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師范學校還有一天就開學了!楊佩瑤和顧小海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回到位于省城的家里。看著奶媽安氏和阿建,阿華在收拾大包小包。楊佩瑤忙里偷閑的打電話約好友梁金鳳和嚴永平出來喝咖啡。
在學校附近的一個咖啡館里,嚴永平終于見到了朝思暮想的楊佩瑤。看著有些長高有些變瘦的楊佩瑤,嚴永平臉上不由自主的樂開了花,梁金鳳斜眼瞅了瞅他,戲謔道:“快拿手絹擦擦嘴吧,看你高興的口水都流出來了?!?p> “你不懂!這是秀色可餐!”嚴永平說完就上前去幫楊佩瑤拿包,并說道:“楊同學,好久不見,有沒有想我?!”
“讓我想想,還真沒有想你啊?!睏钆瀣幷{(diào)侃道,看到梁金鳳高興的說道:“金鳳,我好想你??!”
梁金鳳也高興的上下打量了楊佩瑤說道:“你好像又拔高了點個頭,還有怎么這么瘦啊。難道你為了結(jié)婚特意減肥了?”
“沒有??!天熱吃不下飯!”楊佩瑤搪塞道,“快跟我說說,學校最近怎么樣?尤其是。?!睏钆瀣幩奶幙戳丝?,壓低聲音接著說:“警察沒去學校抓人吧?!”
“沒有!本來是想抓幾個典型,可是上報給我父親,他給壓下去了,說趙司令有命令,不要碰咱們學校的人!我父親也不好只抓別的學校的人,這事就不了了之了!”梁金鳳看著他們二人低聲細語的說道。
“啊。。。那我的心可算是徹底放進肚子里了!”嚴永平一臉喜色,然后又說道:“今天我高興!這頓我請客!你們想吃啥盡管點!”
“本來就打算你請客??!你還想讓我們兩個女孩子請你不成?”楊佩瑤拿起桌上的菜單就打到嚴永平的頭上,調(diào)侃道。
“哎呀,我錯了,大小姐。饒了小的吧?!眹烙榔阶蠖阌议W最終還是讓楊佩瑤打在了頭上,臉上的甜蜜笑容更甚。梁金鳳看著他這個樣子就損他道:永平,你看看你一臉奴才的諂媚樣兒。你真為你們男同胞丟臉!”
“丟臉怕什么?只要佩瑤高興我做什么都愿意!”嚴永平深情的看著楊佩瑤說道。
楊佩瑤不以為然的說道:“別跟我說這些,我已經(jīng)有未婚夫了。快點點咖啡吧。我都想了一個假期了,在鴻城根本沒有這樣的咖啡館。把我饞死了?!?p> 嚴永平的臉頓時垮了下來,他當然知道楊佩瑤有未婚夫,自己毫無機會,可是看著如此佳人在旁,心里就忍不住對她的渴望,“那就給你點最貴的!服務員來?!眹烙榔绞帐昂眯那椋指吲d的開始點餐。
三人有說有笑的喝著咖啡,完全沒有注意到此時進來一個帶著草帽,墨鏡的富貴太太,她掃了一眼咖啡館,就走到角落里一個桌旁,那里已經(jīng)坐了一個男人,二人見面以后親熱的交談著。
楊佩瑤說笑間抬頭不經(jīng)意的看向角落,她一眼就認出那個富貴太太居然是錢太太!而那個男人既不是錢老板也不是于老四!這個錢太太真是有意思的很啊!姘頭都能有倆個!楊佩瑤不由得暗暗發(fā)笑。
梁金鳳看著她問道:“你笑什么?”
“待月西廂下,迎風戶半開?!睏钆瀣幒Φ?。
“???什么意思?”梁金鳳問道。
“意思就是一女百家求,”說完,楊佩瑤用眼神示意梁金鳳看向角落,梁金鳳表情新奇的小聲嘟囔著:“哪里哪里?”當看到角落里的那個男人的時候,梁金鳳表情一下子變得慘白,嘴唇都開始哆嗦,楊佩瑤緊張的問她:“金鳳,你怎么?你認識那個男的嗎?”
梁金鳳沒有回答她,“呼”的站起身,就沖向角落里,走到跟前,緊盯著那個男人問道:“郭白雨你不是說去京城嗎?怎么還在這里?!你居然敢騙我?”
楊佩瑤和嚴永平對視一眼,趕緊跑過來拉梁金鳳,梁金鳳此時已經(jīng)有些歇斯底里,她拿起桌上的水杯就砸向那個男子。錢太太看突然冒出來的三個人,嚇得就要轉(zhuǎn)身離開,正好和過來的楊佩瑤打了個照面。楊佩瑤笑著調(diào)侃道:“錢太太這就走???”錢太太尷尬的說道:“?。渴前?。是啊?!边€沒等說完就落荒而逃。
楊佩瑤看著梁金鳳使勁兒捶打的男人,眼神里盡是鄙夷和不屑。那個男人卻沒有任何反抗的任由梁金鳳打他,最后梁金鳳打累了,就哭著跑了出去,楊佩瑤趕緊對嚴永平說道:“我跑不快,你去追,我去結(jié)賬!”
嚴永平看了看她的腳,“嗯”了一聲就追了出去,楊佩瑤走回到自己的桌前,剛準備掏錢,就看到那個男人朝著她走了過來。她四下看了看,順手拿起桌上的刀子,嚴陣以待。那個男人走到她面前兩三步的地方停了下來,然后對她說道:“別怕!我不會傷害你!我只是想讓你帶個信兒給金鳳,告訴她,我不是有意騙她。我,要結(jié)婚了。對不起她!”說完,郭白雨就轉(zhuǎn)身離開。
楊佩瑤這才放松自己的身體,坐回到椅子上。服務員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走過來小聲道:“小姐,請,請您結(jié)賬,一起結(jié)嗎?”楊佩瑤這才發(fā)現(xiàn)只剩下她一個人結(jié)賬了!真是倒霉。
不過好在她認出了錢太太,今日的帳還是可以找補回來的!想到這里,楊佩瑤心里還平衡些。
待她出來四處看了看,沒有見到梁金鳳和嚴永平,這兩人不知跑哪兒去了。楊佩瑤看著天色不早了,就打算先回家。剛伸手準備叫黃包車,就看到一輛熟悉的黑頭汽車停在自己的面前。車門打開,一個好久不見的熟悉的陌生人從車里出來。
趙承凱微笑的看著俏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的楊佩瑤,薄唇輕啟道:“好久不見??!楊小姐!”
楊佩瑤的心突然“砰砰”狂跳起來,她不敢看趙承凱的眼睛,低下頭去,就要從他身邊走過。趙承凱伸出手就拽住了她的胳膊說:“你逃什么?”
“我沒有逃,我該回家了!”楊佩瑤抬頭勇敢的對他說道。
趙承凱伸出另外一只手把楊佩瑤撥楞到自己眼前,仔細的打量了她全身才說道:“你長高了,也瘦了。之前見你的時候到我這里,現(xiàn)在居然到我這里了?!壁w承凱一邊說一邊比劃著。楊佩瑤被他拉到懷里,聞著他身上的味道,淡淡的煙草味,嗯,還是一種女士香煙的味道。楊佩瑤不禁皺起了眉頭。
“趙司令,這里是大街上。你這樣拉拉扯扯的讓別人看到會怎么想你?!”楊佩瑤氣惱道
“你說的有道理!”趙承凱意味深長的笑著道,然后抓住她的胳膊就往自己的車里帶去。
楊佩瑤剛要喊叫,突然想到這是在大街上,不能引人注意,就趕緊閉了嘴巴??粗砬殡y看的楊佩瑤,趙承凱卻低聲笑了出來。
“有什么好笑的?”楊佩瑤坐在車上恨恨道。
“怎么?見到你我開心就笑了!不行嗎?”趙承凱側(cè)頭看著楊佩瑤說道。
楊佩瑤不知道趙承凱會干什么,只好不言不語。趙承凱就對著司機說道:“開車!”
“去哪兒?”楊佩瑤趕忙問到。
“待會兒你就知道了!”趙承凱說完就摟著楊佩瑤的肩頭,嚇得她趕緊躲避起來。
“怎么了?你不暈車了嗎?”趙承凱示意楊佩瑤躺到他的腿上。
楊佩瑤不由得臉紅道:“你離我遠些,聞不到你身上的煙味兒我就不頭暈!”
趙承凱沒想到楊佩瑤連這都聞見,不可思議的說道:“只是抽了半支煙,你都能聞到,你是屬狗嗎?”
“我天生對味道敏感,不行嗎?何止半支煙還有明星牌香水,看來趙司令佳人有約??!”楊佩瑤調(diào)侃道。
趙承凱忍住笑意,湊到楊佩瑤跟前說道:“你是在吃醋嗎?”
看著突然放大在自己眼前的俊臉,楊佩瑤趕緊扭頭看向車窗外,心卻跳的厲害。楊佩瑤暗暗心驚,這是怎么了?怎么這次見到他,心跳的如此快?!
趙承凱再一次聞到楊佩瑤身上的奶香味,一掃所有的疲憊和煩惱。好似整個假期以來所碰到的煩心事都煙消云散。
靜默半晌,楊佩瑤打破沉默道:“你的家人身體康復了嗎?”
趙承凱沉沉的說道:“已經(jīng)大好了,謝謝你的關(guān)心。”
“那就是還沒有痊愈,你不守在他的身旁,還要趕回來省城,難道有比他病重更重要的事嗎?”楊佩瑤問道。
“你真是,你總是這樣和別人說話嗎?像你這樣聰明的人應該明白知道太多秘密可不是一件幸運的事!”趙承凱的語氣中有些危險的味道。
“我當然明白!所以跟什么人說什么話我亦知道的很清楚??峙纶w司令這么著急來找我,也是為了這個事吧?你到底要帶我去哪兒?”楊佩瑤扭過頭目光炯炯的看著他說道。
趙承凱說道:“我的確有事找你。我的師弟張連揚前幾日突然失蹤,昨日被人發(fā)現(xiàn)死在玉泉山腳,我現(xiàn)在帶你去看看?!?p> “看什么?看死人?我不去!”楊佩瑤惱怒道。什么事啊這是!不是幫他找金子就是幫他找兇手,以為我楊佩瑤是諸葛亮嗎?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可以!但是別忘了是我要求警察廳長不在追究你們幾個請愿的事!你還欠了我一個人情,你打算如何償還?”趙承凱說完就掃了一眼楊佩瑤的紅唇。
“你這個人!簡直無情無義!我?guī)土四氵@么多,不說感激我,居然還總想著利用我!”楊佩瑤氣的罵道。
“是嗎?我怎么記得每一次都是銀貨兩訖的交易呢?!怎么就無情無義了?”趙承凱笑道。
“你的師弟死了,雖說你放下了家里的重病病人回到省城,可是我看你沒有任何悲痛神色,顯然對于他的死不是很傷心啊。你們這種有功夫的人都是從小練起,少說也有十幾年的感情,你對于一個有十幾年感情的師弟身亡不僅沒有悲傷神色,還有閑情逸趣的來,來調(diào)戲我?說你無情無義冤枉你了嗎?!”楊佩瑤激憤的說道。
“看來你的頭腦不管在做什么,都時刻保持著清醒??!”趙承凱不由得贊賞道?!澳阏f的不錯,他的死對于我來說并沒有任何意義。他很早就叛出師門,這幾年一直做些喪盡天良的事,所以師父臨死前讓我一定要清理門戶。我也一直在跟蹤他的情況,這幾天收到線報說他死了,我雖然跟他沒有感情,可是也得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那你來找我干嘛??我不是警察,怎么會判案決斷??”楊佩瑤說道。
“我都說了,這是你欠我的!你可以不去,但是你就得用另一種方式來報答我!明白嗎?”趙承凱意有所指的看著她的眼睛說道。
楊佩瑤不再推辭,她當然明白趙承凱話中的意思。面對這樣一個強大的對自己有所圖的男人來說,妥協(xié)并不意味著失敗,反而是一種識時務。
在二人的沉默中,車子終于到達玉泉山腳。那里已經(jīng)有一隊士兵等在那里??粗囻傔^,他們立即恭敬的敬禮,車子停下的時候,打頭的士兵跑過來開門,楊佩瑤不客氣的隨即下了車。
趙承凱對著那個士兵問道:“簡大夫來了嗎?”
“報告司令!簡大夫已到!”
趙承凱點點頭,看到楊佩瑤乖順的走到自己面前,臉上就不由自主的充滿了笑容,“跟我過來!”說完就帶頭向東南方向走去。
楊佩瑤不得不跟在他后面,那里已經(jīng)有一個身穿白大褂的大夫帶著橡膠手套再翻找死者衣服。
“簡大夫有何發(fā)現(xiàn)?”趙承凱問道。
“暫時沒有?!焙喆蠓虺錆M磁性的聲音說道,“待我回去解剖一下看看能否找到些線索?!?p> “嗯!”趙承凱點頭同意。然后他看著楊佩瑤,楊佩瑤背對著他就是不要看到死人。
“你有什么發(fā)現(xiàn)呢?”趙承凱對著楊佩瑤問道。
楊佩瑤深深的吸口氣說道:“這里曾經(jīng)混雜了三個人的不同的氣味。我想埋他的人應該有三個人。這味道,應該是,是兩天前被埋在這里的。”
趙承凱滿意的點點頭,看向簡大夫。簡大夫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的明媚皓齒的女學生,她說的一點不錯。
“還有何發(fā)現(xiàn)?”趙承凱有問道。
楊佩瑤不滿的說道:“你已經(jīng)找了西醫(yī)了,干嘛還問我?!他一解剖什么都能知道!”
簡大夫沒想到這個女學生還了解西醫(yī)如此透徹。心里不禁對她刮目相看。
趙承凱看看楊佩瑤一臉拒絕的樣子,不好強求于她,就說道:“如果沒有發(fā)現(xiàn)就回去吧。簡大夫你何時給我具體報告?”
“最晚后天!”簡大夫說道。
“好的!”趙承凱說完就轉(zhuǎn)身上車。楊佩瑤趕緊跟著他也上了車。
車子再次啟動的時候,楊佩瑤出口質(zhì)問道:“趙司令,你是好巧不巧的碰到我,臨時起意把我拉來的吧?”
趙承凱扭頭看著她氣鼓鼓的樣子問道:“你如何知道?”
“你已經(jīng)知道他的尸體埋在哪里?特意又找了權(quán)威的西醫(yī)過去查看,根本不需要我去!那就是說明你在來這里的路上碰到我,故意拉我來這里!你到底安的什么心?”楊佩瑤質(zhì)問道。
“我要說,我有些喜歡你。喜歡你在我身邊陪著我,你信嗎?”趙承凱沉聲說道。
楊佩瑤沒想到他會說這些情話,以為他又老生常談的說欠人情的話,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呆呆的看著他。
趙承凱看著楊佩瑤呆傻的模樣,笑了笑,伸出手把一綹碎發(fā)別在她的耳后,不再看她,眼神清明的望著前方。
楊佩瑤的心“砰砰”跳個不停。今天她經(jīng)歷了太多的第一次。第一次被人奪去初吻,第一次去看死人,第一次有男人說喜歡自己!
雖然顧小海和嚴永平都對她有意,可是他們兩個人誰也沒有說過喜歡這個字眼。這兩個字眼的魔力真是巨大,楊佩瑤臉紅心跳了一路。直到車子終于開進自己家的巷子口,她才驚覺說道:“停下!我在這里下車!”
“停車!”趙承凱重復道。車子應聲停下。
司機跑過來開了車門,楊佩瑤一眼都沒有看向趙承凱,就下了車,疾步往家走去!看著婀娜的背影,趙承凱覺著她頗有些落荒而逃的樣子。
臉上不由的浮現(xiàn)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