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安朗停下車子,熟睡的谷子終于睜開了眼,而此時的窗外是一片漆黑。
“這是哪?”谷子揉著眼睛問道。
“休息站?!卑怖实穆曇粲行┢v,的確,從早上到現(xiàn)在車不停歇地開著。
剛下車,一股強風(fēng)吹拂著谷子整個人。
“怎么感覺這地方這么陰森呢,安姐?”谷子雖說天不怕地不怕,就是害怕荒郊野外的大晚上。
“前面不有燈呢嗎,看到?jīng)]?”安朗手指前方,那處若隱若現(xiàn),仿佛用的是蠟燭燈,谷子不禁一抖,更加害怕。跟在安朗的身后,谷子雙手死死揪著安朗的衣角,絲毫不敢松懈。走近,才發(fā)現(xiàn)這屋子破舊沒落,而屋檐邊傳來滴答的響聲,增添了幾分詭異的感覺。
“請問有人嗎?”安朗邊扣門邊問道,剛準(zhǔn)備轉(zhuǎn)身時,門從里面打開,“嘎吱”的聲音,驚了谷子,嚇得她后退一步,可是手里的動作仍舊,生怕離開了安朗會發(fā)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買東西的嗎?”里面的人打開墻燈,瞬間整間屋子明亮了起來。來人的模樣,也暴露在了她們面前,是個年輕男子,略黑的皮膚,齒間倒是潔白,操著一口濃重的滇南口音問著她們。
走進去才發(fā)現(xiàn),從外面看著不大的房子,里面的空間竟是如此寬敞,商品琳瑯滿目,讓人看了甚是覺得眼花繚亂。
谷子追緊安朗,在她身后壓低著聲音說:“安姐,這地方感覺真的是很陰森啊,這么荒僻的地方怎么會有這么多豐富的商品???”安朗沒有搭理她,可是谷子仍舊喋喋不休:“安姐,安姐,你看啊,剛才那男的坐在前面收銀那兒一直盯著咱呢,眼神里充滿了兇狠...”
安朗終于有了反應(yīng),停下腳步,一個猛回頭,面對面地站在了谷子的身前,輕聲說道:“想吃什么趕緊選,選完就去結(jié)賬,結(jié)賬完我們就繼續(xù)趕路,可以嗎?”
聽完,谷子知道錯了,便不再說話,而是安靜地跟著安朗選購食品,可是每走一處,背后總是冷得驚奇。
“安姐,你看到前面沒,竟然還有無人自助結(jié)款機?”
安朗一記白眼回了谷子,仿佛在說她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隨著祖國的強勢發(fā)展,有這機器怎么了?
“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有這種東西太不正常了,我不要待在這里了,我要走...”谷子想想越是覺得瘆得慌,嚇得扔掉了手里的零食,兩手狠狠地抓緊了安朗的右臂。
“本來沒有事,要是因為你的聲音招來異事,放心,不等人家收拾你,我會首先解決了你?!?p> ......
兩人來到收銀處,發(fā)現(xiàn)剛開始給他們開門的男人現(xiàn)在換成了一名中年婦女,自助借款機此刻也被灰布遮蓋住,意思是嚴(yán)禁使用。此刻的谷子更是嚇得雙腿發(fā)軟,不顧及安朗的勸阻聲,一腳飛快地跑到了門外。跟在身后的安朗,一把抓住了谷子,谷子以為遇到了“鬼”,嚇得連忙掙脫掉她的手,還嚷嚷著:“不要碰我,鬼啊,不要碰我...”
“徐海谷,你冷靜點,看清我是誰?”安朗不斷地叫著谷子的名字,終于把她從驚愕中喊醒。
“安姐,我們的車子怎么不見了?”谷子四周環(huán)視著,白色大眾憑空消失,一下子情緒更加難以平復(fù),愈加驚恐。
安朗一把抱住谷子,安慰道:“不要怕,你只是出現(xiàn)幻覺了,車子就在我們的面前,沒有消失?!?p> 谷子用力翻了翻眼皮,揉了揉眼睛,發(fā)現(xiàn)仍是空空如也。谷子一把掙開安朗的雙臂,往高速路出口方向跑去,毫不理會安朗在后面的追喊。越跑越快,跑得谷子忘記了自己此刻身在何方,遠(yuǎn)處的一片麥垛引入眼簾,谷子想也不想直接扎進了麥垛里。谷子拼命地往前跑,不管周邊橫生出來的枝丫,裸露在外的手掌和臉劃了好幾個扣子,可此時的她怎么察覺得到傷痛,早就被驚慌代替。
“徐海谷......徐海谷,不要再跑了!”安朗的聲音愈發(fā)清晰,車子的喇叭聲愈發(fā)響亮。
谷子停下奔跑,轉(zhuǎn)身,被車子的遠(yuǎn)光燈射得睜不開眼睛,于是右手自然地提起擋在眼前,保護眼睛。
“你跑什么?”安朗車子一停,急忙下來一把抓住谷子,生怕她再溜走。
可是谷子的注意力卻不在回答她的問題上面,而是專注她身后的汽車,是白天那輛車子!到底什么情況,明明自己剛才不見這輛車,怎么現(xiàn)在又出現(xiàn)了?
安朗見她不回答自己的問題,索性直接把她帶到了車上。
“車子要是破胎了,我把你塞進車轱轆里當(dāng)輪胎用!”安朗開車前對谷子說了這么一句話,然而谷子始終陷在開始疑問的漩渦中不能自拔。
等到她們的車子駛出休息站,前面的操場,瞬間一片明亮。
“安姐,你看后面休息站怎么那么亮啊?”谷子從后視鏡里看出了異樣,著急地詢問安朗。
“你眼睛折騰了一天,很累,所以出現(xiàn)了幻覺。把它戴上,你好好睡個覺,就會好了。”安朗前傾著身子,從儲物盒里抽出一個眼罩,遞給她。
谷子接過眼罩,回頭看看身后,看著又是一片平靜,才戴上眼罩。
安朗看著谷子戴好眼罩,將車子繼續(xù)往前開了半個多小時之后來了個掉頭,朝著休息站的方向開去,再次停下來,還是休息站的門口,此時一片明亮。
“谷子,你睡著了嗎?”安朗輕輕搖著谷子的胳膊,發(fā)現(xiàn)沒有任何動靜,才解開安全帶。
副駕駛的車門拉開,谷子被人抱了下來,朝著休息站里面走去。
一間風(fēng)格清雅淡凈的房間里,擺飾也簡單。只有一張床、一張書桌、一展書柜。
將谷子放在了床上,替她捏好被角,輕踩著腳步往外走。
“謝謝你了,安朗?!?p> 安朗抿了抿嘴,一笑,沒說什么話。
“我這樣做是不是錯了?”
“子程......”
原來這個人是繁子程!
繁子程把背抵在墻上,雙手環(huán)插在胸前,眼睛看向安朗,眼神里充滿著糾結(jié)。
“放心,這里不會被骨頭的人發(fā)現(xiàn),但是你得趕緊趁機找她聊聊,半個小時之后我會帶她離開!”安朗的話語里是多么地語重心長。
看著安朗走到門外,繁子程站定,朝著谷子在的那間房里走去。
“谷子,你醒醒,醒醒。”繁子程不斷地?fù)u晃著谷子,終于把她搖醒了。
谷子睜開雙眼,眼罩早被繁子程給扯了下來。看到他的出現(xiàn),谷子地臉上寫滿了驚慌,可是他極為淡定。
“這是哪里?”
“谷子,這是哪里不重要,但是你很安全。”
“是你讓秦雪做的安排?”谷子揪著心問,充滿了期待和疑惑。
可是繁子程只是搖了搖頭,否定了這個安排。
“那你告訴我到底什么情況?”聽到糟糕的答案,谷子的語氣立刻變得生硬,甚至不想再看見他的臉,于是將臉扭向了另一側(cè)。
“那封信,你已經(jīng)看過了嗎?”繁子程此刻的語言又是如此的溫柔。
說到那封信,谷子不禁淚濕,心里的內(nèi)容猶如倒帶,一字一字地重新展現(xiàn)在她的腦海里,越是想,谷子逐漸感覺到自己身體的顫抖。
“谷子,你別這樣。”繁子程雙手扶在了谷子顫抖的雙手上,用力地摁住,直到不再發(fā)抖,才松開。
“憑什么?”谷子擦掉眼淚,帶著怒意、帶著質(zhì)問的眼神兇狠地看著他。
“作為一名人民公仆,我有使命和責(zé)任,在特定的時間和環(huán)境下,我會選擇犧牲自己來成就更多人的利益。所以,我不想傷害你!”他的語氣還是那么溫柔,還是那么輕松。
“你憑什么?”谷子開始發(fā)狂,推著他,用力地往外推,用力地錘。
繁子程任由谷子哭鬧,沒有上前阻止她這瘋狂的行為,而是走到書桌前靜靜地坐著,靜靜地看著。直到谷子情緒逐漸穩(wěn)定下來,才又走向了她。
“滾!”谷子看見他的走近,只是吐了一個字,聲音穩(wěn)得好像剛才什么都沒發(fā)生。
“你餓了吧,我去給你做點吃的?!狈弊映剔D(zhuǎn)身往外走去。
“曾經(jīng)有位工科男孩子對暗戀已久的女孩子表白:‘我對你的愛,就像海水里的氘在核聚變之后所釋放出的能量一樣——供你用到地老天荒?!惫茸油蝗灰痪淅砜剖降谋戆?,阻斷了他繼續(xù)行走的步伐,轉(zhuǎn)過身來看著谷子,想看她還想繼續(xù)表達什么。
“當(dāng)時女生接著說:‘那我就是核聚變后的產(chǎn)物氦,不管你怎么追求,咱倆都不會結(jié)合到一起。’你知道男孩子是怎么回復(fù)女孩子的嗎?”谷子看了一眼繁子程,問。
“男孩子繼續(xù)接著說:‘那我就用被加速器加速的愛,通過層層障礙,一點點轟開你心中的原子核?!?p> 繁子程問:“你是想說最后男生和女生在一起了是嗎?”
“是的,最后兩個人緣成,幸福地在一起,每天都都過著自己覺著是美滿的日子。在外人看來,他們總是吵架拌嘴,一言不合就嘴架。這樣看起來聒噪的日子在他們心中卻是愛的代言,從最開始兩人的接觸就是如此。他們不管世俗的眼光,不管什么大道大理,只是憑著感覺,況且他們并沒有傷害到別人和社會,所以他們才覺得快樂,不是嗎?”
繁子程聽完,能言會道的他此刻無法找到任何話語來“回?fù)簟惫茸?,只好離開這間房。十分鐘后再次回到房間,還端著一碗面條。
“我不愛吃面條?!惫茸訚娏艘慌枥渌谒砩?,可是澆在了自己的心頭上,冷冰冰。
“廚房只有西紅柿和面條還有雞蛋,放心,沒放蛋?!?p> 一只不大不小的碗,碗的最上面一層堆積著西紅柿,西紅柿是她的最愛之一。
谷子吃光了上面覆蓋的西紅柿,又扒拉著碗中間和底下有沒有西紅柿,扒了很久,確定沒有,才放下碗筷。繁子程沒有說什么,直接拿起她放下的面條,繼續(xù)端了起來,吃光。這一過程,谷子全程余光“監(jiān)視著”。
“五分鐘之后,你跟著安朗走吧,不要再回來這里。就算是你回來,我也不會在這里了。”
“你想得美,誰會再來這里找你,你是我的誰?”谷子只在意后半句話,一臉怒氣,吼了回去。
空氣里再一次沉寂,安靜極了。
還差兩分鐘,谷子一屁股抽離那張床,走向門口,頭也不回地往外走,獨留繁子程坐在床前,一動不動。
“安姐,我們走吧。”安朗就站在門外,看著里屋的她們。
聽到車子發(fā)動,聽到車子跑動,聽到外面不再有任何聲音,繁子程才慢慢走到門外,看向載著谷子遠(yuǎn)去車子的身影,直到消失在夜色中。
“謝謝你,安姐?!?p> “哦,謝什么?”安朗好奇地看著谷子,想聽她的回答。
“為了我們的事,專門載我來這地方,真的是感謝?!?p> “這也是我的工作。不過.......”安朗欲言又止。
“不過什么?”而她的欲言又止成功引起谷子的好奇。
“從今天早上,你連我都不認(rèn)識就敢上我的車,就不怕我是個壞人把你賣掉?”
“秦雪告訴我上你車?!?p> “以后做什么事情,但凡是與陌生人的交集,你還是多留點心眼吧!”
“謝謝安姐提醒?!?p> “停,說實在的,我好像就比子程和秦雪大幾個月而已,叫我一路安姐,讓我感覺怪怪的.....所以,你還是和他們一樣喊我安朗吧,或者阿朗也行?!?p> “行,我知道了,安朗?!?p> “會開車嗎?”安朗側(cè)頭問她。
只見谷子搖頭晃腦,嘴里念念有詞:“從上大學(xué)時身邊的朋友和家人都讓學(xué)車,但是我自己并不著急也不喜歡,所以一直沒考。所以,抱歉,不能為你分擔(dān)壓力了?!?p> “那行吧,你先睡吧,到了我叫你......”安朗打著哈欠,喊她睡會兒補充能量??墒枪茸釉趺春靡馑家粋€人獨睡,撇下她一人夜行開車。可是安朗卻說:“你一直和我說話,會分散我的注意力,會加速消耗我的體力?!卑怖识歼@樣說了,谷子才好意思地睡了。
窗外的黑幕籠罩著整片世界,安朗心想此刻這條路上只怕就是自己一人這么清醒著吧......
翌日,谷子被周邊嘈雜的聲響弄醒。
“那個華容商場里有洗手間,拿著這一次性洗漱用具去整理下吧,等會兒就帶你去吃早點?!币娝褋?,安朗向谷子指著一座標(biāo)有華容標(biāo)志的商場,說道,聲音里滿是疲累。
洗去疲乏,換上精神抖擻的面容,谷子又鉆回了車子上,只見安朗左手肘撐在方向盤上,打起了盹。谷子不忍心喊她,于是坐在旁邊,靜靜地等待著。
一分鐘過去、兩分鐘、三分鐘......六分鐘過去了,安朗因為手肘的位移,腦袋摔在了方向盤上,清醒了過來。側(cè)頭看看已經(jīng)回來的谷子,帶著些自責(zé)和害羞的語氣說:“回來了怎么不喊醒我?”
“不忍心打攪?!?p> “我們習(xí)慣了,因為工作需要經(jīng)常會犧牲睡眠時間,沒事的!”
谷子同情的目光掃視著安朗,直到車子到達目的地。
“我還要趕回隊里,就不送你上去了。”目的地是秦雪的公寓。
“不是說一起吃早飯嗎?”此刻的谷子竟帶著些不舍,沒能與安朗一起吃頓正式的飯。
“以后有的是時間和機會,但是剛才我接到消息,臨時任務(wù)要去解決一下?!?p> 揮著手送別安朗,轉(zhuǎn)身之際,看到了單元門口的秦雪,正看著自己。
“驚心動魄的一夜,真的得好好謝謝你!”谷子說得咬牙切齒,其實心底還是感激她的安排,起碼得到了應(yīng)有的尊重。
“我已經(jīng)給你買好下午兩點的票了,等會兒吃完飯立刻收拾東西,我送你去車站?!彪娞堇锴匮┙K于開了口。
“不,我還想玩幾天呢?”
“不行,你必須離開,否則大家都不會安全?!鼻匮┱f得簡單直接,其中的危險性也是直言不諱地道了出來,谷子心底一想,才同意了這事。
說走就走的旅程,總是短暫,來不及擁抱美好的山河風(fēng)光和人情世俗。
窗外駛過的每一寸土地,每一寸土地上的風(fēng)景,刻進了谷子的眼睛里,再傳到她的記憶夾里……
車廂一聲較響的動靜,讓全車的人驚慌,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聲源近的一處。
當(dāng)然,谷子也不例外。
回首,那人在煙火繚繞處。
他邁著步,慢慢地走向谷子。
“請問旁邊有人嗎?”那人在問谷子,可是不等谷子從驚訝中回到現(xiàn)實中來,直接坐在了空座上,拿起她剛泡的面就吃。
“這是我的……”谷子眼睜睜地看著那人一口一口地吸著面條,看他的樣子,好吃極了,谷子也不禁咽了咽口水。
“你怎么在這里?”谷子也再次意識過來兩個人之間尷尬的身份,再次記起對她的仇恨。
“任務(wù)結(jié)束,所以來找你了。”
“你把我當(dāng)什么了,抹布嗎,想用就用,不用就扔一邊晾著?”谷子激動地差點站起來,卻被那人一手按住。
“還有沒有泡面?”那人也是答非所問,一點都不著急谷子的著急模樣。
“……”
“我去給你泡?!蹦侨艘话褤屪吖茸永飩?cè)的食物袋,取出剩下的一盒泡面,徑直走向車頭開水處。
“小姐姐,好甜哦……”對面兩個女孩子等到那人走遠(yuǎn),突然說話,笑意盈盈,話語間充滿著羨慕和花癡。
谷子尷尬地回笑,不知說什么。
那人端著泡面回來,將熱乎的泡面放在谷子身前的桌上,一句話都沒講。
“小哥哥,小心虐妻一時爽,追妻火葬場!”說話的還是對面的兩個女孩子,不過此時的說話對象變成了那人。那人和谷子的反應(yīng)不同,露出微笑,還頷首謝謝。那人的回復(fù),讓兩個女孩子更加興奮起來,可是也不再搭話,靜靜地坐在她們的對面,看著。
“你到底想干嘛?”谷子想想那人對自己做的那些事,吞不下那口氣,扯著嗓子終于發(fā)泄了出來。
“送你回灌城,順便上門和伯父伯母去求下親?!狈弊映陶f的話是如此的淡定和溫柔,讓谷子一時愕然。
“我不想和你開玩笑?!?p> “我是認(rèn)真的,沒和你開玩笑。”
“那這封信代表著什么,昨晚那些話又算什么,在你心中我又算什么?”谷子的情緒徹底爆發(fā),引來周邊其他乘客的注意,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射了過來,因此兩人的座位區(qū)自動增加人工聚光燈。
“別激動,到了灌城,你再聽我慢慢解釋好嗎?”繁子程一把摟住激烈的谷子,裹緊在懷里。
“我恨你!”谷子抬頭怒瞪著他的眼睛,嘴里的三個字說得也是極其地用力。
“我知道,對不起,是我傷害了你,但是以后都不會了,我保證。”繁子程也折服了,一直抱著谷子安慰,嘴唇不停地親吻著谷子的頭頂,可是仍然抵不住谷子激動的情緒。
原本想著在這趟列車上忘卻痛苦的谷子,沒想到痛苦卻比暴風(fēng)雨來得還要更加猛烈些、更措不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