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蘇清漓氣的渾身發(fā)抖,抬腳要沖過去的一瞬間,一個高大的身影飛速略過來,從背后一把抱住蘇清漓。
蘇清漓氣急了,聶承焱根本抱不住她。
她雙目血紅,使出全身力氣想掙脫聶承焱的鉗制,那樣子就像個從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鬼,拖著一身煞氣前來索命,黑眸中的冷意,就像是要把溫媛撕碎。
就是因為她的作死,她的愚蠢,她的識人不清。
自己喪命就算了,還害死了和聶承焱的孩子!
害聶承焱前世受了那么多罪,他在那冰冷如巨獸的海水里嘶吼,翻找,身上的傷口涌出來溫熱的血。
蘇清漓根本不能回想那一幕,她至今還能看到聶承焱的血盡數(shù)染紅她的手。
她不是恨溫媛,那件事與溫媛無關。
她是恨她自己。
蘇清漓發(fā)瘋一樣的動作,讓溫媛驚慌不已。
聶承焱雖然震驚,但還是緊緊抱住蘇清漓,將她的小身子按進自己懷里,任憑她咬著牙捶打他的身軀,他也一動不動。
“漓兒,沒事了,我在?!彼恢昏F臂有力的圈住蘇清漓的小身板,另一只手安撫的摸著蘇清漓的腦袋。
聽到他溫和的嗓音,仿佛來自遙遠的時空彼端,蘇清漓眼眶一酸,這時候才后知后覺的感受到嘴里的鐵銹味。
她剛才動作太狠,一直咬著嘴唇,唇瓣都被自己咬破了。
這一放松,才感覺到手心的疼痛,指甲全部掐進肉里,有的地方應該還有破皮。
強忍著淚意翻涌,蘇清漓停下了掙扎,感受到了自己還活著,把臉埋在聶承焱胸口。
看蘇清漓不再動作,溫媛一咬牙,對著聶承焱哭喊:“三爺!我是真心仰慕您的!蘇清漓這樣一個愚蠢的女人,怎么配得上您?”
蘇清漓沒動,聶承焱的臉色,卻一瞬間陰沉下來。
斂去眸中對蘇清漓的疼惜,只剩下無盡的冰冷。
他的黑眸太平靜了,沒有一絲一毫的波瀾,沒有憤怒或者動容,也沒有暴怒和殺意。
這樣的眼神,讓溫媛僵在原地。
而門邊的封陽,嫌惡的看了溫媛一眼。
他一直都在聶承焱和蘇清漓附近,房間內(nèi)出事的時候,聶承焱就已經(jīng)給他信號了。
唐季禮和白墨言在他之后也到了,來的時候正看到聶承焱在門口站著,而里面的溫媛正對蘇清漓出言不遜……
熟悉聶承焱的人都明白,他這個樣子,就是被觸碰到了逆鱗。
龍有逆鱗,觸之必死。
蘇清漓就是聶三爺?shù)哪骥[。
已經(jīng)許久沒有人這么不知死活了。
看著聶承焱毫無波瀾的眸,溫媛卻感覺到了一種徹骨的冷意,凍的她渾身都顫抖起來。
她會死,這是她的唯一感覺,那眼神就像是一條無形的藤蔓,正層層疊疊的束縛住她的脖子,讓她呼吸困難。
“三爺,怎么處置?!狈怅栠~步過來,在旁側站定。
聶承焱垂眸,再一次看了一眼懷里一聲不吭的小丫頭。
薄唇輕啟,聲線淳厚,卻帶著仿佛即將沖破封印的暴風雨前的寧靜。
“終止和溫家的一切合作,撤掉在溫氏的所有安排?!?p> 說罷,他錯開眼,不再看溫媛,似乎再多看一眼,他都覺得惡心。
聲音寂寥,仿佛來自地獄深處。
“廢了她?!?p> 封陽領命,向溫媛走去。
溫媛嚇破了膽,掙扎著要跑,卻被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xiàn)的聶家近衛(wèi),直接鉗制住。
她瘋了一樣的哭喊著,不停地求饒,向聶承焱求饒,向蘇清漓求饒。
根本就沒有人理會。
誰不知道聶承焱的手段?誰敢惹他?
溫媛是真的后悔了,她不該來招惹這個男人。
可一切都太晚了,她只是悲哀又嫉妒的看著聶承焱懷里的蘇清漓,淚眼婆娑。
“蘇清漓,憑什么?……你憑什么……”
蘇清漓將腦袋抵在聶承焱懷里,露出一抹苦笑。
是啊,她蘇清漓憑什么。
憑什么得到這一切,得到這個男人的舍命相護,得到他無條件的愛?
她一身污穢,憑什么得到聶三爺?shù)慕蛹{?
溫媛被拖走,蘇清漓還是許久不動。
唐季禮和白墨言對視一眼,轉身跟著溫媛走了。
白墨言皺了皺眉,倒也沒多說什么,只是立刻吩咐酒店去給聶承焱換房間。
封陽退到門外,將門帶上,站在門口像個不會倒下的戰(zhàn)士,屋內(nèi)只留下他們兩個人。
聶承焱揉了揉蘇清漓的小腦袋,語氣十分溫和:“漓兒……好點了嗎?”
蘇清漓沒說話,只是深深嘆了一口氣。
重生以來,她憑借著恨意,努力償還自己前世對別人的傷害,可她對孩子,對聶承焱,似乎怎么都償還不夠。
她以為自己足夠強大,原來只不過是把傷痛全部埋進了心里。
那些沉重的傷痛,跨越了時間的枷鎖,背負在蘇清漓身上。
聶承焱微微皺眉,蘇清漓現(xiàn)在給他的感覺十分不好,好像不屬于這個世界,不屬于他。
仿佛她一直以來都是一個人,孑然一身,只要她想走,她抽身就可以離開。
心里有些慌,聶承焱收緊了手臂:“漓兒,別想著離開我!”
蘇清漓一頓,抬頭看著他。
“聶承焱,瞎說什么呢?”
聶承焱看著她的神色十分認真:“我說你不許想著離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