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玨不由得大火,看著他那郁郁寡歡的模樣,恨不得一拳打在他臉上,一拳把他給打醒?!耙皇强丛谀阃砩线€要赴約,我早就把你按在地上,狠狠教育一頓了!”
“那一夜你能夠?qū)Υ迕耢`魂下手,說明你已經(jīng)想好了走無情。只是后來你所遇到的人,讓你選擇了有情。說到底一開始你選擇的,便是無情路,現(xiàn)在何必再糾結(jié)這上面?”
“因為他們是死的,我對他們沒有任何的情感,他們也對我沒有任何的情感。唯一在乎的老村長已經(jīng)死在了青衫手中,我自然會選擇無情,而非是有情?!?p> “這又有什么事情?一切都無情者,都是因為一件事而選擇斷掉感情。而對你來說,那一夜就是讓你走上無情的開端?!?p> “不!還有梅落茲還有水心,還有很多人。他們是我所在乎的,在老村長之后?!睆埱搴营q豫了,他自己也開始懷疑,這些人對自己的感情是不是真的。
“那你就不要去想這件事,過好當(dāng)下其他的另外再說。如何?”崔玨嘆了一口氣,他也不知這樣去逼他,是不是一件好事,但至少能夠為他掃除一些迷霧,那就可以了。
飲下一口龍云茶,崔玨突然起身,對著面前的張清河,一拳轟擊過去。他來不及防御,正面吃了崔玨一拳。頓時意識離體,被一塊玉璧吸入其中。
“你既然還是那么猶豫,那我就讓你自己去好好看看,兩條路有什么不同?;蛟S這樣,你就不會再猶豫了。”
玉璧內(nèi),矗立著兩塊碑。一塊用古文字寫著有情,一塊用古文字寫著無情。兩塊石碑后面,是一條石板路。“你可以親眼看看,這兩條路到最后有什么不同,這是虛幻的你大可放心?!?p> 崔玨的聲音響起,他猶豫了片刻,徑直走向了有情那塊碑。剛剛踏入有情路,七情六欲全部蜂擁而至,各種誘惑現(xiàn)于眼前??伤疾粸樗鶆?,直到他熟悉的人出現(xiàn)。
那是對他一直很好的老村長,他愣住了。眼眶被淚水所占據(jù),他以為自己再也見不到老村長了??涩F(xiàn)在老村長,就站在他的面前。
雙腳不知為何,猶如灌了鉛一般,怎么都抬不起來。“這是因為你對老村長的愧疚,所以你的雙腳如同灌鉛。這只是有情路的第一道關(guān),后面還有數(shù)不清的關(guān)?!?p> 一道微光落下,將張清河籠罩。隨即他直接來到了有情路的終點,一個人躺在那里,全身傷痕累累,而眼中充滿了各種情緒。
“這就是有情的結(jié)果,只能在無限情感折磨中,獨自一人到死?!?p> “帶我去無情。”他冷冷的說道,崔玨沒有回話,而是直接帶他,來到了無情路終點。與有情不同的是,無情的終點那人不僅沒有任何傷,而且已經(jīng)羽化飛升。
“你現(xiàn)在明白了,兩條路最后的結(jié)果,該怎么選擇你自己決定吧?!币庾R回體,張清河久久沒有回過神,他還沉浸在剛剛的有情無情之中。
“時候不早了,你也該去赴約了。”張清河轉(zhuǎn)頭看去,天已經(jīng)黑了。而阿福也站在書房門口,等著他。
“我去去就回?!?p> “玩開心點,也沒關(guān)系。”
離開書房,外面正下著小雪。阿福將張清河送上馬車后,便準(zhǔn)備回府??蓞s被張清河叫住了,“阿福你先別回去,跟我一起去吧?!?p> “不知魑暮兄可愿意?”
“我家主人說,若您要帶人,他十分歡迎。”馬夫笑著說道,他點了點頭,對阿福招了招手。
“阿福你就和他去吧,正好放松放松。”崔玨的聲音從崔判殿內(nèi)傳出,得到了崔玨的許可,阿福也登上了馬車。
不一會兒兩人便到了東嚎府,魑暮站在門前等候著。見馬車到來,也急忙向馬車走去?!皻g迎清河兄,清河兄愿意赴宴,是整個東嚎府的榮幸?!?p> 他剛下馬車,魑暮就極其熱情地,走上前抓住他的手說道?!岸嘀x魑暮兄的邀請,這番讓魑暮兄破費了,下一次魑暮兄到陽界游玩,我一定好好地為魑暮兄接風(fēng)洗塵?!?p> “啊……??!好好好,下一次有機會去陽界,我一定會通知清河兄你的,今夜我們就不醉不歸。清河兄可不要,沒喝幾杯就不行了。”
“量力而行,量力而行?!?p> 進入東嚎府,放眼望去根本沒幾個人。“我都讓他們出去游玩休息了,這段時間也讓他們疲憊不堪,是該讓他們好好休息了。所以今晚,我是親自下廚,為清河兄準(zhǔn)備晚宴。若是不好吃,還望清河兄見諒?!?p> “魑暮兄親自下廚,怎么可能會不好吃?定是人間美味,看來我今晚是有口福了?!鄙砗蟮陌⒏?,看著兩人一個下套,一個解套。也感到一陣頭疼,他開始后悔答應(yīng)張清河,和他一起來了。
來到飯廳,火石溫暖了整個房間?!凹页1泔?,還請清河兄見諒?!比胱?,魑暮直接端起酒杯,對張清河說道。
張清河見狀,也不含糊,舉起酒杯便一口飲下。“魑暮兄,小弟我還年幼,對酒不太能承受,所以這三杯就算是賠禮了,后面我便以茶代酒吧?!?p> 說著他直接豪飲三杯,一旁的魑暮看著他的舉動,也有些不知該說什么。只得尷尬的說道:“既然如此,那清河兄便以茶代酒,來人啊上龍云茶!”
張清河一聽茶名他愣住了,不一會兒一位著衣單薄的蒙面女子,端著一壺茶走到張清河身旁。茶香騙不了他,這正是龍云茶的香氣。
一旁蒙面女子,微微彎腰,那玉兔便呼之欲出??蓮埱搴訁s不為所動,似乎身旁身材妙曼的女子。而一旁的阿福,則是時不時偷看女子。
“來,吃菜吃菜。菜涼了可不好,來嘗一嘗陰界的靈魚?!贝T大肥美的靈魚,魑暮用清蒸保留了它最美的味道,可張清河卻下不去筷子。
原因無他,因為靈魚的陰氣太重了,他身為陽界人,根本受不了。而魑暮卻是一副,我根本不知情,只是為了讓你嘗一嘗味道的模樣。
雖然他也不知道,這是裝的還是真的的。而一旁的阿福,倒是吃的很開心。平時不怎么能夠吃到的靈魚,現(xiàn)在就擺在自己的面前,他怎么可能會淡定。
酒過三巡,阿福也因為喝了太多的酒,而暈了過去。“呵呵,看來這小兄弟,還是挺負責(zé)任的。來人把這位小兄弟,安全地送回崔判殿,不得有任何閃失!”
不一會兒馬夫便帶著阿福,離開了東嚎府。而張清河身旁的女子,在魑暮的示意下,先行退下?!艾F(xiàn)在可以好好說一說,你想要的東西了吧。”張清河端起龍云茶,輕抿一口說道。
“清河兄什么意思?”魑暮一副無辜的模樣,看著張清河。
“沒什么好裝的,現(xiàn)在就我們兩人了。龍云茶、火石、接風(fēng)宴,這一切不都是為了你的目的而存在的嗎。現(xiàn)在沒別人,你直接說就可以了,何必裝作沒有的樣子?!?p> 聽著張清河的話,魑暮沉默許久。突然哈哈大笑道:“看來我還是不太適合演戲,罷了既然你已經(jīng)看出來了,那我也沒有必要遮遮掩掩了。”
“你一開始就沒有遮掩你的目的?!?p> “哦?看來你一開始,就知道了我的目的,那既然如此還要我說什么呢?”
“有些事情,只有從你口中出來,才有用。”
“我可不覺得,我現(xiàn)在能夠用話,來打動你,讓你留下來。既然如此,那我還不如不說,讓你自己選擇就可以了。”
“可你知道我的選擇,從一開始你就知道?!?p> “是啊,的確一開始我就知道了,可難免還是想好好拼一下,說不定能夠讓你改變心意呢?當(dāng)然這個想法很天真就是了,既然接風(fēng)宴不成,那就當(dāng)做送君宴吧。”
魑暮也看的很開,當(dāng)然他也不得不看的很開。張清河的身后不單單是崔玨,更是還有三司殿和酆都天子。至少現(xiàn)在酆都天子,是站在他身后的。
“多謝你了。”
“沒什么好謝的,你只要下次再來,不要忘記我,來看看我就可以了。”魑暮笑著說道,可他眼中失落的神情騙不了人。
“來吧,今晚不醉不歸,大不了剩下時間,都待在你這里,混吃混喝好了?!睆埱搴哟蠛耙宦曊f道,將手中的茶杯放下,舉起碗筷旁的酒杯。
魑暮笑了,和剛剛的笑容不一樣。這一夜兩人一直喝到凌晨,但兩人一直都沒有醉過。原因無他,兩人都在用修為,去化解體內(nèi)的酒勁。
喝下去時是酒,到肚子里時就只是水了。當(dāng)然這一點,兩人都是心知肚明。但卻沒有一個人戳破,為的就是能夠和對方多待一會兒。
他感謝他的救命之恩,他感謝他是饅頭之情。一開始的利用,到現(xiàn)在也成了對方心中,難以磨滅的記憶。
翌日,清晨。張清河看著餐桌上睡著的魑暮,微微一笑將身上的外衣,為其蓋上后。走到門邊,拿起一把油紙傘,獨自一人離開了東嚎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