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哥,你……”祁禎睿被拿著劍的祈禎樾逼到了死角,身后就是熊熊烈火,他無處可逃。
祁禎樾的劍上沾著血,他的臉有些扭曲,“不是喜歡我的王妃么,那我給你行不行?作為交換,你的王位就給我?”
“七哥我看你是著了魔道了,是瘋了吧——”他沖祁禎樾大喊,“那你把寵兒還給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祁禎樾的笑聲帶著瘆人的喪心病狂,“她死了——”
祁禎睿還未喊出聲,大火便將他給吞噬。
“啊啊啊——”祁禎樾從床上驚醒。渾身的冷汗把褻衣浸濕,他把額前的隨發(fā)攏開。宮女進來小心翼翼地問:“皇上,可是有發(fā)了夢靨?要請?zhí)t(yī)來么?”
“朕在夢中可有喊誰的名字?”祁禎睿問。
“沒,沒誰的名字,只是聽到皇上喊叫……”
“說謊——”祁禎睿怒喝,他喊道:“來人——”
外面的侍衛(wèi)進來應(yīng)聲,祁禎睿厲聲道:“把這一班當班的宮人拖出去斬了一刻不能留——”
“是!”侍衛(wèi)哪里敢問別的,不顧宮人們的求饒喊叫,只能先拖出去斬了。
聽到外面沒聲了,祁禎睿揉著眉心,才緩緩反應(yīng)過來。
他是皇帝,已經(jīng)登基近兩月了。
已經(jīng)沒人能害得了他了。
這也是登基之后做的最真實的一個夢。他輕咳了兩聲,嗓子還是發(fā)干。
“皇后娘娘駕到——”
外面太監(jiān)通報。
祁禎睿并未抬頭。隨著流蘇步搖的聲音漸近,他聞到了一股濃烈卻并不刺鼻的脂粉香。拓跋綻上前行禮:“皇上萬安——臣妾來叫皇上起來?!?p> 扭頭看著拓跋綻垂著眼睛,不敢直視他。“朕知道了,朕自己會起來,你以后就待在栩?qū)帉m好好休息。一會兒皇妃們還要給你請安呢?!彼f著起身,拓跋綻連忙上去扶他起來。“臣妾還有一事斗膽問皇上,皇上身邊也該跟著貼身宮人了,你把八公公賜死了,又把宮里之前的老人都打發(fā)出去了,身邊一個人也不跟也不便皇上行事啊。”她扶祁禎睿起來,給他穿著皇袍,方才來的時候看到侍衛(wèi)處死了一批昨夜當班的宮人,她看在眼里雖于心不忍可還是不敢擅自忤逆祁禎睿的意思。他的疑心病是越發(fā)的重了。
推開拓跋綻的手,祁禎睿道:“朕自由安排。你先去吧。該上朝了?!?p> “那皇上,這些皇太妃要不送出去吧……”拓跋綻喚住祁禎睿,祁禎睿登基后便把先帝從一品之上的妃子打發(fā)去了北苑,其他地位低等的妃子統(tǒng)統(tǒng)去給先帝陪葬,還有幾個看著合他眼的被留在了后宮中被他重新封了妃位。拓跋綻雖說不是什么菩薩心腸,看著以往養(yǎng)尊處優(yōu)的皇妃在北苑受苦她也實在是于心不忍。
“送哪里?她們有些人早就已經(jīng)家道中落,出去也是無依無靠。你若是覺得我留下的幾個妃子不合你意,我以后不見她們便是?!逼畹濐3庾?,新一輪當班的宮人手腳麻利地扶他上皇輦。拓跋綻跟著出去,“臣妾不是這個意思……”
“崇崇。”
“啊。”拓跋綻連忙答應(yīng)。她不喜歡崇崇這個名字,卻莫名喜歡祁禎睿喚她崇崇。
“別管朕了。你顧好自己就是幫朕。”祁禎睿的語調(diào)冷冷,但拓跋綻心里清楚他是在關(guān)心自己。福了福身子,她目送他離開。
抬頭望了望天,晴空燦陽,卻感覺不到暖。
“嗖——”厲箭飛出,正好射到了靶心上。
“哇——耶——”邵韻宅拿著弓弩興奮地一躍。
“娘娘真是厲害啊——”洛酒兒在一旁拍手。邵韻宅過去驕傲地揚起下巴,“低調(diào)低調(diào),不要掌聲不要尖叫?!?p> 毛珂抱著止安輕拍了一下她的頭道:“行了你,還沒完了?!?p> 還未回嘴,這廂采花來報:“娘娘,宮里來人說皇后娘娘想請娘娘過去一敘?!鄙垌嵳牶笙肓艘豢痰溃骸安蝗?,就說我受風寒不宜出門?!?p> “是?!辈苫ㄍ讼隆?p> 毛珂把孩子遞給邵韻宅抱著,拿起她的弓弩也試了一把,“干嘛不去?我以為你和她早就冰釋前嫌了。”
“得了吧。雖說在帝王家沒有永遠的敵人,但更沒有永遠的朋友。我才沒有這么腦子不好使呢。還記得桓清登基后,媽的,第一道圣旨就是恢復了我的妃位……”她抄起洛酒兒給她倒上的甜水,熱氣騰騰令她瞇起了眼。
還記得當時和葛芙帶著一眾妃子氣勢洶洶地沖進來,說要把邵韻宅和止安趕出去,毛珂擋在邵韻宅前說要等祁禎樾回來再議,誰知葛芙上去打了毛珂一巴掌,一旁的丫鬟把毛珂按倒跪下,邵韻宅正欲出手去打她時,許珺茹制住了她的手。
“你是什么身份憑什么打她?”
邵韻宅怒瞪著她,“我就是個賤民,有本事把我關(guān)起來?!?p> “行啊。出手打皇妃可是重罪,你若是不怕那就動手啊——”許珺茹還未囂張起來,一道圣旨下來,在場眾人皆跪。緊接著就是說念在邵韻宅救朝廷于水火有功,又在春華觀修行有德,遂功過相抵恢復了正妃的身份。
比起毛珂和洛酒兒的驚訝興奮,她沒想到的是祁禎睿還是動了私心。
“啊……”毛珂一箭射偏了,懊惱低呼。
“哈哈哈——垃圾垃圾——”邵韻宅大笑著起身,把止安給洛酒人抱著,上去把毛珂手中的弓弩接過,“來,老娘給你來個百步穿楊——”拿起箭,正拉上弓,一雙大手從身后握住她的手,“跟你說過,這樣拉弓會不小心把手弄傷的?!逼畹濋胁恢螘r跑到了她身后,此時她整個人窩在他的懷中。
他拉起她的手,拉滿弓,箭在弦上凌厲飛出正好射在靶心。比邵韻宅方才射出的一箭還要準確些。
他的唇貼在邵韻宅的耳畔低聲道,“這才叫百步穿楊?!?p> “這叫穿你大腸?!鄙垌嵳瑨觊_他的懷抱,“今天這么早下班,不對,下朝啊?!彼缃駥ζ畹濋幸矝]有那么抵觸了,還是應(yīng)了那句伸手不打笑臉人。
毛珂一看祁禎樾回來了,和洛酒兒匆匆行了個禮,一前一后進屋了。
祁禎樾又拿起一只箭,握住邵韻宅的手接著射,“今日皇上身體不適,又沒什么大事,便早些散了?!闭f著又是一箭飛出,正中靶心。
邵韻宅任他拉著射箭,扭頭小聲問道:“那個……我聽說這個我們邵家是你給收的尸,還葬在城郊山上了?”她的臉和他的胸膛近在遲尺,能感到呼出的熱氣在他的懷中徘徊。
祁禎樾倒是專心射箭,也不看她?!澳阆胫烂??”這么一說,邵韻宅也明白他的意思,仰頭道:“那你低一點頭啊……”
祁禎樾放下弓弩,低下頭讓邵韻宅正好可以貼上自己的唇,她輕吻了一下,貼著他的唇道:“老公,你就帶我去吧……”難得低頭。
“你再叫一遍?!逼畹濋休p聲道。他的呼吸有些紊亂。
“別他媽得寸進尺啊?!鄙垌嵳帧鞍蛇蟆庇H了他一下,轉(zhuǎn)過身子,把他手中的弓弩放好,接著道:“老公我們什么時候去???”
祁禎樾輕笑了一下,止不住的心動,“明日下朝了我們就去?!闭f著想去牽她的手,但又怕她拒絕,手便愣在了半空不知該不該收回。邵韻宅一把牽住,拉著他在他前面走。“那德妃娘娘怎么辦,也算幫了你這么多,你就安心把她放在北苑受苦???”德妃和許非寒都被趕到了北苑,祁禎灝出宮住進了鄴南王府,他離宮的時候還帶走了墨墨,這讓邵韻宅稍稍有些放心。
祁禎樾道:“這要跟皇后商議一下?;噬蠎?yīng)該不會管這些事吧……”
“你要不想去說的話,我就去給皇后說。你的手上還有當時為了救她受的傷呢,這個面子她不能不給啊?!鄙垌嵳麅扇俗呱祥L廊,此時天色突變,陰云遮光,似是要下雨。
“對啊,本來半月就能好,結(jié)果抱你一路需要加重傷情需要一月才能好?!逼畹濋锌粗男∈掷约夯伟』?。
“閉上你的騷嘴?!鄙垌嵳D(zhuǎn)頭瞪了他一眼?!澳恰稿恪?p> “我早就把母妃接出來安葬了?!逼畹濋胁⒉换乇堋!疤稍诎禑o天日的地方這么些年,她要見見明日,見見一切。”他的眼神忽然柔和了許,這番心事也算是塵埃落定了。
“七哥——七哥——”
“哎,郡主不能進去,這是王妃娘娘的寢室……”
“滾開——”
兩人剛準備推門進屋,聽到外面一陣爭吵,祁禎樾站到邵韻宅身前,“諾梨——”
毛珂應(yīng)聲跑過來,“啊,王爺……這個……慶陽郡主她……”
“七哥哥——”說話間慶陽已經(jīng)闖了進來。“七哥,太后娘娘她……”她上去欲挽住祈禎樾的手臂,祁禎樾往后退了一下,“怎么了慶陽,不著急慢慢說……”
“太后娘娘快不行了……”說罷她忍不住哭了起來。
祁禎樾只是淡淡地“哦”了一聲。
“七哥哥……我知道你一向和太后不和,就算慶陽求你了,和慶陽進宮看看吧,九哥哥都不見慶陽,我沒辦法了……”她哭得可憐,邵韻宅躲在祈禎樾身后白眼翻了好幾個。
“等我一下,我也去?!鄙垌嵳挪幌敕胚^這些反派下線的最后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