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再現(xiàn)月影鳳舞
第二日一大早,月傾奚就帶著小應月去給施太后請安,“皇后娘娘您請回吧,以后也不要再來了,太后娘娘要吃齋禮佛,從此不再過問宮中之事”李嬤嬤恭敬道。
月傾奚皺起秀眉看著緊閉的昭熙殿,想起夜寒陌昨日溫柔笑容下,極力隱藏的痛苦“看來一定是陌為了保護我,而傷到了太后的心,”月傾奚輕輕的嘆息,深深的看了一眼依舊緊閉的殿門,對著碧兒說道“我們走吧”。
“恭送皇后娘娘”李嬤嬤施禮說道。
月傾奚對著碧兒道“我們到偏殿看林叔林嬸、和錦姨吧,昨日那般情形時他們一定擔心極了”。
“我已經(jīng)提前派人給他們傳話,請他們放心了”碧兒微笑道。
“極好”月傾奚放心道。
“傳膳偏殿碧兒對著身后的宮人吩咐道。
偏殿,“我們夫妻今日中午就得和娘娘辭行了”林峰輕喝了一口御靈湯微笑道。
月傾奚驚訝問道“這么急?”。
“60年一開花的塔黃和十分難遇的巖石牡丹計算著時間都要開花了,所以我們夫妻需要離開一年”程瀟微笑道。
月傾奚點頭道“塔黃和巖石牡丹都是百靈丹的重要藥引,難怪李哲那般急匆匆的離宮”。
“有你們二位幫忙,想李哲會回來快些”碧兒說著將蟹黃膏輕放到月傾奚面前的白瓷玉盤內。
月傾奚叮囑道“那路上一定注意安全,有什么需要的一定要來信告訴我們”。
“錦姨一定要留下多陪娘娘一些日子”碧兒微笑道。
錦姨高興道“這是自然,民婦有生之年得見少主已是喜不勝”。
用過早膳后,林家夫婦就急急忙忙的離宮了,月傾奚心里雖然不舍,但也只能送他們夫妻離開。
偏殿“錦姨,多和我說一說母妃的事情吧”月傾奚微笑道。
錦姨微笑回憶道“小姐天生聰慧,十二歲便已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又能歌善舞,那是芳名便已傳揚天下”。
月傾奚微笑道“母妃比我要聰慧的多,我只善舞和琴,其他還是陌教得的”。
錦姨笑道“少主的聰慧和美貌皆遺傳了小姐”。
月傾奚急問道“我和母妃長的很相像嗎?”。
“七分相像,三分神似,你們的眉眼幾乎是一模一樣,一樣的致凈致美”錦姨說著走到書桌前。
碧兒見此馬上命人備好書畫用的筆墨紙硯和顏料。
“小姐自幼便美麗非常,等到小姐12歲時已是傾國傾城、風華絕代,那時上至達官顯貴下至平民百姓無不以能得見小姐的身影為榮”錦姨自豪說著,筆鋒瀟灑熟練流暢,不過片刻,一位絕世美人的容貌就出現(xiàn)在了上等的宣紙上。
隨著錦姨的落筆,櫻若婉的樣子也一點一點的浮現(xiàn)出來,錦姨放下畫筆,輕輕搽拾濕潤的眼角。
月傾奚盯著宣紙上一襲粉色云皎紗綾仙裙、纖纖玉手輕撫白玉扇,如墨般的長發(fā)輕垂在肩上,傾國傾城的臉色帶著明媚的笑容,眉眼溫柔如月光,“這就是我的母妃...”月傾奚聲音輕顫道。
“真的和您好像,尤其眉眼簡直一模一樣”碧兒驚嘆道。
月傾奚激動道“謝謝您將母妃畫的這般傳神”。
“秦世子極善丹青,又常常為小姐作畫,我總陪在小姐的身邊,自然也學得一些皮毛,可惜不能像秦世子那般將小姐神情盡顯”錦姨遺憾道。
“這幅畫已是將婉妃畫的形神俱佳,這還不足秦世子的一半,想是秦世子的丹青是如何的了得”碧兒感嘆道。
“秦世畫小姐的每一幅畫像皆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小姐就會從畫中走出來,小姐還開完笑說過,以后只將畫像陪在秦世子的身邊,也無需真人相伴了”錦姨微笑著說道。
“秦世子?”月傾奚疑問道。
錦望著月傾奚答道“他是小姐最愛的人,也是唯一愛的人”。
月傾奚震驚的看著錦姨,皺起秀眉疑問道“父皇說過他和母妃是兩情相悅的,他提起母妃臉上的那種深情不會是假的啊”。
錦姨冷笑道“皇上癡愛著小姐是不假,可是小姐卻從來沒有愛過他”。
月傾奚不敢置信道“那母妃又為何會嫁與父皇?”。
錦姨恨恨道“小姐與秦世子那是何等的絕配,青梅竹馬的長大,兩情相悅誰人不知,若不是月庭輝使用卑鄙的手段,小姐怎會嫁給他”。
月傾奚緊盯著錦姨問道“什么手段”。
錦姨痛苦道“借著皇家夜宴強占了小姐,小姐懷了依公主才萬般無奈的嫁給他的”。
月傾奚瞪大美眸,想起月傾輝做事的一貫作風,為了得到母妃也不是做不出來,臉色變得蒼白問道“那秦世子?”。
“那時正趕上老王爺病重,秦世子回去侍疾,再后來老王爺病逝,等秦世子知道小姐這邊出事,拼命趕回來的時候一切已經(jīng)晚了”錦姨說著搽拾淚痕,看著出神的月傾奚,心下想著“雖然眼下不能將真相完全告知少主,可是憑著血脈相連,冥冥之中少主也許會感悟出,最起碼也要讓少主知道自己親生父親的容貌啊”想著,錦姨低下頭搽去眼淚,輕輕道“我這就為少主將秦世子的樣貌畫出來”。
“好”月傾奚點頭,也許是知道了母妃和秦世子的感情糾葛,自己竟然非常想看見那位秦世子。
也是一刻鐘,秦湘的樣貌就呈現(xiàn)在了宣紙上,一襲凌云錦的白色衣衫,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握著一柄白玉長瀟,墨色長發(fā)半束,面容俊逸無雙,眼神似乎是在看向心愛之人的那般溫柔,月傾奚只覺得有一種說不出親切之感。
碧兒看畫像認真道“當真只有秦世子才能配得上婉妃娘娘”。
“錦姨,給我講一講他與我母妃的事吧”月傾奚出神道。
“好”錦姨點頭道。
一直回到了御鳳殿,月傾奚腦海中回想都是櫻若婉和秦湘在一起的往事,連夜寒陌走過來都沒有察覺出。
夜寒陌微笑道“在想什么?”。
月傾奚抬起頭看著夜寒陌,皺著秀眉說道“今天錦姨和我講了一些母妃的事情,還有母妃和秦世子的事”。
夜寒陌笑著坐下問道“那惜兒在出神些什么”。
月傾奚失望道“我一直以為父皇和母妃是真心相愛,可是沒想到真相竟然是這樣,他竟然那樣對母妃,還口口聲聲的說愛她”。
夜寒陌輕撫月傾奚緊皺的眉頭,月傾奚緊抓著夜寒陌的手急急說道“也許這其中有什么誤會,錦姨說因為后來的一些變故,她離開了我母妃的身邊,也許母妃也是愛著父皇的,父皇并沒有強占母妃,書中不也總寫青梅竹馬的戀人大半都沒有在一起嘛”。
夜寒陌將月傾奚抱在懷里,嘆息道“往事到底如何,錦姨會一點點的告訴你,你自然就能分辨出月庭輝與母妃的感情如何”。
“好吧”月傾奚靠著夜寒陌的肩膀呢喃道。
一連三日月傾奚都在聽錦姨講述櫻若婉和秦湘之間的事,雖然她在心里不斷告訴自己要相信父皇,可是隨著她知道櫻若婉和秦湘的事越多,她的信心就越來越動搖,甚至到最后她閉上眼睛就能看見母妃和秦世子神仙眷侶般的樣子。
錦姨感嘆道“小姐極愛舞蹈,自創(chuàng)的月影鳳舞簡直美輪美奐,有幸見到的人無不為之傾倒,那時天下的女子以小姐為美,效仿小姐的舞姿甚至是效仿她的一顰一笑”。
“月影鳳舞,光聽名字就已經(jīng)很美了”碧兒微笑道。
錦姨慚愧道“老奴不才,跟著小姐十多年,只能將舞蹈的全部動作記了下來,那舞姿的精妙之處卻是無論如何也效仿不來”。
“沒關系,您只需要將動作演示出來,以娘娘的天賦一定能還原月影鳳舞的美妙”碧兒微笑道。
錦姨感嘆道“好,當時小姐創(chuàng)出這月影鳳舞,秦世子也為她創(chuàng)出一首月下鳳鳴,可是老奴實在是無用,只能稍許記得一些譜曲,遙想當年小姐跳舞、秦世子撫琴的畫面還清晰的停留在老奴的眼前”。
月傾奚望著遠方的天空出神,沒有出聲。
“對了,老奴進宮的這幾日,只在小公主滿月宴上遙遙的看見了依公主,便再也沒有見過她了”錦姨輕柔道。
“自打皇貴妃被娘娘每日夜里罰抄佛經(jīng)三篇就不怎么出門了”碧兒答道。
錦姨小心問道“那不知老奴可否見一見她?”。
“月傾奚平靜道當然可以,畢竟她也是母妃的女兒”。
當日下午錦姨就在宮人的引導下來到了月傾依的宮殿,“依公主”錦姨請安道。
因為這幾日熬夜抄寫佛經(jīng)的緣故,月傾依覺得自己的雙眼有時會變得很模糊,使勁睜大雙眼看向來的人,還是無法看清,于是疑問道“您是?”。
錦姨恭敬道“老奴是您母妃貼身侍女錦雙喜”。
聞言,月傾依微笑道“錦姨,您快請座”。
“老奴記得小姐懷您4個月的時候,因為林書王叛亂小姐被秦世子救出皇宮,在外定居三年,不知皇貴妃是否還有印象”錦姨詢問道。
月傾依何等的聰慧,自然懂得錦姨話中何意,平靜道“當然記得,母妃那時和秦爹爹在一起很快樂”。
聞言,錦姨盡量保持平靜,問道“皇貴妃的意思是您什么都知道,老奴可以這樣理解嗎?”。
“當然,那時候我雖然三歲可是記憶力卻超乎常人,所以我自然知道母妃是和秦爹爹如何的相愛,又是如何的被父皇拆散而慘死于青山院內,后來又是如何將惜兒養(yǎng)在身邊誤導她”月傾依語氣越來越激動道。
錦姨流著淚哽咽道“蒼天垂憐,你還記得,秦世子沒有白疼你,可是您這么小的年紀就知道了這些,這些年您是怎么過的?”說著越發(fā)的動情大哭了起來。
“在惜兒還沒有及笄的時候,我無時無刻不在擔心害怕父皇會殺了她,滿滿的隨著惜兒的長大,她是那么的像母妃,又是那么般的聰慧非凡,我以為父皇會心軟,可是沒想到父皇不但沒有心軟,反而在惜兒的身上找到了價值,一直誤導、利用惜兒到現(xiàn)在,是我這個做姐姐的無能...”月傾依哭泣道。
“那時候您才多大啊,獨自承擔這些還要偷偷的保全少主的性命,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錦姨心疼道。
“若不是父皇,怎會害的母親和秦爹爹慘死,父族和母族血流成河,凋零沒落幾乎無人”月傾依恨恨道。
“那您和圣上的意思是一樣的,不想讓少主知道事實的真相?”錦姨哽咽道。
“這么殘忍、這么血腥的真相,如果可以我永遠都不想讓她知道”月傾依認真道。
錦姨連連嘆息,點點頭說道“這段時間委屈您了,有時間老奴會說服少主解了您的體罰”。
月傾依平靜道“無妨,大仇得報,我亦無所求,現(xiàn)今能活一日便是一日,也不在乎活法”。
錦姨望著心灰意冷的月傾依,不再多說什么。
一連幾日,月傾奚都在和錦姨專研月影鳳舞,而且下令重新修建凌云臺專供跳舞使用,后又有意的將自己這幾日練舞情形多加渲染的傳揚開來,因為自打施太后心寒到自封宮門,她一直都想為夜寒陌做些什么,現(xiàn)今將自己終日沉迷歌舞,尋歡作樂,氣走太后的消息傳揚開來,民間自會有評論之聲,假以時日自有請愿讓太后娘娘出來以震中宮,那時施太后應該會消氣了吧。
夜寒陌看出了月傾奚的心意,皺著俊眉嘆息道“惜兒,這樣委屈你了”。
“我不在乎天下人如何看我,已不再乎是否名譽有損,所以這并不算委屈”月傾奚微笑道,望著夜寒陌,心中說道“對我來說,你是最重要的”。
夜寒陌輕撫月傾奚眉心那極淡的櫻花印,嘆息道“終是我連累了你,若不坐這帝王之位,你便不用在這后位之上,天地間自有逍遙”。
月傾奚纖細的雙臂環(huán)住夜寒陌的脖頸,撒嬌道“那我們多出去走走就好了”。
“好”夜寒陌應道。
一個月后凌云臺重新修整完畢,月傾奚在這一個月里徹底的將月影鳳舞重現(xiàn),錦姨望著跳舞的月傾奚,和碧兒感嘆道“少主將這月影鳳舞跳的比小姐在世時,跳的有過之而無不及”。
夜寒陌看著月傾奚舞動的身影,白色鮫紗長裙,長發(fā)如瀑,每一個動作都美如畫,時而輕柔如水、時而飄逸如云、時而如霧般神秘,夜寒陌腦海里想著這些時日與傾奚研究秦湘留下來的鳳鳴曲的殘本,現(xiàn)見到起舞的月傾奚心下大動,轉頭對著侍女吩咐道“去取獨幽琴來”。
“是,圣上”侍女恭敬道。
遠處月傾依看著月傾奚美輪美奐的身影,淚如雨下呢喃著“娘親”。
“這是皇后娘娘啊”月傾依的貼身侍女提醒道。
“太像了,和母親當年一模一樣”月傾依感嘆著,將手中的白玉扇墜子握得更加緊,她手中的白玉扇墜子是她在月庭輝的遺體胸口處找到的,這枚白玉扇墜子并非極品,但是因為里面有櫻若婉的一滴眼淚,所以月傾輝到死都帶在身邊。
美妙靈動的琴聲響起,似絲絲細流淌過心間,柔美恬靜,聞之心曠神怡,琴聲伴著月傾奚的每一個動作,倆相融合天衣無縫。
“鳳鳴曲,這就是鳳鳴曲...”錦姨激動的大喊著,幾乎要昏厥過去。
“當年的先夫人與秦世子便是如此了吧”碧兒感嘆道。
“是一模一樣...,不,小姐與秦世子情深緣淺,少主一定會和圣上相守到老的”錦姨哭泣道。
碧兒的情緒激動,心下只覺得呼吸困難,慢慢的竟覺得腦袋發(fā)昏,“清明”說著,昏了過去。
左清明嚇得魂不附體驚,呼道“太醫(yī)”。
一個時辰后,碧兒慢慢的轉醒過來,左清明激動的握著她的手,開心道“碧兒,我們有孩子了”。
碧兒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呆呆的看向月傾奚,月傾奚微笑道“碧兒,你要做母親了”。
碧兒這才回過神來,看著自己還很平坦額小腹,激動的和左清明說道“我們有孩子了”。
“是的,已經(jīng)2個月了”左清明幸福道。
“不知道是男孩還是女孩?”碧兒撫摸著小腹微笑道。
“是男孩,阿姐親自診的脈”左清明答道。
“那性子一定要沉穩(wěn)些”碧兒微笑道。
“為何?”月傾奚笑著問。
“這樣才能保護住我們的應月公主啊”左清明了然道。
碧兒笑著點頭道“對”。
夜寒陌笑著剛要接話,就聽見殿外的太監(jiān)恭敬道“圣上,北漢族急報”。
夜寒陌平靜道“呈上來吧”。
老太監(jiān)小心翼翼的將急報呈上來,夜寒陌接過打開。
“怎么了”月傾奚問道。
夜寒陌放下急報,開心道“北雪兒2個月后大婚,北漢王最疼愛他這個女兒,特意派出族中勇士千里迢迢給我們報喜”。
“一別近兩年,雪兒竟然要大婚了”月傾奚感嘆道。
“北漢族一直與我們交好,我準備親自前去參加,順便我們也可以在草原上過一段沒有約束的日子”夜寒陌望著月傾奚微笑道。
“好”月傾奚高興道。
“碧兒有孕在身就不要跟著去了,清明也你留下來”夜寒陌囑咐道。
“李哲不在,現(xiàn)如今我就更不能不呆在您的身側”左清明不同意說道。
“你留在朝中與你父親為我主持大局更為重要”夜寒陌堅定道。
左清明了然道“好,聽您的”。
“娘娘,您一路上一定要照顧好自己,而且要快些回來”碧兒不舍道。
“在孩子出生之前,我們一定回來”月傾奚微笑道。
錦姨年歲已大無法長途的舟車勞頓,月傾奚就讓她留在宮中等她回來,錦姨雖然不舍,但是奈何自己年歲實在不適合出遠門,只能留在宮中等月傾奚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