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的空氣還帶著些雨水的濕潤,枝椏間的層層疊著樹葉,草坪間冉冉生機(jī)的綠茵,都被雨水沖刷沖刷的干凈,入眼看到的是郁郁蔥蔥的翠色,看到這樣清新的顏色,整個人的心情都會變得舒暢。
不僅是平川,連附近的鎮(zhèn)子上都因為一場雨,彌漫起如薄霧般的水汽,在清晨的柔光下,綻出七彩的顏色。
平川雖然繁華,附近的鎮(zhèn)子上卻是保存了些古香古色的建筑,尤其在這樣雨過天晴的日子里。古橋,溪邊,流云處,伴著幾處閑散的人家,隨處可見的就是這樣悠閑愜意的時光,隨處一角都像極了濃墨淡彩的潑墨畫。抬頭瞭望天空,依稀還能看到隱沒在湛藍(lán)空中翠色的山脈。望著被雨水洗得清透的天空,心情都會被這抹清透感染。
城市開始蘇醒,熙熙攘攘的人群,漸漸喧鬧起的聲音,慢慢縈繞在這個城市,喚起了這個城市的生活氣息。
宋瑛璃剛走到工作的大廈,就看到了一到熟悉的身影。
微微停滯住呼吸,前進(jìn)的腳步略顯遲疑。
是陸景耀,他穿了一件穿白色的襯衫,簡單的黑色長褲,倚著車身,目光微垂,額前的碎發(fā)稍稍遮住他的眉眼,卻擋不住從他骨髓中散發(fā)出的憂郁寂寥。黑、白,世界上最簡單的兩個顏色,穿在他身上卻有種致命的蠱惑,微風(fēng)弗過他的發(fā)梢,他微抬下頜,目光望向她所在的方向。
憂郁,是啊,第一次見到秦唯晟的時候,她就在他的眼底看到了層層化不開的愁緒,就像是蒙上一層薄紗的夜空,美艷卻又不真實。
而她當(dāng)年就是因為他駐足望過來的一個眼神,徹底在他身上淪陷。
回憶就是這樣奇幻的東西,明明發(fā)生在很久前的事情,每每想起又覺得仿佛發(fā)生在昨天,所有的感知、感覺,來的都是那么清晰強烈。
宋瑛璃望向他,與昨天的西裝革履不同,今天他身上少了些故作的成熟穩(wěn)重,反而多了些青春的氣息,就像曾經(jīng)她所看到的他的模樣。
經(jīng)過昨天的碰面,宋瑛璃并不覺得此時此刻在這里看到陸景耀會是個偶然。
錯開了目光,緊了緊身側(cè)的手,宋瑛璃深深吸進(jìn)一口氣,最終決定無視走過。
“瑛璃?!?p> 果然,擦肩而過的那一刻,他喊她的名字。
他是有備而來,又怎會輕易錯過她。
停下腳步,她卻沒有回頭,僵直的身形卻透露了她的緊張,“陸先生有什么吩咐?”
語氣客套,透著明顯的敷衍和疏離,是她對他說出的話。
陸景耀當(dāng)然聽出了她的語氣,凝眉,“瑛璃,我們能不能好好談?wù)???p> 長長的舒出一口氣,宋瑛璃轉(zhuǎn)過身,目光平靜凝視他,心平氣和的回答他,“陸先生,我認(rèn)為我昨天已經(jīng)把我的立場表達(dá)明確了?!?p> 陸景耀聽了她的話,眉間落下了深深的痕跡,他不解,下意識邁動步伐向她靠近,實現(xiàn)緊緊的盯著她,生怕錯過一秒的變化,可是,她只是微仰著頭,平靜的看他,目光既無欣喜也無哀怨,甚至連一點恨都沒有。
她就只是淡淡的望著他,沒有任何多余的情緒,她靜靜的站在那里,他在她眼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可自己卻像是走不進(jìn)她眼里的樣子,她變得安靜了,卻讓他覺得陌生。
她看他的眼神,疏離得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在他的印象里,宋瑛璃從來不會有這樣的眼神,她的眼晴是有光彩的,就像璀璨的星河,永遠(yuǎn)閃動著動人的光彩,可是現(xiàn)在,她眼底的光沒有了。
“為什么?瑛璃,為什么你要這樣,你以前不會拒人于千里之外?!?p> 宋瑛璃不以為意的眨動眼睛,回應(yīng),“你也從來不做死纏爛打的事?”
呼吸一滯,“你現(xiàn)在就是這樣看我的?”
“……是。”她看著他,“我說了,我不愿再和你有任何聯(lián)系。”
陸景耀蒼惶一笑,昨天沈嘉年問他是不是因為她選擇回來,他沒有做出回應(yīng),可是他心里明確知道,在整個平川,至今還唯一能讓他有牽掛的,只有她。
整夜的糾結(jié)茫然,在想到她名字的時候,才找到解脫。
無可否認(rèn),他沒有辦法忽略她的存在。
只要想到在她的身邊,他就想見到她。
他想見她,卻看到,她的眼睛里全是不為所動的漠然。
“我們……”他的聲音居然透出恐慌哽咽,“……瑛璃,我們之間一定要生疏到這種程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