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十個主教和高階教士,聽到身后那飽含威嚴(yán)的一聲,頓時自動向兩邊分開,讓出中間一條大道,就像傳說中被神力分開的大海。
身穿赤紅色鑲金邊教袍,頭戴同色高聳法帽的大主教阿勒蘇霍德,在兩位貼身教士陪同下,快步走到圣堂大門處。他微微瞇眼端詳了一下,似乎在觀察那無形的空氣,阿爾杰揣測他是在評估靈性之墻的結(jié)構(gòu)和強度。
大主教舉起右手,金色的光芒閃爍,形成一個耀眼光暈,他把光暈按在了大門處的空氣上。
阿爾杰和克萊頓時感到熾熱的光芒從四面八方包圍了自己,燥熱難耐,心中莫名產(chǎn)生了畏懼和頹喪,仿佛自己只是渺小的黑暗生物,正面對永恒燃燒的太陽。
“不要慌張,即便是大主教,也不可能突破‘虔誠之血’的封印,他和那群貪財?shù)膹U物一樣,邁不出封印范圍一步。他強的一點是能透射出一點力量,不過僅此而已了?!蓖柨闯鰞扇耸艿接绊懀皶r說到。
但阿爾杰看得出事實絕不如威爾說得那么輕松。大主教滲透出的光明法力使威爾本已失血的身體更加虛弱,此刻臉上汗水滲出,只是在勉力支撐。
大主教聽到威爾的話,面色平靜,并不動怒,他緩緩收回右手,光暈隨之消失,神態(tài)輕松坦然答到:“不錯,我試了一下,確實沒辦法以法破開封印,‘虔誠之血’名不虛傳。這樣的一等圣物你們都舍得拿出來,的確魄力不小。”
忽然他聲調(diào)轉(zhuǎn)為激越:“可你未免小看我了,難道我就不是虔誠之人,不能以我的虔誠之血破開封印嗎?”剛剛言畢,他以手指地,看不出哪里有了傷口,但血液憑空般出現(xiàn),不斷在手指匯集,形成了一條細(xì)細(xì)的血線,滴落在地。
大主教的血液仿佛蘊含著光明的力量,每滴落在地上,都發(fā)出了細(xì)微而清脆的一聲爆響,同時有金光閃耀。
威爾感到每一聲血液落地的聲響,都如同在耳畔炸響的天雷,震得頭暈眼花。整個封印圣堂的靈性之墻開始劇烈顫抖,幾次到了崩潰邊緣,最終雖堅韌的恢復(fù)了過來,但已是岌岌可危。
此時,無論是“封印者”威爾還是與他對抗的“破陣者”大主教阿勒蘇霍德,心中都充滿了不解。大主教驚訝于威爾這“離經(jīng)叛道的狂徒”在虔誠度上居然與自己不相上下。威爾則更加震驚,不明白建造黑暗巢穴,草菅人命的偽君子為何流出了虔誠之血。
“哼,食古不化,冥頑不靈?!贝笾鹘炭闯隽送柕捏@異,似乎要通過語言在精神上打擊對手,滔滔不絕說到:“只要能達(dá)到光明的結(jié)果,那即便是通過了黑暗的手段,也無可非議,這才是光明的大道理?!?p>
威爾怒聲回應(yīng):“犧牲不知多少無辜村民的生命,這就是你所謂的道理?通過制造黑暗,又能達(dá)到什么光明的結(jié)果?”
大主教不屑地冷嘿一聲道:“那都是必要的犧牲。為了讓大部分教民重拾對神的虔誠,不得不犧牲一小部分。這些道理你這庸人蠢人自然難懂,可神明卻認(rèn)可。你以為我會被神明拋棄,可你看這光明的圣畫,它卻認(rèn)可我的虔誠,不是嗎?”
威爾聞言身體略微一晃,似乎心理上的確遭到了擾亂。他不明白大主教做出如此行為,為何圣畫還認(rèn)可他的虔誠,難道光明之神真的只看重結(jié)果,不惜犧牲村民性命?
大主教見口舌攻勢有效,繼續(xù)加碼說:“你我二人雖然虔誠不相上下,但我的位格遠(yuǎn)高于你,比你更能久持,僵持下去,封印必破?!?p>
克萊眼見威爾陷入危局,豈會袖手旁觀,簡單問了威爾如何加總虔誠度,就毫不猶豫地用武裝劍劃破手掌,將一捧熱血灑在圣畫上。
那本已如在風(fēng)雨中飄搖的靈性之墻頓時穩(wěn)固了不少,勝利的天平再度向封印者傾斜。
“嘿嘿,看到了嗎,我比你那些只忠于金錢的主教們強多了!”克萊有意挑釁,試圖回敬大主教的心理攻勢。
“還愣著干什么,把你們的血滴在地上,展現(xiàn)你們的虔誠!”大主教見封印在克萊鮮血的加持下穩(wěn)固,不由惱羞成怒,轉(zhuǎn)頭怒斥身后的主教和高階教士們。
眼見嚴(yán)令下達(dá),這數(shù)十人也無法再猶豫,只得一一劃破手掌,讓鮮血滴到地面。
封印教堂的靈性之墻再度開始搖晃,但并未破碎。數(shù)十名高級教士的虔誠度加總起來,也沒有勝過克萊,兩者只是旗鼓相當(dāng),而克萊從來不算什么虔誠的教徒,這一結(jié)果對大主教而言看似相當(dāng)打臉,但實際上卻頗為有利,因為雙方又陷入了拉鋸。
“僵持下去也是輸,只能賭一下了!”阿爾杰看到這種局面,終于下定決心,讓自己的鮮血也滴到了圣畫上。起初他不愿這么做,是不知道自己作為寂靜之主的地下信徒,對光明的信仰還受不受到圣畫的認(rèn)可,會不會起到反作用。
靈性之墻緩慢的再度穩(wěn)固,在阿爾杰那極為有限的虔誠加持下穩(wěn)定了下來?!皟深^勢均力敵的大象拔河,其中一頭大象因為得到了一只老鼠的幫助,獲取了勝利。”阿爾杰不由想到了這個民間故事。
“現(xiàn)在他們出不來了,你們快走!”威爾對兩人大喊,“去找伯特利,他在黑暗巢穴那里,告訴他,我還能撐下去,讓他什么也別管,全力破壞掉那污穢之地!”
“神父,你的血……”阿爾杰想說“難道就這樣一直流下去”,還沒出口就被威爾截斷:“快走,別管我!不要犯傻!”
阿爾杰和克萊楞了一下,雙目頓時涌出淚水。但二人都不是感情用事之人,知道此刻留在這里已經(jīng)幫不上任何忙,唯一能做的就是按照威爾的指示去找瘋神父伯特利,當(dāng)即拔腿向碼頭區(qū)跑去。
“你走得了嗎?!”大主教阿勒蘇霍德雙手抬起,口中喝道:“神之責(zé)難!”,一個煊赫光柱從兩手間射出。光柱通過圣堂大門處就像被無數(shù)層無形的黑布阻隔,迅速減弱,但仍有不足十分之一的光芒透射了出去,射向阿爾杰和克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