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我回到中國之后,事情一件一件發(fā)生,一件比一件精彩,我都有點接受不過來了,就算自己的心再大再強悍,也得有個過渡和緩和的過程吧!
我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發(fā)呆?;叵胧畮滋烨?,我還是一個無憂無慮的女孩,和自己心愛的男孩黏在一起,嘻嘻哈哈打打鬧鬧,不知愁為何物,更不知心碎是什么滋味。然而,一個多星期前,我卻被迫離開自己的故鄉(xiāng),來到這個陌生的地方,然后開始自己嶄新的生活。
一切來得那么突然,讓人措手不及。
我知道,人生總是充滿意外,我們總是要不斷嘗試新的旅程。我也知道,每個人都難免會受委屈,誰也不可能永遠高昂著頭。
只是——
所有的意外和委屈,能不能不要同時向我涌過來?所有的意外和委屈,能不能不要以狂風暴雨之勢同時向我涌過來?雖然我很強勢,但也有脆弱的時候??!為什么他們都要在我脆弱的時候來欺負我?
不知不覺間,我的眼淚已經打濕了眼眶,順著眼角流到了耳垂上、脖子上。
“愛麗絲,午飯準備好了!”門外傳來格蕾絲的聲音。
“我不想吃!”我剛說完,肚子就“咕嚕咕嚕”叫喚起來,連饑餓也湊熱鬧似的欺負我,“等一等,我馬上下去!”
我立即下樓,來到餐桌前,看著三菜一湯,頓時食欲大增,連忙招呼格蕾絲和小玉一起吃,三個人很快就光盤了,一點也不浪費。
“劉家的伙食實在太好了!”我摸了摸肚子,滿足地說道。
格蕾絲一邊收拾,一邊問:“愛麗絲,你下午打算干什么?”
“不知道,我現(xiàn)在有點困,先睡個午覺,醒來再說!”
我起身要走,格蕾絲一邊說“等一下”,一邊把碗碟交給小玉,然后趁小玉去了廚房,立即拉著我一起坐下,輕聲說道:“如果你下午沒什么事情要做的話,不如去查查你親生父母的下落吧!”
“怎么查?。俊蔽颐摽诙?,轉瞬就后悔了,這是我分內的事情,無論多么困難,我都應該義無反顧去做!就算毫無頭緒,我也可以請求幫助啊!
于是,我笑瞇瞇地向格蕾絲撒嬌:“Oh,My dear Grace,Can you help me?”
格蕾絲反而習以為常,依舊以平常的口吻說道:“聽說他們曾經在劉氏集團工作過,你可以按照這條線索去查一查!”
我忍不住問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先生交代我,要我?guī)湍?,我就找人去調查了一番?!?p> “不止是這件事情,還有上次劉宇軒簽約失敗那件事情?!?p> “哦,那件事情啊,其實是先生告訴我的。你也知道,先生是站在三少爺這邊的,自然要時刻關注他的事情?!?p> “父親什么事情都跟你說,什么事情都不告訴我,弄得我像個外人似的?!?p> “你還小,很多事情都不懂,慢慢來,等時機成熟了,先生會把一切都告訴你的?!?p> “好吧,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那就等你調查完之后,把結果給我就好了?!?p> “愛麗絲,有些事情需要你自己去調查,我怕我?guī)湍悴槎嗷虿樯盍?,就成多管閑事了!”
我想了想,話糙理不糙,只好說道:“格蕾絲,謝謝你!”說完,我還是準備上樓睡個午覺,“上午出去折騰了半天,我實在太累了,你們都不要來打擾我!”
事實上,無論我的親生父母因為何種原因拋棄我,都讓我難以接受,所以,我并不著急去查找他們的下落,能拖一時算一時吧。
我側身躺在床上,抓過被子蒙住頭,翻來覆去,翻來覆去,卻怎么也睡不著。于是索性一下子攤在床上,心煩意亂地滾著,然后在床上一頓撲騰,折騰了好一會兒,心中的郁悶勁兒才消散了點兒。
唉!佛家說:“無怨不成夫婦,無仇不成父子?!比舨皇乔笆勒l欠了誰,也不會有今生誰還誰的因果。所謂父母子女一場,大概就是前世的債、今生的緣吧!
我迅速起床,換了一身舒服的休閑裝,然后風風火火下樓,誰知一出大門就碰上了劉宇軒,他黑著一張俊臉,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冷冷地說道:“還沒玩夠嗎?”
他那股兇狠勁,除了冷得如冰一般,還夾雜著一股威嚴的氣息,讓我開始對他產生心理陰影了。我僵了一刻,正要開口,卻被他野蠻地拽進客廳。
“你神經病?。∧愕降紫敫墒裁??”我一邊掙扎,一邊大聲嚷嚷。
格蕾絲和小玉聞訊趕來,大驚失色:“三少爺,愛麗絲,有話好好說!”一邊說著,一邊上前勸架。
“走開!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情,還輪不到你們來管!”
“疼!疼!疼!放開我,你這混蛋!你把我弄疼了!”我很生氣,立刻揮起另一只手,狠狠地一掌扇過去,沒想到他一抬手就準確無誤地扣住了我的手腕,于是我咬了咬牙,抬起腿用膝蓋頂向他的褲襠,他下意識地躬身后退,結果忘記他的雙手還扣著我的兩只手腕,腳下瞬間失去平衡,整個身子往后倒去。而我也瞪大眼睛,被他拉著向他身上倒去。
他一驚,立即松開我的手,想將我推回去,可惜他用力過猛,我依舊沒有站穩(wěn),轟然往后倒去。說時遲,那時快,他竟然反手撐地,順勢滑在地板上,然后手臂一攬,直接將我拉進他懷里,用雙臂緊緊護著我。
“嗷——”他吃痛地哼了一聲。
這一連串動作,干凈利落,帥爆了!若是在古代,我肯定會對他說一句:“少俠真是好功夫!”可是在現(xiàn)代,我躺在他的懷里,仰頭盯著天花板,整個人都不好了!直到格蕾絲和小玉驚叫著跑過來,我才從驚魂未定之中喘過一口氣來,見她們張著嘴巴大喊,卻只聽到“嗡嗡嗡”的聲音。
過了好一會兒,我才心有余悸地問身后那個人:“劉宇軒,你沒事吧?”
“我的骨頭快要散架了!”他有些痛苦地說道。
我嚇了一跳,早已忘記我們之間的矛盾,心里只剩下害怕和擔心,于是立刻要格蕾絲和小玉把我拉起來,想看看他到底傷在哪里了。
“別動!疼——”他收緊雙手,“你別動,等我緩一緩。”
我身體一僵,不敢再亂動,這才發(fā)現(xiàn)他的雙手放在我的胸部上,格蕾絲和小玉也看到了,她們看了我一眼,自覺地轉身回避這一幕。我本想問她們干嘛回避,轉念一想,這不是明知故問嗎?于是一時語塞,只覺得兩頰發(fā)燙,渾身燥熱不已。
又過了好一會兒,我終于忍不住問道:“我可以動了嗎?”
“你趕緊起開!看起來瘦瘦的,沒想到重得像頭豬似的,都快把我壓死了!”
我氣不打一處來,用力掙開他的雙手,正要一肘襲擊他的胸口,卻被格蕾絲和小玉拉了起來。她們架著我來到沙發(fā)旁,扶我坐下,格蕾絲急忙勸我:“沖動是魔鬼,你下手不知輕重,萬一把三少大打殘了,大家都不好過!”
“不好過就不好過!反正我不好過……”話一出口,我突然覺得自己像個潑婦似的,頓時驚得目瞪口呆,連自己都有點討厭自己了。
這時,劉宇軒緩緩起身,一瘸一瘸地向樓梯處走去,小玉見狀,立即上前攙扶,只見他擺了擺手手,低聲說道:“不用了!”
“那,我打電話叫醫(yī)生過來看看吧!”
“不用了!”他重復道,好像只會說那一句話了。
格蕾絲看了我一眼,故意對我說道:“看樣子摔得不輕??!他是為你受的傷,你一向是非分明,應該不會對他不管不顧吧?”
我用余光看著他上樓,看著他進了房間,然后看著門一直緊閉著,心里突然有一點內疚,于是招手叫小玉過來,直接問道:“家里有藥箱嗎?”
“有!”小玉立即去儲物間,把藥箱拿出來,然后把跌打藥和棉簽遞給我,我抬了抬下巴,示意她交給格蕾絲。
格蕾絲接過跌打藥和棉簽,卻轉手交給我,然后把我拉起來,一邊推我上樓,一邊語重心長地說道:“愛麗絲,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我推脫不了,只好上樓,敲了敲門,然后推門而入,只見他光著上身,正在鏡子前檢查自己的傷勢。一見到我,他的臉色就很難看,估計我的臉色也好不到哪里去,正所謂“不是冤家不聚頭”,看來我們上輩子一定有仇,這輩子才會如此互相折磨!
“你進來不知道敲門嗎?”
“我敲了,你沒聽到而已!”
“有話快說,說完趕緊走!”
我本來還打算替他擦了藥再走,但他一句話就把我的好心全擋了回來,于是我把臉一沉,把跌打藥和棉簽扔在床上,然后轉身就走。
“等一等!”
我停下腳步,然后在心里罵自己:叫你走就走,叫你停就停,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聽話了?你還有沒有一丁點尊嚴?。孔詈?,我咬咬牙,轉過身,盡量心平氣和地說道:“有話快說,說完我趕緊走!”
他走到床邊,坐在床沿上,然后拍了拍旁邊:“你過來!”
我不屑一笑,倒要看看他想玩什么花樣,于是雙手抱胸,走到他面前俯視他。
“我夠不著后背,你幫我擦藥!”
“你求我?。≌f不定我會幫忙!”我正小人得志時,忽然被他拉到床上,沒有一點點防備,他已經扣住我的雙手,緊接著壓到我身上來,不等我反應過來,他已經猝然吻上來。
這、這、這是什么情況?我被強、強、強吻了?我大驚失色,似乎所有的血液轟然涌進腦中,然后本能地掙扎,無奈力氣小,卻被他的力道箍得幾乎不能動彈。我覺得自己被卷入颶風中,什么都聽不見,什么都看不到,只知道緊緊閉著嘴巴,不讓他的舌頭得逞。
“??!”他悶悶地哼了一聲,然后用手抹了抹自己唇上的血跡,驚愕地看著我,“你干什么?”
我立刻不假思索一掌扇過去,沒想到他還是輕而易舉地扣住了我的手腕。我氣憤不過,換了一只手扇過去,只聽“啪”的一聲,一個清脆的耳光已經狠狠落在他的臉上。
每一次和他交手,我都是以失敗而告終的,所以我心里很清楚,自己無論如何也打不著他,但是沒想到,這一次,我卻結結實實地打了他一巴掌,因此微微有些錯愕,不敢相信這是真的。然而,手掌的疼痛感一再提醒我,剛剛發(fā)生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我們面面相覷,仿佛時間都停止了一般。這時,他的臉上緩緩浮起指痕,而我的手心也開始出汗。他的氣息將我團團包圍,如同天羅地網般無可逃避。這樣陌生而灼熱的接觸,讓我心驚膽戰(zhàn),生怕他再次發(fā)瘋似的撲過來。
“愛麗絲,我們約法三章吧!”
“?。俊边@個轉變太快了,我有點跟不上他的步調。
“我們約法三章!”他起身,坐在床沿上,看也不看我一眼,自顧自地說,“第一,雙方必須尊重對方的隱私,關系存續(xù)期間,不得過問對方的私生活;第二,雙方必須注意各自的言行舉止,在公眾場合要假裝恩愛,不得損害彼此的形象和利益;第三,在不損害雙方利益的前提下,如果有一方提出分手,另一方無條件接受?!?p> 我坐起來,一頭霧水:“這是什么意思?我好像聽不明白?!?p> 他拿起手機,打開后遞給我,我接過來一看,原來是一條娛樂新聞,標題是“神秘女探班李策,疑是三角戀曝光”,并且附上三張照片,第一張是我和李策在現(xiàn)場的牽手照,第二張是他和李策上次的緋聞照,最后一張是我和他訂婚照。
我連忙解釋:“我和李策只是普通朋友關系,我從來沒有想過要插足過你和他之間的感情!而且,我可以肯定地說,以前沒有!現(xiàn)在沒有!將來也不會有!”
“你誤會了,我和阿策是兄弟,不是你們認為的那種關系?!?p> “那你剛才在‘約法三章’說,必須尊重對方的隱私,不得過問對方的私生活,在公眾場合要假裝恩愛,這都是什么意思???”
“你現(xiàn)在是我的未婚妻,你的一言一行與我息息相關,所以你有義務維護我的形象,像這樣亂七八糟的事情,我希望以后不要再發(fā)生了!不然的話……”
我想我已經明白他的大概意思了,但我的關注點卻是最后一句話,強烈的逆反心理讓我很不屑地問道:“不然怎樣?”
他扭過頭看著我,像一只狼看著一只羊,帶著十分危險的氣息:“我會做出比剛才更過分的事情!”
我立即逃也似的跑開,然后奪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