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回來了?!?p> 張伯打開門,一看遠書手中的東西瞬間就明白了什么,他當即接過來,給二人讓了路。
“張伯,菜記得溫一溫,等一會兒好喂狗。遠書,去幫我把側(cè)院里的酒米曬一曬,今早出門忘了曬了?!?p> 顏傾邊往內(nèi)院走邊囑咐道。
遠書應(yīng)著便往側(cè)院而去,張伯點點頭應(yīng)道:“老奴知道了?!?p> 顏傾的腳步一頓,本來要回內(nèi)院的勢頭停了下來,轉(zhuǎn)身望著張伯。
張伯疑惑抬頭。
只見那張總是笑意滿滿的清麗小臉上已淡了笑意,她蹙著秀眉,背著雙手,一副小大人的模樣,對著張伯嚴肅道。
“張伯,都說了多少次了,不要自稱什么老奴老奴的,我知道您之前在宮里待過一段時間,成了習(xí)慣,但不好的習(xí)慣就該改。您別說什么改不了之類的,您看看遠書,之前還不是奴婢長奴婢短的,現(xiàn)在不就好了?沒有誰生來就低人一等,再說了,您又沒有賣身,我是請你們來做事的,不是強迫你們來當奴才的?!?p> 張伯看著顏傾一本正經(jīng)的說道,小小年紀,如此姿態(tài)本來是有些好笑,但他卻是滿心的暖意。
“您看我,不過就是個小丫頭,天天這樣,遲早得折壽,所以啊,您就當幫幫傾傾好不好?下一次啊,一定不要這般了?!?p> 張伯眼帶笑意地看著顏傾,聞言便滿臉慈愛地答道:“那便聽小姐的。不過若是遇見外人,這禮數(shù)還是得有的,不然就會被別人說成您管教無方了?!?p> 顏傾聞言撇了撇嘴:“我又不介意……”
張伯嚴肅道:“小姐!名聲對一個姑娘家來說有多重要您不知道嗎?日后若是傳了出去,您如何找婆家?這帝都大戶人家都是……”
聽這話有一種長篇大論的趨勢,顏傾趕忙打斷道:“啊張伯,我突然想起來我那個酒窖里還有些酒罐沒有整理,就先走了啊,拜拜……”
說著麻溜地就跑了,留著張伯一人在原地滿臉無奈搖頭。
當真是個孩子。
在酒窖呆了沒多久,回到院子里的顏傾頭也不回的就要栽進自己的被窩,準備來個下午覺。
臨時還不忘吩咐遠書將厚臉皮帶回來的剩菜拿去喂阿大,那條狗天天在隔壁狂吠。
遠書苦著臉:“小姐,您又不是不知道,阿大根本就不聽我們的啊?!?p> “那就讓如風去!”
如風武功那么高,還不至于讓一條狗給咬了。
顏傾佩服自己的機智。
誰料遠書只是臉色木木道:“小姐您忘了嗎?您已經(jīng)把如風派去保護九公主了啊?!?p> 顏傾“啊”的一聲,一拍額頭,差點把這事兒給忘了。
元玉被人盯上,怕她出點什么事,所以她將如風派去暗中保護她了。
她暴躁地撓了撓自己的頭發(fā),想睡不能睡的感覺真是難受。
可誰讓那條大肥狗只有她能靠近呢。
認命地接過剩菜,顏傾走到側(cè)院一面與隔壁共用的墻,正準備順著樓梯爬上去,卻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
“對了,白棋什么時候回來?”
遠書想了想:“如果不出意外的話,該是明天?!?p> “耶?明天嗎?我還以為他今晚就可以到了?!鳖亙A沉思一會兒,抬頭道:“這樣吧,明天他一回來你就讓他去宮門口,我起的有點早,要上山采些做脂粉的藥,可能等不到他了?!?p> “宮門口?小姐是想讓白棋參加崢武大賽?”
“嗯,先去把名報了,名號就用四閣坊的吧?!?p> 遠書眼睛一亮:“小姐這是要趁勢打開四閣坊的名聲?”
“有點這個想法,不過這只是其中之一,另外一個重要原因我以后再跟你講吧?!?p> 遠書恭順點頭:“那需要遠書做些什么嗎?”
顏傾認真道:“這回還真有一件事非你不可?!?p> “還記得城北那家一品軒嗎?”
遠書疑惑點頭:“記得。”
“元玉上次吃了他家的桂花糕就一直跟我這念叨,她最近不是出不了宮嗎?讓我?guī)退龓c進宮,我想著老宋才接了宮里的單子,可以托人順帶捎進去?!?p> 遠書點了點頭,但還是有點不懂:“可是為什么非遠書不可呢?”
聽到遠書的話,顏傾神秘一笑沒有立刻回答,只是扶著墻邊上的梯子,慢慢地爬了上去。
爬到墻頂,她才低下頭看著依舊一臉不解的遠書,咧開嘴笑道:“因為那家的老板上次跟我說,我家遠書長得真俊,如果她去買東西的話,可以打五折哦!”
說完不等遠書反應(yīng),便沿著另一邊跟這方相同的梯子爬了下去。
只是還沒有到底,就聽到墻那邊遠書羞憤的聲音響起。
“小姐!”
小姐為了省錢,居然把她賣了出去,太可氣了有木有!
顏傾笑瞇瞇地對著墻回了聲:“乖,買回來了我讓元玉給你加跑路費!”
不過剛下去,便感覺有一道龐然大物撲向她,她笑臉一變,還沒開口,就被撲倒了。
被撲倒在地的顏傾一臉難看地看著自己身上這只白色巨犬,厲聲道:“阿大,下去!”
白犬十分聽話的從顏傾身上爬了下去,不過即是如此,它還是親昵地靠在顏傾身邊,不時拱拱頭。
顏傾從地上爬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轉(zhuǎn)頭就劈頭蓋臉地教訓(xùn)它。
“說了多少次,不要往我身上撲!你長這么大一坨,我這個小身板會被你壓死的!你看看你,一頓吃那么多,都快長成豬了!再這樣下去,你怕是真的要當一輩子單身狗,你看誰家好看的母狗會看上你!”
顏傾絮絮叨叨地在前面走著,阿大乖巧地在后面跟著。
熟悉地在院子里走著,不一會兒便到了一間小房子,里面放了一個精致木盆,那是阿大的屋子和碗。
顏傾熟練地將裝剩菜的盒子取出,把剩菜倒入木盆中,給阿大讓了個位置。
阿大用毛茸茸的腦袋蹭了蹭她的腿,隨即就走到木盆邊,低頭認真地吃了起來。
顏傾走到一旁樹下的秋千上坐著,撐著腦袋看著它吃。
秋千和小房子甚至于木盆都是顏傾自己打造的,這家主人不在,她悄悄地做了很多事。
也不知道阿大那個不知名的主人是怎么想的,又要它守門,又不給吃的,用她師父的話來說,就是腦袋有鐵球,秀逗了。
她搬來有兩個月了,還從來沒見過她家鄰居,只知道隔壁養(yǎng)了一條巨大的白狗,成天在那亂叫。
顏傾覺得煩了,便翻墻過去,準備找那家主人理論,不過似乎除了這只狗,這家的人都不在。
她一向?qū)π游餂]有抵抗力,雖然這是一只比她還雄壯的小動物。
就這樣,因為一時心軟,顏傾便肩負起了喂養(yǎng)這只巨型白犬的工作,還給它取名叫阿大。
阿大一開始對顏傾有著很深的敵意,甚至于差點將顏傾咬傷,像極了一只狂暴的獅子。
不過在顏傾各種秘制美食“特殊”的照顧下,它很快就認識到了這個人類不是它能招惹的。
既然不能招惹,那就只能討好,更何況,討好了她,還會有飯吃,何樂而不為?
“阿大,你最近好像吃的越來越多了,如果你的主人再不回來的話,我就把你拿去賣了如何?”
阿大好像聽懂了顏傾的話,猛地抬頭,歪了歪脖子,圓鼓鼓黑漆漆的眼睛看著她,似乎在說你真的忍心嗎?
顏傾沒忍住噗嗤笑出了聲,她跳下秋千走到阿大身邊拍了拍它的腦袋,笑著說:“好啦,開玩笑啦,我怎么會忍心把你給賣掉呢,你這么可愛!”
阿大晃了晃腦袋,看了顏傾好一會兒,似乎在確定她到底是不是真的會把自己給賣掉。不過最后終是低低吠了一聲,低下頭接著吃飯了。
顏傾在那蹲了一會兒,站起來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幾天沒打掃,這方院子似乎又有些臟了。
據(jù)顏傾觀察,這是個大宅院,面積挺大,院落雅致,道路清敞,院子也有很多,阿大住的這個地方也算是宅子的側(cè)院了,也是離大門最近的院子。
想來這家主人最開始的目的就是讓阿大守院子的。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顏傾拿起掃帚開始慢慢地掃著院子,掃完了之后還去后院池子那里打了一壺水來澆花草。
也不知道這家主人是個什么身份,宅子里的院子竟然會有活水的池子,這樣也方便了顏傾,打水之類的就不用去井邊了。
哼著小曲兒,顏傾悠閑地將院中花草都澆了一遍水,最后叉腰看著自己的成果,頗為滿意地點了點頭。
“等你家主人回來了,我一定找他要工資!”
在這里跟阿大待了一會兒,顏傾就翻墻又回去了,遠書應(yīng)該回來了吧,在這待了這么久,她又該叨叨了。
真是,一個小姐當?shù)锰珱]有威嚴了。
不過她剛回到自己院子里沒一會兒,碰巧路過側(cè)院時,就聽到隔壁院子里傳來了阿大的叫聲,據(jù)她對阿大的了解,這是它興奮時才會發(fā)出的聲音。
這會兒正是黃昏時候,遠書去幫她把曬著的酒米都收起來了,所以側(cè)院里就只有她一個人。
她有些疑惑地走到墻下,耳朵貼著墻,聽到了那邊隱隱有傳來人的說話聲,不過聽不清說的什么。
顏傾挑了挑眉。
難道,是她那個神秘的鄰居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