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后來的后來,據(jù)已經(jīng)自我認證卻沒有官方蓋戳為出家人了的周經(jīng)桓所說,和黎元淮打成一片,是他這輩子最為后悔的事情。
同樣的,義無反顧地去京劇院打雜這個工作,除了讓他變成了資深票友之外,也給不了他任何實質(zhì)性的幫助,勉強糊口罷了。
甚至于就連一個媳婦兒,他都沒辦法負擔得起,于是干脆利落地出家,去菩薩跟前盡孝了。
不過這都是后話了。
當下的黎元淮,即便整天被這個臭小子騷擾,即便整天被他威脅要去報警告她惡意傷人、校園暴力,她還是覺得學校里的新生活,實在是太討人喜歡了。
因為她知道,他不會的。
更何況,能夠整天整天和晏飛白呆在一起這件事,真的是太好太好了。
三月之后,天氣一天一天暖和了起來。鳥語花香萬物復蘇,晏飛白跑步的時候偶然間看見一朵初開的迎春花,便摘來插在黎元淮鬢邊了。
鮮嫩的黃襯得黎元淮姿容勝雪,一進校門,便勾住了一大票男孩子的目光。
晏飛白在心里幽幽嘆息,看什么看,沒見過晏飛白的小媳婦兒嗎?
被他冷眼激光掃射的一個個男孩全都做鳥獸散。
這個姑娘惹不起惹不起。
事實上,黎元淮的確被印上了“晏飛白媳婦兒”這個認證標簽了,不過這事兒可說來話長。
周經(jīng)桓自從上次看過黎元淮的演出了之后,就一直纏著她問東問西,黎元淮簡直要煩死了。
然后班級里就傳出了這種緋聞:黎元淮甩掉了品學兼優(yōu)的白馬王子晏飛白,戀上了被迫剃頭出家的古惑仔。
然后某一天,忍無可忍的黎元淮一個大背,讓周經(jīng)桓的一只胳膊瞬間脫臼。
從而就出現(xiàn)了續(xù)集:哦哦,原來如此,是古惑仔癡纏千金小姐,千金小姐十動然拒的戲碼。不錯不錯,也很好看。
后來,劇情又愀然發(fā)生了改變。
當黎元淮因為愧疚而貼心照顧了他一個多禮拜,端茶倒水的好不殷勤,緋聞立刻又變了味道。
竟然如此!千金小姐難道終被感動?
一雙雙眼睛都盯在這三角戀上,三人的一舉一動都變成了校園話本,被以訛傳訛,傳得繪聲繪色。
處于緋聞漩渦中樣的晏飛白,一派的從容淡定,絲毫不為外界所蠱惑,一心只想把黎元淮那慘不忍睹的成績搞上去。
黎元淮則老神在在,只過著自己的小日子,上午上課下午唱戲,絲毫不在意八卦和評論。
但身為這一對兒兩小無猜共同發(fā)小的張奇峰卻有話要說。
畢竟他受姑父垂愛,四月份就準備離開鳳城出國念書了,離開前已經(jīng)如愿搞定了初戀,總不能光記著自己不記得他家晏飛白了。
所以講義氣的張奇峰總想著要幫發(fā)小做點什么才行,在還有一個禮拜就要轉(zhuǎn)學了的時候,還在整天為了黎元淮和晏飛白著急,在座位上望著和黎元淮有說有笑的陸淵、周經(jīng)桓發(fā)愁。
反觀晏飛白,倒是沒那么擔心的樣子。
“我都替你發(fā)愁!你怎么都不知道著急呢?后院兒都起火了兄弟?!?p> 晏飛白掃了一眼那邊,神色如常。
“是你的,跑都跑不了?!?p> 這得是什么心性和度量,才能促使他說出這種話來???
張奇峰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嘶——你裝什么裝?。渴遣皇遣幌矚g我們角兒?那你可趁早說,我手頭可有一堆適合初戀的小伙子給角兒挑呢……”
他還沒說完,晏飛白涼涼的眼刀就丟過來。
他不由得吞了口口水,氣勢立刻就軟了下來,“你看你,還急了?!?p> 秦詩言在旁邊一個勁兒的偷笑。
“小傻子,你笑什么?也不說幫你男人罵他兩句?!睆埰娣迤橆a。
秦詩言一臉無辜:“我怎么敢罵他?你都罵不過的人哎……”
“嘶——”張奇峰捏得更使勁兒了:“你不懂,他啊,端得高著呢,從不和女孩吵架。要是你,估計還能吵個一碗水端平。”
秦詩言立刻星星眼崇拜臉。
“太酷了吧……”
張奇峰見她那樣子,醋勁兒就上來了,完全就把晏飛白的事情丟在了一邊。
晏飛白搖搖頭,接著埋頭書卷。
“酷什么酷?你沒見他有個女打手嗎?”張奇峰老大不滿意。
晏飛白給他逗笑了。
“我心里有數(shù),不用你管?!彼?,看了看手表,轉(zhuǎn)向黎元淮,食指敲了敲桌子。
黎元淮只顧著說話,眉飛色舞的,根本沒聽見。
他這才揚聲:“淮淮,到時間了。”
黎元淮這才一拍大腿,“呀,忘記了?!?p> 明天有演出,她答應了師父,今天要早點去京劇院排練。
黎元淮急忙收拾東西,笑瞇瞇的對陸淵說:“明天晚上記得過來看我演出啊?!?p> 陸淵也笑瞇瞇的點頭,“好啊?!?p> 這笑容把張奇峰的火都笑出來了,反觀晏飛白,倒是老神在在一點意見都沒有的樣子。
收拾完東西,黎元淮只來得及和晏飛白說了再見就離開了。
張奇峰見狀,難受的搖頭,頗有些惋惜之意,“你看看,你這個地位早已經(jīng)直線下降了,自己心里也沒個【bi——】數(shù),你叫我怎么舍得扔下你出國啊?”
秦詩言聽到出國這兩個字,笑容漸漸僵住了。
張奇峰卻絲毫沒有注意到。
晏飛白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在試卷的錯題上點了點,有些懊惱,隨口答道:“你走了比什么都強。”
這話是說他多余,卻被他理解成了別的意思:“你什么意思?難道是,角兒她,喜歡的是……”
他眼角眉梢都揚起了激動之意。
晏飛白用“以你這種智商我很難給你解釋”的表情看著他。
張奇峰著急的樣子讓他動了惻隱之心,終究不忍逗他了。
這孩子比那孩子還傻,晏飛白在心中默嘆。
終是輕笑:“這個事兒呢,其實今晚就可以解決?!?p> 張奇峰果然嗤之以鼻。
“就吹吧?!?p> 晏飛白也不強迫他相信,只扶了扶眼鏡說:“那就賭點什么吧?!?p> “賭什么?”張奇峰遲疑著,總覺得這廝笑里有詐命里帶坑。
這問題倒是把晏飛白難住了。
“嗯……算了,你也沒什么值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