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誣賴朝廷命官你可知是什么罪!你明里暗里挑撥之意昭然若揭,莫不是哪域的奸細?來人,將這個意圖不軌之人給我抓回去好好審問!”
領(lǐng)頭侍衛(wèi)終是忍不住,他跟身后的侍衛(wèi)示意,將這個三番兩次無理取鬧的男子抓起來。
只是侍衛(wèi)們還沒有動作,那方梁克就開口了。
“住手!”
領(lǐng)頭侍衛(wèi)微瞇雙眼,“梁大人這是何意?”
梁克同樣瞇了瞇眼,不過臉上卻是掛起官方笑意,看向領(lǐng)頭侍衛(wèi)。
“這位侍衛(wèi)大人,這些人不過是些愣頭愣腦的平頭百姓,哪里會是奸細?你一定是搞錯了?!?p> “哦?梁大人為何這般肯定?方才此人一直都在煽風(fēng)點火,意圖挑起百姓的不滿與怒氣,這樣的人,如何讓人相信他不是別有用心?梁大人這般維護,莫不是你認識他?”
一番話可以說是很不客氣了,梁克的臉色一瞬間沉了下來。
他的確是認識那名男子,因為他同他一樣,都是三王爺派來的,里應(yīng)外合準備把殺人的罪名安在千脂閣頭上。
不只是那名男子,人群中還有很多他們的人。
只是這些,他怎么會讓這群侍衛(wèi)知道。
腦中思緒千轉(zhuǎn),面上絲毫不改顏色,聽到侍衛(wèi)的話,梁克自然是要為自己辯解的。
“侍衛(wèi)大人這是什么話?什么叫本官是不是認識他?本官身為百姓的父母官,自是要為百姓說話,本官不相信他們,難道要相信侍衛(wèi)大人的奸細一論嗎?”
百姓在旁邊暗暗點頭,府尹大人說的在理啊。
侍衛(wèi)頭頭一時無言。
此時再說什么,豈不是惹了眾怒?
見侍衛(wèi)頭頭無話可說,梁克心下滿意,然臉上還是肅穆神色,開口一身氣勢。
“侍衛(wèi)大人即是要如此污蔑本官,那本官倒是要好好問問你們了。”
“你們口口聲聲說是奉旨,奉的又是誰的旨?本官身為順天府尹,這帝都城出了人命案子,本官責(zé)無旁貸,但誰允許你們自作主張,隨便抓人了?”
“我……”
領(lǐng)頭侍衛(wèi)剛要開口,還沒說話,就被打斷了。
“還有,你說你們是禁軍的侍衛(wèi)?怎么證明?有令牌嗎?”
領(lǐng)頭侍衛(wèi)眼神微變,他們是密旨出宮,持的也只是信物,哪里來的令牌?
梁克眼利的看見侍衛(wèi)的不自然,心中冷笑一聲,隨即正色道:“看來令牌你們是沒有了。既不是禁軍侍衛(wèi),那便是冒充朝廷命官了?”
“什么冒充?我等本就是宮中侍衛(wèi)……”
跟在領(lǐng)頭侍衛(wèi)之后的另一個侍衛(wèi)忍不住開口辯駁。
梁克微瞇眼睛:“哦?那即是宮廷侍衛(wèi),又不是禁軍,那便是內(nèi)宮侍衛(wèi)了?內(nèi)宮侍衛(wèi)不得私自出宮,你們有圣旨嗎?”
領(lǐng)頭侍衛(wèi)皺眉,低聲道:“我等雖沒有圣旨,但……”
“沒有圣旨,那就是私自出宮了?”
梁克不等侍衛(wèi)說完,立馬接話道。
侍衛(wèi)們臉色驟變,“梁大人可不要胡說,我們可是奉了令旨出來辦事的?!?p> 眾所周知,令旨唯有后宮中地位很高的人發(fā)出。
“令旨?難道說是九公主派你們出來的?”
莫怪梁克敢這般說。
皇后雖是世家女,但受寵程度遠不及元玉的母妃,因此元玉母妃一逝世,她便代替她母妃成了整個后宮,乃至整個元域最受寵的女子。
而之前也因為一些事情,九公主就頻頻發(fā)出過令旨,這是全帝都人口皆知的秘密。
因此,一提及令旨,大家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元玉。
眾人嘩然,九公主?!
難道,她就是千脂閣的東家?
領(lǐng)頭侍衛(wèi)皺了皺眉。
在場大部分人都聽得明明白白,也都震驚萬分。
他們對九公主不甚了解,卻也知道她是皇上最為寵愛的女兒,連皇后都不曾有過的權(quán)力,九公主只需一句話就可以辦到。
一時間人群議論紛紛。
梁克不著痕跡的看了看周圍百姓的反應(yīng),心中暗暗點頭,對于這個反響很是滿意。
他與人群中元策事先安排好的人相視一眼,有些事情心照不宣。
那個領(lǐng)頭侍衛(wèi)臉色不太好,當下也是急忙解釋。
“并非是……”
“并非是如何?天子犯法也當與庶民同罪,令旨一下,便是證據(jù)確鑿!”
“梁大人你這就是栽贓誣陷!”
“這話可不能亂說,本大人是有憑有據(jù)的,在場的百姓是人證,那毒死人的脂粉是物證,怎么?難道本官說的不對嗎?”
“你!”
看著領(lǐng)頭侍衛(wèi)被堵的說不出話來的樣子,梁克的嘴角微揚,任由百姓議論紛紛。
等到他覺得時機成熟之際,才像模像樣地伸手讓百姓安靜。
“各位放心,本官定將此案調(diào)查的水落石出,還你們一個公道!不管這件事的幕后黑手是誰,她都逃不掉律法的制裁!”
聽了梁克的話,百姓感動至極,這才是元域該有的好官啊!
“來人,將這些侍衛(wèi)帶走!”
“你敢!”領(lǐng)頭侍衛(wèi)惡狠狠看著梁克,低聲道:“梁大人,你可要想清楚了,我們背后的主子不是你能惹的!”
“是嗎?”梁克不以為然,同樣低聲道:“放心,你們的主子很快就會來陪你們了?!?p> “押走!”
“慢著!”
而就在一切即將蓋棺論定的時候,人群中突然傳來一道極具威嚴的聲音,驟然打斷眾人的議論。
抬眼望去,一隊車馬正停在不遠處,那華麗的馬車,隨行的大隊侍衛(wèi)和宮女,無一不在說明馬車里的人身份不凡。
方才那道聲音正是從馬車里傳出來的。
百姓霎時間愣在了原地,老夫婦傻了,就連梁克也不禁皺起了眉。
這個時候,出現(xiàn)的不該是九公主嗎?
可這……聽著也不像啊。
那個叫袁飛的領(lǐng)頭侍衛(wèi),立刻上前跪地請罪道:“良妃娘娘恕罪,屬下辦事不力,未能將逃犯及時帶回去,還請娘娘責(zé)罰?!?p> 良妃娘娘?
“這點事都辦不好,本宮要你何用?”
良妃的聲音有點冰冷。
隨即,在眾人的目光下,白玉般的纖手掀開車簾,旁邊的嬤嬤忙伸出手去攙扶那個彎腰欲出來的尊貴女子。
之前沒看清,待華裳女子出了車廂,抬頭那一剎那,驚艷四方。
但見眼前這位良妃娘娘面若桃花,口如朱丹,膚若凝脂,不僅美而不妖,眉眼盈盈處還帶著三分媚意,當真如傳聞那般傾城。
此刻那張美艷的臉上泛著絲絲冷意,看得出來這位良妃娘娘心情不怎么好。
對面酒樓上。
元策臉色也很不好:“怎么會是她?”
他偏頭問身后的人:“良妃怎么突然出宮了?”
貼身侍衛(wèi)綠由明顯也被良妃的出現(xiàn)驚訝了一瞬,聽到自家王爺?shù)膯栐?,當即道:“王爺恐不記得了,上次國宴,良妃一舞艷驚四座惹得龍心大悅,特許她一個要求,她便提出生辰之日回府省親,算算日子,應(yīng)該就是今日。”
綠由這么一說,元策倒是想起來了,好像是有這么一回事。
他跟良妃不熟,卻也知道這是個麻煩的女人。
他微皺眉頭緊緊盯著下方那道窈窕身影,不知為何他總覺得良妃出現(xiàn)在這并不是巧合。
梁克懵逼了,良妃?
出來的怎么會是良妃?
所以這群侍衛(wèi)其實是良妃派來的,根本跟九公主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
他眼中閃過一絲慌亂,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他思緒混亂之際,殊不知良妃已經(jīng)走到他跟前,微揚下巴,似笑非笑得看著他。
“梁大人,很威風(fēng)嘛?!?p> 梁克身子一僵,但還是立馬對著良妃行禮。
“下官見過良妃娘娘?!?p> 見府尹大人都對這位貴人行禮,百姓們也都心下一跳,立馬紛紛跪地行禮。
“良妃娘娘萬福金安!”
“都起來吧?!?p> 良妃神色平淡,見此也只是抬了抬手,淡淡道。
百姓們有些緊張地站了起來,梁克的心里也是忐忑不安的,他到現(xiàn)在腦袋都是混亂的,根本不知如何是好。
良妃漫不經(jīng)心地掃了梁克一眼,道:“你方才的意思是說,后宮里,除了九公主,其他人都沒有資格下令旨嗎?”
梁克忙解釋:“下官……下官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是指后宮眾人都比不得九公主一人嗎?”
梁克呼吸一滯,這話可嚴重了,若是傳到皇上的耳朵里,他的腦袋不保啊。
“良妃娘娘恕罪,下官并無此意啊!”
良妃似笑非笑的看著他,“梁大人說恕罪也就太嚴重了,說起來咱們也算是老熟人?!?p> 梁克脊背一涼,心里有一種不好的預(yù)感。
“當初你的贈飯之恩,本宮至今都沒齒難忘,還想著什么時候能加倍報答回去呢?!?p> 梁克僵硬地笑了笑:“娘娘嚴重了,下官……下官……”
“梁大人緊張什么,本宮還什么都沒做呢。”
良妃很滿意梁克的戰(zhàn)戰(zhàn)兢兢,她眼中閃過一絲不屑,姿態(tài)高高在上:“都說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本宮看梁大人方才如此錚錚有詞,還以為做了多少宏偉功績。不曾想……呵呵,幾年過去了,梁大人卻還是個府尹?!?p> “梁大人,”良妃眉眼一轉(zhuǎn),“還是要多多為百姓做些好事才是啊?!?p> 良妃嘴角微勾,話里話外的意思就是梁克多年不曾升遷,就是因為沒有為百姓做事。
梁克額頭冒冷汗,眼中閃過一絲惡毒,早知當初就該將這個女人除掉。
“娘娘教訓(xùn)的是?!?p> 良妃微微一笑,“梁大人能虛心受教,本宮甚為欣慰。”
“這些侍衛(wèi)是奉本宮的旨意出宮捉拿逃犯,不是私自出宮,也不是殺人滅口。不過,要說起滅口,誰能比得上梁大人的手段呢?!?p> 前一句眾人都聽到了,最后一句良妃壓低了聲音,只讓那梁克聽著了。
梁克寬袖下的手緊握。
“方才你為難本宮侍衛(wèi)的事,本宮暫且不與你計較。今日本宮還有事,就不跟梁大人敘舊了。改日,改日一定好好跟梁大人敘敘舊?!?p> 說著對著那頭的侍衛(wèi)冷聲道:“還愣著做什么?回宮!”
“是。”
袁飛領(lǐng)命后,招呼著身后的侍衛(wèi),壓著那對老夫婦,讓他們跟在良妃娘娘的車馬之后。
老夫婦察覺到氣氛不對,再不掙扎怕是就要被抓了,趕緊開口大喊:“你們干什么?干什么抓我們,救命?。⑷死玻 ?p> 梁克一愣,方才良妃的話讓他心生忌憚,這個女人能在兩年前突然霸占圣寵并且至今不衰,不是沒有原因的。
既然三王爺吩咐的事情他不得不做,九公主沒有來,那他何不將計就計,也好除了這個威脅。
說什么抓逃犯,沒有人比他還清楚這兩人的真實身份是什么,梁克認定良妃就是刻意狡辯,說不定她與九公主還有什么不可言說的關(guān)系呢?
微胖的身軀微挺,梁克抬眸間,眼底劃過一絲狠意。
如是想著,他三兩步上前大膽將良妃攔住。
“良妃娘娘請留步!”
“不知這對夫婦犯了何事,您要將他們當眾抓走?”
良妃的腳步停住,似有些詫異,又有些不爽。
她瞇了瞇眼睛,看向眼前這個好似正義凌然的人。
“本宮抓捕兩個逃犯而已,梁大人不會連這也要管吧?”
梁克肥胖的大臉上小眼睛閃著精光,聞言微微一笑,說話頗有官威。
“娘娘莫急,下官并沒有什么意思。只是情況特殊,下官也是按律辦事。”
“一位女子因用了千脂閣的脂粉,中毒身亡了,千脂閣如今沒人出來解釋,百姓們心有憤懣,這才堵在這里?!?p> 良妃漫不經(jīng)心地把玩著手中的絲帕。道:“這跟本宮又有什么關(guān)系?”
“還真有關(guān)系。娘娘您派人要抓走的,正是這名女子的雙親?!?p> “哦?那倒是挺巧的。”
“可不是巧嗎?百姓們正堵在千脂閣門口,誓要討公道時,您就出現(xiàn)了,還帶走了苦主,說他們是逃犯。這……”
良妃就是再蠢也聽出了里面的意思,她眉目一厲,怒道:“梁克,你懷疑是本宮毒死了那個女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