，可要是狂三使用了刻刻帝的特殊子彈，迪奧應(yīng)該也會毫不猶豫地向它揮拳，他會變得和段名義一樣，留在原地動彈不得。

　　果不其然，狂三的本體很快混入了分身之中，經(jīng)過一番眼花繚亂的狂三浪潮，連段名義都快要記不住哪個才是她的本體了。這種情況下還想找出狂三的【七之彈】，相當(dāng)于要在一場暴雨中找到獨一無二的雨滴。

　　砰——！

　　與其他射擊的聲音完全向相同，但段名義的直覺告訴他，狂三已經(jīng)動手了?？墒窃跓o數(shù)次射擊中，無論哪一發(fā)子彈看上去都沒有區(qū)別，不知道哪一個才是【七之彈】。

　　打中段名義的【七之彈】時效還差一點才能結(jié)束，他現(xiàn)在沒有任何辦法提醒迪奧躲過這波子彈。

　　如果被打中的話，只能宣告段名義和迪奧的戰(zhàn)敗了。

　　然而，迪奧的嘴角慢慢勾起。多半是吸血鬼的直覺，他也察覺到狂三使用了特殊能力，于是他快速后退，退出了狂三的包圍圈，從衣服內(nèi)側(cè)抽出一支飛刀，迎面對付成百上千的子彈。

　　稍微集中注意力，這些子彈就像慢動作一樣朝他襲來，相比喬納森突然用霰彈槍攻擊迪奧進而引發(fā)他的替身覺醒（出自著名同人漫畫《JOJO的奇妙暑假》，原作劇情不存在）的驚悚一幕，來自正面的攻擊無論有多少火力，都顯得可笑多了。

　　瞄準了某個位點，迪奧用非常隨意的動作丟出飛刀——

　　鐺！

　　被擊中的那顆子彈發(fā)出金屬碰撞的聲音，可是它并沒有被飛刀擊落，僅僅是偏離了軌道。

　　如果有第四者在場，可能會以為迪奧是打算用遠程攻擊硬碰硬，明顯沒有勝算，可其實在場三人都知道迪奧打算玩什么操作。

　　被飛刀打歪的子彈撞進了其他彈道，打亂了其他子彈的飛行方向，亂掉的子彈群再去干擾周邊的彈道，形成了連鎖反應(yīng)，狂三的子彈全被打亂了。就像桌球盤上的連續(xù)碰撞，單獨一球的撞擊帶動了所有桌球的移動，簡直就像高手表演的一桿入洞。

　　嗖——！

　　就像人體描邊似的，子彈完美避開了迪奧和段名義，把他們身后的隧道墻壁刮得面目全非，纖細的鐵軌都被打成了篩子，第三軌的絕緣外殼被破壞干凈，幸虧奇兒吸干了城內(nèi)的電力，否則會噴出高壓電火花。

　　至于狂三隱藏在彈幕中的【七之彈】，已經(jīng)不重要了，反正沒有擊中任何人。

　　狂三已經(jīng)知道普通的火力壓制是無法打敗迪奧的，所以她暫時放下了槍口，只是暫時而已。從她的眼神中可以看得出她打算認真了，不知道會出什么招式。

　　迪奧沒有對狂三再發(fā)起進攻，保持驕傲的站姿，護在段名義的面前，說：

　　“JO太郎，當(dāng)初打敗我的氣勢上哪去了？你那臉上的是什么表情??？難不成是在擔(dān)心我會輸給她？哈哈哈哈哈，要我這么輕易輸給她，簡直等同于客機上的空姐不給客人端上魚子醬，真是個可笑又荒謬的幻想?。O太郎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天真無邪又多愁善感?。　?p>　　“吵死了……！”

　　段名義不經(jīng)思考地吐出這么一句話，然后才反應(yīng)過來，狂三對他使用的【七之彈】已經(jīng)失效了。

　　迪奧接著說：

　　“快走吧，那個叫什么之城的結(jié)界已經(jīng)恢復(fù)到原本的強度了。不用顧慮，她不會使用第二次，剛才那種程度的吸收能力很接近臨界點，連身為召喚師的你都有點撐不住，要是再來一次，范圍內(nèi)的普通人都會被榨干體力而死，那樣可以拖住你們救出奇兒的步伐，但也會適得其反?！?p>　　“……”

　　“已經(jīng)走了嗎？”

　　嗖！

　　狂三對自己使用了提高時間流速的【一之彈】，奔跑速度變得異常迅速，打算直接越過迪奧的防線。

　　迪奧沒有追上去，只是站在原地，吟唱他的替身能力——

　　【The World】！

　　轟隆——！

　　一眨眼的時間都沒過去，地鐵隧道的墻壁上赫然出現(xiàn)了無數(shù)的拳印，在時間停止期間的所有毆打力量集中在一起，就像突然發(fā)生了爆炸，墻壁大片撕裂，水泥和沙土就像黑色的洪水，阻斷了狂三的去路。

　　狂三看見眼前的這堵石墻，扶著額頭說：

　　“請不要這么亂來！我死掉倒是沒什么關(guān)系，難道你就不擔(dān)心整個隧道塌下來，把段名義先生也害死嗎？！”

　　“多余的擔(dān)心，他可是曾經(jīng)打敗過我的人，雖然現(xiàn)在退步太多了，但那種小事根本難不倒他！”

　　“我不知道你是高估了他，還是高估了你自己……”

　　“為什么要管那么多？只要能給JO太郎爭取時間就行了！”

　　“爭取時間還是算了吧，我要突破這點障礙并不難，我現(xiàn)在就可以鉆進影子里面去追他，或者讓‘我們（分身）’去抓住他，你的阻攔其實沒有多大意義哦。但如果把你放著不管，我都不知道還會發(fā)生什么事情，不受控制的Berserker就是難辦啊，所以只好請你留在這里了，迪奧·布蘭度先生?！?p>　　狂三的身后再次展開刻刻帝，召喚眾多分身包圍了迪奧，

　　“至于段名義先生，‘我們’很快就會把他抓回來的。”

　　====================================================

　　歐啦——！

　　白金之星撕斷了兩截鐵軌，當(dāng)作長槍向身后丟出去。

　　剛殺兩個狂三，又冒出了一群新的狂三。

　　她的分身殺之不盡，在段名義的身后緊追不舍，整個隧道內(nèi)都是她們的笑聲回音，腦子煩得快炸了。

　　狂三的結(jié)界【喰時之城】強度果然下降了很多，但她的這個結(jié)界強度和導(dǎo)數(shù)公式是一樣的，只要導(dǎo)數(shù)不為零，函數(shù)一定會發(fā)生變化，只要她的結(jié)界仍然存在，段名義的體力與精神力就會被繼續(xù)吸食。段名義現(xiàn)在可以使用完整的白金之星，但他已經(jīng)沒力氣去參與長時間的戰(zhàn)斗了，要花費數(shù)倍的體力才能踏出一步，剛才投擲鐵軌就很耗費力氣，早知道不那樣做了。

　　距離奇兒所在的位置還有一段路，能用于位移或補充的召喚師技能也都用掉了，段名義的前進速度只能依靠他的白金之星，體力和精神力都不剩下多少，連他自己都知道跑不了多久。更嚴重的問題在于，被桐子刺穿的部位還在流血，可以感覺到體溫明顯下降了，視野逐漸變得模糊不清，并不是因為他的速度超越了視力極限，而是失血過多和過度疲勞的癥狀。被劍子打中的部位終于有點承受不住了，從胸腔至喉嚨里有些想要嘔吐的感覺，也有可能是吐血的前兆。

　　再繼續(xù)這樣下去，會被追上的。

　　“該死的……跑了這么久……老子又不是Runner……”

　　他剛在心里這么吐槽，腳下冒出了沼澤般的黑影，狂三們的蒼白手臂從黑暗中冒出來，抓住了段名義的腳踝。在被抓緊之前，段名義就奮力地掙脫出來，卻沒能控制好身體的力氣與速度，向前飛撲出去，翻滾幾圈，撞上了彎道墻壁。

　　咚——！

　　在他的腦子里浮現(xiàn)出“糟了”的想法之前，狂三們已經(jīng)上前把他團團包圍，最前頭的分身使出一腳把他踢入墻內(nèi)，臉上的面具都飛掉了?？袢蓝蚊x時刻都在使用白金之星保護身體，所以她下手完全沒有輕重，如果是身體未經(jīng)過強化的普通人，這一腳下去絕對會死。

　　可是這樣還不夠，她們和動漫里常見的反派并不同，并不是把對手打得奄奄一息就以為勝利了，段名義幾乎沒法再站起來，她們還要舉起手槍，對段名義發(fā)起距離不到三米的掃射攻擊。

　　段名義也趕緊召喚白金之星向前迎擊——

　　歐啦歐啦歐啦歐啦！

　　有效。

　　很有效。

　　段名義的精神力被削弱到這種程度，也能使出超高速拳擊來抵擋射擊，如果找到空隙，還可以嘗試逃走。

　　然而狂三沒打算給他留下機會，當(dāng)白金之星在前排揮拳時，狂三的影子出現(xiàn)在段名義的身邊，她的手臂鉗住了段名義的右手。

　　咔??！

　　用力一折，他的肘部被扳斷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同于刀片割傷的刺痛，或者鐵棍打擊的鈍痛，他從沒體會過這種痛不欲生的斷裂感，就好像被固定在鍛壓機上，用數(shù)噸重的錘子狠狠砸了一下！不知道該怎么形容，除了痛還是痛，感受不到體溫是冷是熱，整個下臂到手掌的感官都被截斷了，手臂沒有斷裂，但這種感覺就像是在斷臂上懸掛著重物，稍微動一下就會牽扯到遍布全臂的痛覺神經(jīng)和血淋淋的肌肉斷裂層！

　　段名義倒在地上看見的畫面完全就是狂三版的喪尸圍城，但他才不打算就這樣狼狽地輸?shù)簟?p>　　“都走到這里了……老子……才不會……”

　　他的手指深深抓入地面，崎嶇不平的礫石割裂了他的皮膚和指甲，但全身的感覺都被右臂的傷痛給奪走了，就算指甲快要剝落下來，他也不在意，只想著咬牙堅持，依靠剩下的力氣把自己重新支撐起來。

　　可是狂三不會給他機會，準備破壞他另一只手臂。

　　——

　　“不要動，段名義你這個位置剛剛好。”

　　奇兒的聲音從幽暗的遠處傳來，然后——

　　嗞——轟————！??！

　　一道雷擊沿著鐵軌襲來，一擊消滅了段名義身后的所有分身，連一滴血都沒有留下，全部蒸發(fā)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