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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引之曾相忘

第六十二章

相思引之曾相忘 季嬅 4014 2019-02-01 01:46:00

    見言岑應(yīng)了,蘇靈鳶也不矯情,開門見山的說出自己的請求,“請右相奏請圣上恩準(zhǔn)楚烜帶兵出征?!?p>  “你可知你在說什么?”因?yàn)檎痼@,言岑的語調(diào)陡然拔高了幾分。他震驚不是因?yàn)槌@不好,而是她竟讓一個從未上過戰(zhàn)場之人帶兵打仗,這不是駭人聽聞是什么。

  “知曉,且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碧K靈鳶的眸中無一絲波瀾,語氣十分堅(jiān)定,“鎮(zhèn)守北境的沈?qū)④娙缃裢稕]投敵尚不可知,但我父母的案子他是參與人之一,我必定不會留他……”

  “北境需要他?!鄙頌楫?dāng)朝右相,言岑知曉打斷旁人的話不好,但他還是如此做了,因?yàn)樯驍縿硬坏谩?p>  蘇靈鳶嘲諷一笑,“右相當(dāng)知曉,以我之能,這十年來每一日里我都能分分鐘取他性命,而我之所以沒出手,為的就是南楚無人鎮(zhèn)守北境。”

  她是想報(bào)仇,可未來的南楚是楚烜的,她不想毀了根基,再者,她有私心,沈?qū)④娮隽斯唇Y(jié)敵國意圖謀反之事,為何就不能將他留給皇帝處理呢?

  說來還真是可悲,偌大個南楚竟然無人能鎮(zhèn)守北境,身為右相,言岑的面上不自覺的流露出一絲慚愧,他只好干咳了聲將其掩蓋過去,“靈鳶侄女,你繼續(xù)說吧?!?p>  蘇靈鳶笑了笑,笑的一臉純良無害,指著言岑身后的南楚輿圖道:“我來給右相分析分析吧?!?p>  她自顧自的走至輿圖前,纖巧的手指在南楚的東境點(diǎn)了點(diǎn),“東境是南楚與北秦東面國土相交的地方,此地乃是平原,經(jīng)濟(jì)繁榮,百姓安居樂業(yè),是以南楚只有十萬兵馬鎮(zhèn)守?!?p>  話落,她那一雙纖手倏然轉(zhuǎn)變方向直指西境,“此處與西涼相交,雖地處險(xiǎn)要,但南楚與西涼相交的土地范圍較大,需有兵鎮(zhèn)守,故而有陳將軍帶領(lǐng)的三十萬兵馬在此?!?p>  最后,她食指與中指相交如一把利劍般直指北境,“此處自本朝建立以來皆有三十萬蘇家軍鎮(zhèn)守,但十年前十萬蘇家軍埋骨于此,此后,蘇家軍只剩二十萬,后來此處的守將由沈?qū)④姄?dān)任,受皇上恩準(zhǔn),北境兵馬增至四十萬?!?p>  “而如今北秦百萬雄師壓境,東境十萬兵馬不能動,西境三十萬也不能動?!闭f到這兒,蘇靈鳶勾唇一笑,饒有興致道:“如今唯一能動的只有西山大營的三十萬兵馬,右相大人認(rèn)為是也不是?”蘇靈鳶將南楚如今的邊境境況分析的一清二楚,不過不用她分析,言岑也知曉,帝都附近有三十萬兵馬,雖說這三十萬兵馬里有許多官家公子哥,或是富貴人家的子弟,但這三十萬兵馬經(jīng)歷過嚴(yán)格訓(xùn)練,上過戰(zhàn)場,是以大可一用。

  “五皇子從未上過戰(zhàn)場,靈鳶侄女怎么知曉他能讓南楚度過這一難關(guān)?”言岑學(xué)著蘇靈鳶不答反問。

  “右相大人這是不相信太皇太后培養(yǎng)的江山繼承人有這等本事?”蘇靈鳶又將這個問題拋給了言岑。

  還真是小滑頭,言岑失笑,若他說楚烜沒這個本事豈不是不相信太皇太后的眼光,若說有,這個問題卻是他自己問的。

  “右相大人,既然太皇太后想要楚烜繼承南楚江山,那么就等于宗室以成親王為首的宗親們也認(rèn)可了楚烜?!碧K靈鳶語氣平淡如水,“靈鳶知曉右相府滿門清貴,靈鳶也沒有讓您站隊(duì)的意思,只是想讓您幫一把楚烜,這也等于是幫了南楚的未來不是。”

  雖說她這話說的有些大了,未來之事誰人能夠肯定呢?但她必須得爭取到機(jī)會讓右相幫這個忙,讓楚烜帶兵打仗,如此一來,憑借軍功,他不僅能世家大族面前站穩(wěn)腳跟,更能在在天下人面前立住腳。

  而她跟右相提那三十萬兵馬的另一個目的就是讓楚烜收服這一眾子弟兵,將來換朝后有人可用。

  她來找右相是因?yàn)橛蚁喔疂M門清貴,乃是天下讀書人的典范,而右相本人更是朝中中立派的標(biāo)桿,只要他提議讓楚烜帶兵出征,這件事也就成功了一半。

  “好,靈鳶侄女的這個忙老夫應(yīng)了?!毖葬瘧?yīng)的原因不是因?yàn)樘K靈鳶來求他,而是眼下南楚著實(shí)無可用的將領(lǐng),不妨給楚烜一個機(jī)會,讓天下人瞧瞧南楚未來繼承人的本事。

  “靈鳶謝過右相大人?!碧K靈鳶標(biāo)標(biāo)準(zhǔn)準(zhǔn)的給言岑行了一個宮禮。

  南楚皇宮。

  楚烜與法問大師一個翻墻進(jìn)宮去了永壽殿,一個走正門去了宣德殿。

  剛踏入永壽殿的大門,楚烜覺得自己的腳步越發(fā)的沉重,每邁出一步都需要莫大的勇氣,他不由得將手中的紙條攥的更緊。

  紙條是他進(jìn)入永壽殿前,一小太監(jiān)匆忙塞給他的,等他想問些什么時,小太監(jiān)早已消失不見,而紙條上的藥香卻是他熟悉的味道。

  楊嬤嬤本是從殿中出來如廁的,無意間瞥見迎著月光而來的楚烜,楊嬤嬤有些驚訝,“五皇子這么晚來永壽殿可是有要事?”

  楚烜微頷首,若是無要事,他絕不會這么晚了還來打擾太皇太后。

  楊嬤嬤當(dāng)即明了事情的重要性,也顧不得去如廁,立即引楚烜去殿內(nèi)。

  太皇太后嗜睡越來越嚴(yán)重,這個時辰早已入睡,但沒十萬火急之事,五皇子不會這個時辰入宮,遂楊嬤嬤讓楚烜在外殿等候,她去將太皇太后喚醒。

  一刻鐘后,楚烜被楊嬤嬤叫去了內(nèi)殿。

  太皇太后臥于床頭,氣色雖不太好,但那一雙眼睛中卻透著銳利,若是膽小之人對上她那雙眸子只怕是會被嚇的渾身打顫。

  “楚烜見過太祖母?!弊咧撂侍蟠睬埃@作揖行禮。

  太皇太后擺了擺手,將眸中的鋒芒斂去,平和道:“說事吧?!?p>  楚烜將手中的紙條遞給一旁的楊嬤嬤,方才開口,“這是鳶兒動用宮中探子傳進(jìn)來的消息。

  看到紙條上的消息,太皇太后揉了揉眉心,面上未有一絲震驚,只微微感嘆了聲,“該來的終究是來了?!?p>  “太祖母,北秦暗衛(wèi)今夜去了遠(yuǎn)山寺?!?p>  “既想要統(tǒng)一天下,成為這天下之主,去遠(yuǎn)山寺奪取那卷佛經(jīng)也沒什么好奇怪的?!碧侍蟮囊浑p眸子忽明忽暗不知在思索什么,“烜兒可想成為這天下之主?”

  這問題來的太快,楚烜心中并無答案,他從前猜到了太皇太后的心思,但太皇太后在明面上說出來卻是頭一次。

  見楚烜沉默,太皇太后悠悠道:“若是哀家所猜不錯,鳶丫頭此時在右相府中。”

  不等楚烜疑惑或是思索,太皇太后接著說,“從你出生那一刻,哀家便有將南楚交予你的打算,隨著你漸漸長大,越來越優(yōu)秀,我便將你當(dāng)做了南楚江山未來的繼承人培養(yǎng)?!?p>  “敢問太祖母,為何是我?”楚烜一直以為楚暝才是未來的帝王,直到這幾年他才察覺到太皇太后的心思,但他卻不明白為何是他。

  楚烜出生那日,法問大師為其推演過命格,批語便是:天生極向離明格,命中大禍不斷,卻有貴人相助,所以八方賓服,四海攸同,金馬朱鳶,并隸版圖之內(nèi),白狼玄兔,咸歸覆疇之中,天下熙寧也。

  太皇太后不緊不慢解釋,“你皇祖母不愿暝兒繼承皇位,你當(dāng)知曉,而你小皇叔自個兒也不愿,你也知曉,在你父皇的幾位皇子中,除你之外,無人有能力保住南楚江山?!?p>  “所以太祖母便不問過我的意見,就將我當(dāng)做江山繼承人培養(yǎng)?”楚烜聲音雖平淡無奇,了解他的人卻知曉他這是不悅了。

  太皇太后閉了閉雙眸,在心底嘆了口氣,“你要為你母后報(bào)仇,可你的仇人不僅是你的生身之父,還是南楚皇帝,若是你報(bào)了仇,這南楚江山怎么辦?你想過沒有?”

  “所以太祖母就自作主張為我擇了一條路?”楚烜再次反問。

  “是,哀家為你擇了一條路。”太皇太后將心中的苦澀咽下,繼續(xù)道:“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得按照這條路走下去,因?yàn)槟铣叫枰?,天下百姓需要你。?p>  “孫兒自認(rèn)為自己沒有讓天下百姓需要的本事?!背@抱拳行了一禮,聲音平淡如水。

  “楚烜?!碧侍蟮统饬寺暎爸S一笑,“你平生所愿便是為母報(bào)仇,護(hù)鳶丫頭一生,可如今這兩件你哪件做到了?!?p>  不等楚烜反駁,太皇太后接著道:“十年前,鳶丫頭的父母葬身于火海,背后主謀便是你的好父皇,鳶丫頭將此事的來龍去脈查的一清二楚,但因?yàn)槟鞘悄愀富?,她瞞著你,她知曉我有意讓你繼承南楚江山,她為了給你留個不算破敗的南楚江山十年來硬是忍著沒動鎮(zhèn)守北境的沈?qū)④姺趾粒阋獣?,鳶丫頭的父母本不該死的那樣慘烈,正是這位沈?qū)④姙榱俗约旱那巴?,才造成了最后的悲劇?!?p>  “十一年前,你母后死因成謎,這些年來,鳶丫頭查出了幕后兇手,但他不愿你早早知曉是你親生父親殺了你親生母親,便同哀家商議,聯(lián)合瞞著你,但你不知曉的是,你母后的死是你父皇與西涼皇帝聯(lián)手所為?!?p>  一波震驚壓過一波,驚的楚烜腦中一片空白。

  但太皇太后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而是接著刺激他,“這些年來,西涼皇帝一直想殺了你,起初是哀家給你擋著,后來鳶丫頭有了能力,便是她護(hù)著你,前年中秋她之所以遲了好幾日回京,便是她同素離潛入西涼皇宮,要挾西涼皇帝放過你,最后她雖功成身退,卻身受重傷,在床上躺了足足兩個月,你當(dāng)知曉依鳶丫頭的武功與醫(yī)術(shù),能讓她在床上躺兩個月的傷究竟有多嚴(yán)重?!?p>  難怪,難怪前年中秋,他在宮外等了鳶兒三天三夜,卻未見她身影,原是受傷耽擱了。后來蘇靈鳶回帝都后溜進(jìn)宮去找他,而他做了什么呢,因?yàn)樘K靈鳶遲了幾日,生悶氣不肯理她,最后還是蘇靈鳶變著法子逗他,才將他哄好的。

  “如今你覺得是鳶丫頭護(hù)著你還是你護(hù)著她?!碧侍笞肿志渚潆m平平無奇,但卻如一把把刀,刀刀直插楚烜心口,疼的他喘不過氣來。

  仰頭將眼眶中的眼淚倒回去,等楚烜再睜眼之時,若不是微紅的眼眶,旁人看不出他有一絲異常。

  看到楚烜難過,太皇太后心里也不好受,鳶丫頭執(zhí)意不讓她將一切說出來,但她時日無多,不逼楚烜,南楚江山無人繼承,她,死不瞑目,“這兩年,哀家將手中的皇家暗衛(wèi)給你,你當(dāng)知曉鳶丫頭父母的案子牽連的有多廣,你也當(dāng)知曉如今的南楚已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他知曉,如今也想通鳶兒前往右相府的原因了,鳶兒想要借機(jī)為她父母討回公道,而北境的沈?qū)④姳厥区S兒這盤棋中首當(dāng)其沖的車,鳶兒既想拿他開刀,便要找一個人代替他守住北境,穩(wěn)住南楚如今的局勢,如此鳶兒才好將當(dāng)年參與謀害她父母之人一一揪出來。

  如今的南楚已是內(nèi)憂外患,鳶兒既想要動南楚官場,勢必先要穩(wěn)住南楚外患,而這個穩(wěn)南楚外患的最佳人選,便是他。

  當(dāng)年蘇將軍夫婦的死牽扯的不僅有他那好父皇還有北秦皇帝,更何況他未來的岳母還在北秦皇宮,此一樁樁一件件錯綜復(fù)雜,不是鳶兒憑借一己之力能辦到的,那他就繼承南楚皇位,這些事就交給他好了。

  “太祖母,楚烜應(yīng)了這皇位?!表虚W著堅(jiān)定的目光,楚烜一字一頓道。

  不僅是為了太祖母的一片苦心,更是為了他的鳶丫頭。

  太皇太后心中苦悶,旁人擠破腦袋想要的皇位,到楚烜這里她得求著給,還真是氣人,但誰讓這人是楚烜呢。

  楚烜與太皇太后談妥后,便趁著月色悄無聲息的出了宮。

  待他離去,太皇太后望著他離去的方向苦笑了聲,片刻之后,轉(zhuǎn)眸對一旁的楊嬤嬤道:“扶哀家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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