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克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娘娘言重了,下官并無此意,方才所言也只是合理的推測罷了。還懇請娘娘說明白這二人到底犯了何罪,免得下官難做。”
良妃心怒難平,梁克低著頭,看起來低眉順眼的,嘴角卻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這事若是扣在良妃身上,她就算不被賜死,也會被打入冷宮,再無翻身之日。
“怎么回事???難道這個良妃娘娘才是千脂閣的東家?”
“誰知道呢?不過這個良妃娘娘要帶走那對老夫婦也是事實(shí)啊,要說她跟這事兒一點(diǎn)關(guān)系都沒有,我還真不信!”
“你們說梁大人會把良妃娘娘抓起來嗎?”
“這可說不定,良妃娘娘如今正得寵呢,誰知道最后會不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p> “如此實(shí)在是太讓人寒心了!難道咱們老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嗎?”
“唉……”
“嘖嘖,之前就聽說千脂閣的背后是皇宮里的娘娘,沒想到是真的。”
“是真的又如何?今天這么一鬧,估計(jì)千脂閣也不能在這帝都立足了?!?p> “啊?那我以后豈不是買不到那么好的脂粉了?”
“你傻啊,現(xiàn)在還想著脂粉,他們家的脂粉可是毒死過人的呀!”
……
良妃的心情很不好,梁克這態(tài)度很明顯就是要將她扯進(jìn)這件殺人案里去。
而且看這些百姓的態(tài)度,這件事并不小,不是能用財(cái)勢就能壓下的。
看著梁克得意的眼神,良妃好看的眼睛瞇了瞇。
看來那封信里說的一點(diǎn)都沒錯,梁克就是故意在這里設(shè)計(jì)等她。
幸好,她信了。
就這樣僵持了半分鐘的時間,就在人群議論紛紛的時候,原本滿眼怒氣看著梁克的良妃卻是突然眼光一變,嘴角慢慢勾起一抹笑意。
梁克愣了一瞬,眼中滿是疑惑,這女人不會是被逼瘋了吧?
但見她眼簾微揚(yáng),挑了挑秀眉,似笑非笑道:“梁大人,你莫不是以為,本宮會不知道你的打算吧?”
這話讓梁克心下有一種不安的感覺,她什么意思?
良妃側(cè)了側(cè)臉,對身邊的人示意:“安嬤嬤?!?p> 安嬤嬤領(lǐng)會深意,揮了揮手,不遠(yuǎn)處的宮女立馬走了過來,手中拿著一個小盒子,也不知道裝的是什么東西。
安嬤嬤帶著兩個小宮女轉(zhuǎn)身快速穿過人群,走到千脂閣門口那具尸體前,在眾人還不曾回過神來,一把揭開遮住尸體的白布。
突然,原本有些安靜的老夫婦突然情緒激動起來,他們眼中滿是慌亂。
“你們干什么?不要動我女兒!”
“她都已經(jīng)死了,你們?yōu)槭裁催€不肯放過她!”
可不管老夫婦如何泣責(zé),安嬤嬤三人都不為所動。
她看了看眼前這名似睡著了的女子,示意宮女將盒子打開,她伸手從盒子里拿出一顆藥丸,小小的,看不出有什么名堂。
安嬤嬤一手捏住女子的下巴,使她的嘴張開,另一只手將藥丸放了進(jìn)去,隨后用一種特殊的手法將藥丸從頸部順了下去。
這一切做完之后,她跟兩個宮女又回到了良妃的身后。
梁克臉色有些不好,“良妃娘娘,您這是什么意思?”
良妃輕笑一聲,抬眸道:“什么意思?看看不就知道了?!?p> 接下來,神奇的一幕出現(xiàn)了。
方才明明還一動不動的“尸體”,卻是突然坐了起來,眼睛猛的睜開,直勾勾的盯著前方,十分滲人。
“啊——”
周遭的人全被嚇得叫了起來。
不少人都嚇得腿軟,“詐尸”是聽過,但沒見過啊。
這些人中,唯有那對老夫婦和梁克臉色驟變,他們沒想到的是良妃竟有本事讓一個明明已經(jīng)死掉的人又活過來了。
這,怎么可能?
過了一會兒,死而復(fù)生的女子才慢慢回過神來,眼中開始有了神采。
她的眼睛無意識的朝四周看了看,似有些疑惑自己為什么會在這里。
在觸及那對老夫婦時,她突然眼睛瞪大,伸手指著他們,嘴中呀呀說不清楚。
“啊……啊……殺……殺……我……”
百姓徐徐回過神來,待發(fā)現(xiàn)女子的確是活過來了,這才不似剛才那么慌亂。
不過,她剛才那是什么意思?
她為什么會指著自己的爹娘說這些?
良妃嘴角笑意漸深,她掃了一眼額上已經(jīng)在冒冷汗的梁克,佯作被驚嚇到:“哎呀,這死人居然活過來了?!?p> “不過活了也好,既然死人不能開口說話,活人總可以吧?梁大人,你說呢?”
“這……這……下官……”
不等梁克說話,良妃轉(zhuǎn)身朝那女子走去。
款款走到女子跟前,居高臨下問道:“小姑娘,既然活過來了,不妨來告訴大家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這二人是你的父母嗎?”
女子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誰,她自己說不出話來,但眼前這個人說的話她卻能回答,她立即搖頭。
嘩——
此言一出,全場震驚。
百姓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剛才在門前哭得十分悲慘的兩個人,竟然不是這個女子的爹娘!
那他們哭得聲淚俱下,口口聲聲說千脂閣害了他們女兒?!
像是緩了過來,女子慢慢的可以開口說話了。
她之前如同身死,身子沒了氣息,卻偏偏意識還在,所以之前發(fā)生的一切,她都聽在耳里,此刻自然是要說清楚。
只見那女子滿臉悲戚,眼神悲憤,略帶沙啞的嗓子正在慢慢的吐露著真相。
“我根本就不認(rèn)識他們。昨日我正在東街的小巷胡同里賣酒,突然出現(xiàn)了一對老夫婦,他們說能買走我所有的酒,只希望我?guī)蛡€小忙,我答應(yīng)了。他們給了我很多銀子,讓我去千脂閣幫他們閨女買點(diǎn)脂粉,我去買了。買回來交給他們之后,我就想走,因?yàn)橥蝗幌氲剿麄兛赡馨岵涣四敲炊嗑?,就想著要不回去問問他們住在哪里,好找些人給他們搬過去。”
說到這里,女子的眼神中突然透露著一絲恐懼。
“我回去之后,在門外親眼看見他們往脂粉里加了點(diǎn)東西,還說這是很厲害的毒藥,觸之無藥可救,他們說要找一個女子涂上,等她死了,就將罪名栽贓嫁禍給千脂閣的東家!我當(dāng)時嚇傻了,轉(zhuǎn)身想跑,不想他們竟然還有同伙,我被他們的同伙打暈之后,便再無知覺。再次醒來就在這兒了。”
眾人震驚,所以根本就沒有什么千脂閣故意賣有毒脂粉這回事,這一切都是這兩個人自導(dǎo)自演的?!
他們?nèi)寂l(fā)沖冠,這是在把他們當(dāng)猴耍,當(dāng)?shù)妒鼓兀?p> 而且這手段也太惡毒了!
這話說的可謂是很清楚了。
良妃轉(zhuǎn)過頭,略帶嘲諷看著梁克道:“梁大人,現(xiàn)在知道他們犯了什么事了嗎?”
梁克現(xiàn)在已經(jīng)僵硬地不知如何是好了,聽到良妃這話只能扯了扯嘴角,卻不知該如何阻止。
所以說,良妃要抓走這對老夫婦就是因?yàn)檫@個?
難道三王爺?shù)木忠婚_始就被人泄露消息了?不然良妃為何會出現(xiàn)在這里?
她從一開始就知道這對老夫婦有問題,她是在故意引誘他說出那些話?
梁克有些頭疼,良妃什么時候變得如此奸詐了?
隨著真相的揭露,老夫婦的偽裝面孔也已經(jīng)維持不住了,他們的臉上布滿驚慌,還想掙扎。
“不是!不是我們!是……??!”
話音未落,一道勁風(fēng)而過,二人慘叫一聲,就這樣慘死當(dāng)下。
“啊——”
百姓頓時尖叫起來,四處逃散。
“有刺客——快保護(hù)娘娘!”
良妃臉色大變,內(nèi)心也十分慌亂,看著侍衛(wèi)們還想去追刺客,不由怒喊道:“還追什么追!趕緊護(hù)送本宮回宮!”
侍衛(wèi)們這才不得不放棄追捕,保護(hù)著良妃上了馬車,朝皇宮匆匆駛?cè)ァ?p> 梁克不知何時早已被官差們護(hù)著離開。
期間混在人群中的元策的手下還順手結(jié)束了剛醒過來的沽酒女的性命,就著人群匆匆逃走了。
現(xiàn)在就只剩下三具尸體和一地的菜葉子了。
對面酒樓。
“沒用的東西!”
眼神冰冷地掃了一眼下方混亂的人群,元策滿是怒氣地拂袖而去。
多么好的機(jī)會,就這樣被良妃給攪亂了!
他不會放過她的!
……
在人群消散以后,千脂閣不遠(yuǎn)處立著兩個人。
一個放蕩不羈,白袍斜垮,露出里面絲絲白皙的胸膛,桃花眼上挑,興致滿滿地看著地上的尸體,另一個墨發(fā)高束,黑色長袍,冷漠如冰,相貌不凡,臉上卻是什么表情都沒有。
白衣男子玩弄著手中的折扇,輕松又隨意:“元域果然一如既往的有趣,沒想到還能遇到這么有意思的事?!?p> “爺說了,不許沾惹事端?!焙谝履凶永淅溟_口。
“呵呵,我可不是聶十那小子,我只是單純的好奇而已。那顆藥,有點(diǎn)意思?!卑滓履凶討袘谐雎暎Z氣里盡顯隨意。
黑衣男子皺眉:“隨你?!?p> “對了,崢武大賽就要開始了,我們既不參加,何必在這里逗留這么久?”
“爺自有他的用意?!?p> 白衣男子挑眉:“韓克,你是不是喜歡爺?”
“你胡說什么?我一個大男人!”
黑衣男子的臉上終于不是面無表情了,而是裂開了一條縫。
白衣男子哈哈大笑,似乎為自己引起韓克的情緒波動很是高興。
“哈哈哈哈,何苦做個面癱啊,這樣不是挺好嗎?”
看著韓克眼中有黑暴凝聚,白衣男子識相的抬腿就溜了,說起武功,他還真打不過韓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