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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生帝王家

第十四章

君生帝王家 酥皮包子 3677 2018-04-18 14:03:15

  第十四章郡主說得如此有理,十三弟你就看著辦吧

  御花園滿園芳草蜂蝶,亭臺閣樓間點(diǎn)綴著翠竹與奇石,突兀嶙峋,氣勢不凡,清幽的水廊和艷麗的戲臺十分地雍容,宮墻上雕刻著張牙舞爪的麒麟獸,好像要騰空而去似的。

  “我聽宮里人說九哥回來了,我這高興勁兒還沒過,他們又告訴我九哥一回宮就出事了,我問到底出了哪門子事,一個(gè)個(gè)地不敢說!”

  宮祈禮一邊抱怨,一邊隨手將低垂的花枝折在手里把玩著。

  “這種事就是給九條命也不夠他們在背后說的,你也不必責(zé)怪他們。”

  宮祈佑淡淡地回答,從宮祈禮手里搶過那簇?fù)淼幕ㄖ?,信手丟到了雨后格外湍急些的御河里。花枝在水面隨著旋渦打了個(gè)轉(zhuǎn),飛快地被卷入了水底。

  “若不是七哥你告訴我,我到現(xiàn)在還蒙在鼓里。咦,真是奇了怪,為何他們告訴你卻不肯同我講呢?”

  “你一個(gè)小孩子家家,不知道的為好?!?p>  “哎!七哥這話說得就過了些,下月初我便滿十八歲了。”

  這倆人正扯些有的沒的,只見錦袖從石拱橋上迎面走過來。綰青絲,插釵環(huán),墜瓔珞,

  珠寶滿頭,映襯著她白玉般嬌俏的臉蛋,顯得愈發(fā)地大,玲瓏的身段系著一條粉綢束腰帶,大有’嬛嬛一裊楚宮腰’的意味。

  “錦袖見過佑王殿下、禮王殿下?!?p>  錦袖微微地欠了欠身,抬起手撩開被風(fēng)吹得迷了眼的長發(fā)。

  “你聽聽,連錦袖姐姐都叫你在先、叫我在后,這里我待著也實(shí)在是沒意思了?!?p>  宮祈禮嘟囔了幾句,便悻悻地先往儀王府去了。

  “禮王殿下這是怎么了?可是方才錦袖說錯(cuò)了話嗎?”錦袖看了看宮祈禮遠(yuǎn)去的背影,極細(xì)聲地問了問宮祈佑。在他面前,她永遠(yuǎn)都是卑微而乞求著的。

  “耍些小孩性子,且由著他去罷?!?p>  “佑王殿下可是要去看望儀王殿下的?”

  “我聽說了九弟的事,特地來看看他?!?p>  “儀王福祿齊天,定會平安無事的。”

  錦袖抬起眼,浮光掠影地掃了宮祈佑一眼,她的心里便像是迎著太陽開出好多的花來。

  “你這是要去哪里?”宮祈佑也看了看錦袖,雙手覆在背后勾著。

  “花朝節(jié)快到了,皇奶奶想要出宮去白云觀拜拜,我這就在各宮里頭走動(dòng)下,看看哪位娘娘要同去的。不過,眼下也就只有賢妃娘娘說要去,這宮中也真是難得有像她這般四根清凈的人了?!?p>  “我母妃是信佛之人,哪有她不去的道理呢?”

  “娘娘她有這般心境,錦袖欽佩不已,總想著若哪天得了空,一定要去未央宮里坐一坐,一來是陪娘娘說說話、解解悶,二來也好讓我沾一沾娘娘的禪氣?!?p>  “佑王殿下既要去看望儀王,那錦袖就不打擾了。”

  錦袖愈說著,神情就愈黯淡,如黑暗中的燈火般被風(fēng)吹得東倒西歪。宮祈儀仍舊不作聲,點(diǎn)了點(diǎn)頭就轉(zhuǎn)身離去,錦袖心里的火苗也被‘倏’地吹滅了。

  宮祈佑走進(jìn)儀王府,只見一屋子的人將床榻圍堵得水泄不通,一名約莫有八十的老御醫(yī)跪趴著地面上,屋里的檀香燒得有些重,但也不比這屋里每個(gè)人的心更沉重了。

  宮祈禮轉(zhuǎn)頭看了看宮祈佑,做了一個(gè)噤聲的動(dòng)作示意他不要請安了。

  “怎么回事?”

  宮祈佑輕聲問宮祈禮,他走近才看見宮祈儀面如土色地躺在床榻上,花蜀繡拿著絲絹兒不停地替宮祈儀擦拭著虛汗,周邊的空氣仿佛凝結(jié)般毫無生機(jī)。

  “你方才還沒來,御醫(yī)說他恐怕是救不了九哥,德妃娘娘就說要誅他全族給九哥陪葬。這個(gè)宮女姐姐說她有一個(gè)祖?zhèn)鞯拿胤?,若試上一試說不定會有用處,德妃娘娘實(shí)在是沒其他辦法,就讓人將藥粉沖水給九哥喝下去了,但眼下還不見起色。”

  宮祈禮與宮祈佑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長生殿就好比冰冷刺骨的冬窖,連微弱的呼吸聲都顯得躁動(dòng)了。

  宮祈儀睡得昏沉,恍惚間聽見有許多人在叫自己,但就是睜不開眼來,耳邊的呼喊聲越來越飄渺和遙遠(yuǎn),最終又歸于一灘死水般的寂靜,觸不到絲縷的波瀾與動(dòng)靜。

  “叮咚、叮咚”

  如山澗里冒著泡的清泉水,如從桃的花瓣里滾落到溪面的露水,一聲又一聲都敲打在宮祈儀的心上,這聲響離他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周邊的事物交錯(cuò)著閃放著,越來越清晰、越來越清晰。

  宮祈儀站在那座橫亙在桃花溪的青石橋上,滿眼盡是青山綠水,黑瓦白墻,桃之夭夭。

  “織衣!”

  一輪模糊的旭日悄悄地沉入了桃花溪,暈開了極迷茫的漣漪,夏織衣蹲在溪邊,用搗衣棒費(fèi)力地浣洗著衣物,打濕了她鬢邊的不知是汗水還是溪水。砰砰的搗衣聲,與山林里啾啾的蟲鳥聲相輝映,將桃花塢的倒影都唱得十分的酥軟。

  “織衣??!”

  宮祈衣一邊喊著,一邊朝著夏織衣沖過去。

  然而他與她咫尺之間,卻恍若隔世。

  夏織衣茫然地穿過宮祈儀的身體,又回頭期盼地凝望著溪對面——他的房屋已修繕好了,但他人卻不知何時(shí)才回來——青磚紅瓦,顯得格外地注目,靜靜地屹立在桃花溪畔,它和她一般日夜在等一人。

  宮祈儀不可置信地看著夏織衣,他不甘心地卻擁抱她…….

  她好似他世界里的幻影,一碰就碎了。

  “怎么會這樣?”他看著她憔悴的面容,情難自已。

  “你終究還是騙了我,讓我等你等得好苦?!毕目椧路路鹂匆娏藢m祈儀一般,她盯著他的眼睛說道。

  那是他從來沒見過的神情,她如死灰般絕望的眼眸。

  “不?。?!”

  宮祈儀大喊著,整個(gè)桃花塢瞬息萬變,桃花凋零,遍地黃土,溪水如瀑布般從天上垂下來,風(fēng)云似波浪般翻江倒海,陰云遍布,偷天轉(zhuǎn)日。

  “噗!”

  宮祈儀從床榻上掙扎著坐起來,暗紅的積血從他胸腔里爭先恐后地奔涌而出,連綠絨鑲金邊的蠶絲被衾都被染得觸目驚心,他聽見腦海中的聲音愈發(fā)地真實(shí)。

  “儀兒!”

  “九哥?。 ?p>  “九弟?。?!”

  “儀王殿下??!”

  “你這個(gè)下作的東西!用的什么偏方來害我兒??!”花蜀繡拂袖,氣急敗壞地吼道:“來人!給這賤婢狠狠地掌嘴?。 ?p>  錦瑟諾諾地應(yīng)著,擼了擼衣袖就賞了唐襲舞幾個(gè)響亮的耳光,她只覺得右手有些火辣辣地灼痛得厲害,于是便換了左手繼續(xù)在對著唐襲舞左右開弓。

  唐襲舞隱忍著,目光里寫滿了倔強(qiáng)。

  宮祈禮看著倒是有些心疼,卻也不好作聲。

  “母妃……”

  宮祈儀氣若游絲,但臉色比方才紅潤了不少。

  “儀兒……..”

  花蜀繡緊握著宮祈儀的手,生怕他化作一縷煙飛走了似的。

  “你們都退下罷,讓儀王好生歇會兒。錦瑟,你去殿外邊候著,不論任何人來,你都不必進(jìn)來傳。若是皇上來,你便告訴他儀王殿下這番罪是替本宮遭的,而本宮本就是戴罪之身,不值得皇上親自來看望?!?p>  眾人聽花蜀繡這般說,便陸續(xù)地告退了,宮祈禮攙扶了唐襲舞一把,便同宮祈佑一道兒離去了,錦瑟最后一個(gè)出去也將宮門輕輕地掩上了。

  ‘長生殿’三個(gè)字在日光下熠熠生輝,愈發(fā)地奪目耀眼。

  宮祈佑和宮祈禮轉(zhuǎn)過長廊,竟碰上宮祈修迎面走過來。

  那人穿一身亮錚錚的鎧甲,頭戴著一頂紅翎子的金盔,卻絲毫遮不住他儒雅的氣質(zhì),那是從眼神里跑出來的從容淡定——也難怪景弟在眾皇子中選了他去大訾媾和。

  “五哥!”宮祈禮欣喜地叫道,不禁迎上去抱了抱宮祈修。

  “你何時(shí)回來的?”宮祈佑難得地笑了笑,問道。

  “今早便到了城外,一進(jìn)宮就聽說了九弟的事,也來不及換身衣裳就趕過來了。九弟怎樣了?”

  “他服了些偏方,看起來有好轉(zhuǎn),你還是不必去了,且讓他好生地歇著罷?!?p>  “如此也好。”

  “你可去見過父皇了?”

  “還沒有,現(xiàn)在正打算過去?!?p>  “那好,我與十三弟先回府中,待你去父皇那述職后回來,我們再一起喝兩杯。”

  “嗖!”

  一個(gè)如雞毛般艷麗的毽子如劍羽似的橫空飛來,宮祈佑飛速地側(cè)過身,又伸手將毽子抓在手中,那色彩斑斕的毽羽在陽光下散發(fā)著奇異的光芒。

  “當(dāng)心點(diǎn),不要像上回那樣爬樹了,這次你要再摔下來,我可未必會救你了?!?p>  宮祈佑將毽子拋給司徒蜓,只見她身邊多了個(gè)穿短襖和描著圖騰的羅裙的女子,脖頸上戴著一個(gè)明晃晃的項(xiàng)圈,模樣生得也十足的異域風(fēng)情。

  “我當(dāng)是誰這么大口氣呢,原來是你這個(gè)千年冰山啊。”

  司徒蜓接住毽子,將霓裳護(hù)在身后。

  “什么是千年冰山?”霓裳從司徒蜓身后鉆出個(gè)腦袋來,極俏皮地問道。

  “吶,指的就是眼前這位佑王殿下一樣的人?!彼就津阎噶酥笇m祈儀。

  宮祈禮沒忍住,噗嗤就笑出聲來,宮祈佑、司徒蜓和霓裳三人就極嫌棄地望著他。

  “你倆怎么湊到一塊了?”

  “我在宮里頭待著實(shí)在悶得慌,又聽我父親說起宮中來了個(gè)天仙似的大訾公主,我便常常去霓裳住的宮里走動(dòng),一來二去就熟絡(luò)了?!?p>  “難怪,我正納悶這天底下哪有這般湊巧的事,把這性情都像極了的公主郡主一并兒聚起來了?!?p>  “你這話我聽得拗口,不過怎么聽也不像是好話,你到底想說什么?”霓裳噘著嘴,問道。

  “他說你我都是臭味相投之輩?!彼就津鸦剡^頭,輕輕地對霓裳說。

  “是嗎?可我怎么不覺得呢?!蹦奚烟鹗中崃诵嶙约旱囊滦洌譁惤就津咽箘诺芈劻寺?。?

  “你這個(gè)七公主著實(shí)有趣,若不是我和五哥有約在先,還真想好好地與你促進(jìn)番國之間的情誼?!睂m祈禮打趣道。

  “怎么個(gè)促進(jìn)法?”霓裳不甘下風(fēng)地睥睨著宮祈禮,傲慢地問道。

  “我覺得聯(lián)姻也是個(gè)極好的法子?!?p>  “你可別做夢了,待明日花朝的宴會上,我就和皇上提退親之事?!?p>  “退親?!”司徒蜓驚得連嘴巴都合不上,不可置信地看著霓裳:“你竟和小十三有婚約在身嗎?”

  “其實(shí)也算不上,反正今日便是我與他婚約的期限了。”

  霓裳不以為然。

  “我們小十三不是挺好的嗎?!模樣長得又俊俏,性子也是極可愛的,我看你就收了他得了,從此不要提退親的事情。”

  “你幾時(shí)做起媒婆的行當(dāng)來了?”宮祈佑不由地插上一句嘴。

  “寧拆一座廟,不壞一樁姻緣,這話你這個(gè)千年冰山懂不懂?”

  “平安郡主說得如此有理,十三弟你就看著辦罷?!?p>  “哎呀,你們這一唱一和的到底是哪出?我看我們還是走罷,再由著你們胡說那還了得?”

  霓裳說罷,硬拽著司徒蜓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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