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郢兒,你回來的正好。邱小姐剛回京城,路徑也不熟,你幫我送邱小姐回家!”國公夫人說罷回頭對許沅輕語:“許小姐請略等等。”
然后不等邱小姐與許沅說句話就和兒子親自將邱小姐護送出去。
許沅拍了拍雪蘭的手,輕聲撫慰:“等等吧,也不差這一扭頭的時間?!?p> 這丫頭雖是個靜的,但在自己府上也沒怎么拘過,這第一次跟著她出來,就事事講究處處謹慎,哪里自在!
好在也真就一扭頭的時間,國公夫人便回來了。
“許小姐,我——唉,真是失禮了!”
“夫人哪里的話!天色已晚,夫人歇著吧,不必送了。”
許沅笑著辭畢,領(lǐng)著雪蘭跟著國公夫人的婆子一路穿廊過院,出了角門,家里的馬車已在門外候著。
扶她上了馬車,雪蘭回頭向那婆子道:“有勞嬤嬤,嬤嬤請回!”然后攀上車來坐定對四喜說一聲“走吧!”馬車便將那執(zhí)燈引路的婆子和公府望宅一齊甩到后邊。
“許家那丫頭可有什么言語?”
“沒有。一路上既沒問什么也沒下臉子。上了馬車后還回頭沖老奴笑著點了點頭呢?!?p> “倒是個伶俐懂事的,就是身份——可惜些了。”
“所以說夫人眼光好呢!不是老奴說恭維話,也就邱小姐那樣的家世、品貌,才配的上我們家小公爺?!?p> …
“小姐,國公夫人怎么連彎都不轉(zhuǎn)一下,好歹問點什么也好???”
“有什么可問的,那原就是她的托辭。我若信以為真巴巴地望著她問什么,那才真是自以為是,自不量力,自找沒趣。”
“如果一會兒……算了,沒事?!痹S沅心道:還是不告訴他們的好。
雪蘭見小姐收了話頭,心里不由好奇小姐本來要交代什么。
馬車約莫行出兩里路后,猝然停了下來,雪蘭因著慣性往前栽去的身子被許沅眼急手快的一把環(huán)住。
“你們是誰?攔著我們做什么?我警告你,我家老爺可是中書省許……”
劉四喜正想搬出老爺來震懾,卻被來人一個箭步躥上來拎起后頸掄了出去,身子狠狠砸在地上,疼得他呲牙咧嘴一時爬不起來。
車幔“欻”的被扯下去,雪蘭瞬間挺出身子將自家小姐擋在后面。
“終于來了?!?p> 同時,恍惚中聽見小姐低喃自語。
許沅凝目從雪蘭肩側(cè)看出去,除了一腳踏在四喜前室位置上的,另有三個人當路攔著,四人皆是黑衣蒙面,手持棍棒。
沒有銳器,顯然并不準備見血。
“各位好漢,有話好說,別傷了……”最后一個“人”字無力的在后邊滑出來。然而到底說晚了,順了背枕來防衛(wèi)的雪蘭被揪住前領(lǐng)像只小雞仔一樣丟了出去。
許沅無奈的“唉”了一聲,忙伸手擋住對方:“我自己下!”
為首的黑衣人將腳從前室拿開跳下車轅,目光鎖著許沅下了車。
“許沅是吧,元宵那天你人在哪里,看到什么沒有?”
“元宵?自然是在游街賞燈玩耍。至于看到的——”許沅故意拉長了音,見為首的人伸手過來薅她,一個轉(zhuǎn)身繞到車后嚷道:“別動手動腳的?。 ?p> “你有什么資格談條件!說,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花啊燈啊,吃的玩的,還有滿街挨山塞海的人。”許沅一咕嚕吐出來。
“還有呢?你不是在那污穢不堪的地下暗室看到了邱望春嗎?”
這邊言語來回間,那邊雪蘭試圖引開其它三人的注意給四喜創(chuàng)造突圍出去找救援的機會。
可惜他二人并未得逞,反惹急了這邊與許沅交鋒的人,自靴筒里抽出一柄刃片雪亮的匕首朝許沅逼近。
“什么地下?什么暗室?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許沅也不是木頭,對方開始動作她就腳下移動,始終把自己與對方隔在馬車兩面。
“敬酒不吃吃罰酒!”為首的黑衣人隨即啜著手指吹出一聲急哨,那堵住后路的三人中的一個抽身飛掠過來,一把擒住許沅將其喂到匕首跟前。
“小姐!”雪蘭驚呼一聲撲過來,才跌撞開兩步便又被黑衣人提起扔出去,好在落地的時候被四喜接了一下,沒傷著,但兩人摞一起摔了個四仰八叉。
“唉唉,刀劍無眼!有事好說有事好說!”許沅忙往后縮脖子疊聲打著商量。
“許小姐既知道刀劍無眼,最好不要再耍聰明。”為首的黑衣人說著將匕首在手間轉(zhuǎn)了一圈。
鋒刃的亮光在許沅眼前一晃而過。“許小姐現(xiàn)在想起在暗室經(jīng)歷的事了吧?”
“暗室?”
許沅的口氣分明是不知道的,但她馬上改口:“嗷……暗室!對,暗室。就像你說的,我在那里看到了你說的邱小姐,對,就是她?!?p> “你是不是看到她被人欺辱了?”執(zhí)匕的黑衣人壓低聲音迫問。
“我~我應(yīng)該看到嗎?”
“許小姐這么不老實是吧?”匕首冰寒的光亮霎時間對著許沅逼近。
“看到了!”許沅說著怕他們不相信,忙小雞啄米的連連點頭加重語氣:“真的,看到了。你說的我都看到了!”
“沒一句話!”黑衣人氣憤地接著地嚷了聲“你耍我”,揮臂將匕首扎向許沅胸口。
“小姐~”雪蘭聲嘶,瞳孔放大。
“當啷!”匕首被一顆石子打飛的的同時一道讓人汗毛豎立的聲音呵來“找死,皇城之內(nèi),竟敢在本王面前造次!”
許沅前后兩個黑衣人相視一眼,不待許沅似劫后余生的那口氣呼出,輕功了得的那個已抓起許沅擲向一個黑影。
“哎喲!”被穩(wěn)穩(wěn)接住的許沅口里大喊,手卻攥著亓王的衣袖抬頭看向他的眼睛。
如前一樣的哨聲響過,四人騰躍,迅速消失不見。
亓王看了她一眼,把她放下,退開。
許沅看不懂他眼底晦暗不明的情緒,但馬上行禮用只兩人明白的話說:“謝王爺!”
謝你成全!
“小姐,怎么樣,傷著沒?”雪蘭奔過來拉著她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檢查,聲音里不住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