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遮月看著銀月首領(lǐng),眼神中露出一絲熾熱之意,他說道:“軒轅氏任人唯親,幾乎所有的重要職位,都是擁有軒轅血統(tǒng)的人,他們并不想起其他姓氏的人,所以無論你有多么努力,卻只在這一件事上,便也能夠知道,成就有限?!?p> 霧隱問道:“那若是望月城現(xiàn)在的主人讓你為他做事,你愿不愿意去?”
云遮月兩手一攤:“償若他能夠來找我,我又何至于落魄至此呢?關(guān)鍵是我聽說這個離炎軍的首領(lǐng),乃是一個身高八尺,長相兇惡之人,打仗時喜歡沖在最前邊,是個莽夫一般的人,不知他會否注重我們這些文人?就算是我有這個心,也是沒有門路啊,沒有人指引,怎會輕易地為他們重用?”
銀月首領(lǐng)聽到他形容霧隱乃是身高八尺,長相兇惡,忍不住好笑,她見霧隱沒有向他表明身份,但已有了想用此人之意,她跟著問道:“若是由人指引呢?”
云遮月說道:“我一身本領(lǐng),正愁無人識貨,若是有人指點,我便去做,父母亡故以后,我家中只有我一人,正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到哪里不是待著,我只是不想此生所學(xué),化為流水罷了?!?p> 霧隱看銀月首領(lǐng)這么湊趣,也跟著說道:“既然如此,我給你寫一封信,你拿著去城主府找城主,他一定不會虧待你?!闭f完,他問酒樓掌柜要了紙和筆,寫了一個古怪的字符遞給云遮月,云遮月看著紙上的字符,一臉茫然,他心中有八成在覺得霧隱在開他玩笑,城主怎會見了這信,就會聘用他呢?
銀月首領(lǐng)見他臉上神情,知道他有所懷疑,怕他不去,從懷中拿出一塊金子遞給他:“這是我借給你的,你有膽量就去城主府,當(dāng)上一名官兒,到時候領(lǐng)了豐厚的賞銀,你再還我,若是你沒有膽子去的話,這塊金子我也不要了,就當(dāng)我看錯人了吧?!彼^遣將不如激將,這法子用在此處倒也合適。
在云遮月愕然的神情中,霧隱結(jié)了賬,和銀月首領(lǐng)一起出去。
回到城主府,霧隱心情大佳,銀月首領(lǐng)自然明白,他是因為遇到云遮月這樣的人才,而感到開心。這一趟街逛下來,他的傷口雖然沒有變得更厲害,可是卻疲乏不堪,他問銀月首領(lǐng):“你覺得這名叫云遮月的會來么?”
銀月首領(lǐng)點了點頭:“他不是說有一肚子的本領(lǐng),恨不能賣給識貨之人么?既然你這么識貨,又身高八尺,相貌兇惡,他怎舍得不來?又怎敢不來?”
霧隱聽得哈哈大笑起來,笑了一會,連打哈欠,人往床上一躺,頭沾上枕頭,不片刻便睡著了。
銀月首領(lǐng)出去查問弓箭兵的事,離開了城主府。
當(dāng)天天晚上,一名士兵匆匆來到霧隱的寢房,將他喚醒:“主帥,畢方部落有一人帶著消息過來?!?p> 霧隱聽到畢方部落,想起了他們是到各個城池去打聽消息,前后沒有多少時日,沒想到這么快便有消息傳來。
他問道:“人呢?”
士兵:“在前面廳中候著?!?p> 霧隱匆匆起了床,來到前面,一名畢方部落的戰(zhàn)士,正在廳中等著他,見到霧隱出來,這人來到他身旁跪下,霧隱說道:“你叫什么名字?站起來說?!?p> 此人點了點頭,站起身來,說道:“屬下名叫畢方羽,被派到不遠處的煙波城刺探消息,因為離得近,所以在路上沒有什么耽擱。最近煙波城里發(fā)生了一件很古怪的事,我一查明個大概,便立刻趕到這里向主帥匯報?!?p> 霧隱問道:“煙波城?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畢方羽說道:“就在我回望月城的前幾天,煙波城的城主軒轅秋實被人在半夜里剃光了頭發(fā),而據(jù)說他是早上才發(fā)覺的此事,之后便全城戒嚴(yán),緝拿做了此事之人,由于軒轅秋實大發(fā)雷霆,責(zé)令甚嚴(yán),底下的差役和守城軍都參與了全城的搜捕,許多無辜之人受到牽連,煙波城的大牢里都住滿了,不過當(dāng)然沒有緝拿到真正剃光他頭發(fā)之人?!?p> 霧隱感到此事很有趣,聽得很是用心,他問道:“做下此事的人只是剃了他的頭發(fā),又沒有做出傷害他的事,似乎只是開個玩笑而已,他怎么鬧這么大動靜?還有,你怎么知道真正動手的人沒有被拿到?也許已經(jīng)被捉在大牢里,而他們找不出來而已?!?p> 畢方羽說道:“這次剃光頭發(fā)就算是在玩笑,可是難保下次不會剃了他的腦袋,他位高權(quán)重,怎能不因此擔(dān)心?至于為何沒有抓住真正的兇手,因為據(jù)屬下推測,剃了他頭發(fā)之人,當(dāng)時他的親近之人,不一定有什么惡意,更有可能只是一次警告?!?p> 霧隱問道:“什么意思?”
畢方羽說道:“據(jù)我打聽所得,這軒轅秋實的夫人來頭不小,她名叫夕瑤光,夕瑤光本人也并沒有什么了不得,可是她有個姐姐名叫夕瑤波,在無色庵出家,聽說乃是無色庵庵主若虛的親傳弟子。主帥當(dāng)知夕瑤光的來頭了吧?!?p> 霧隱倒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他想起了自己所去過的天下最有名的三寺一庵中無音寺和無形寺,他們的住持分別是玄渡和幻象,玄渡救活了瀕死的自己,又傳授給了他如夢令的武功,而幻象則是窮桑的后人,讓他兩次陷入幻境,無相寺的鏡塵他沒有見過,不知如何,想來水平應(yīng)該差不多,而若虛能和玄渡以及幻象二人平等輪之,當(dāng)然也是超然之人,甚至因為她為女子,說不定已經(jīng)被人低估了,若虛的親傳弟子,當(dāng)然也是厲害到不行的人。
霧隱問道:“夕瑤光來頭不小,和軒轅秋實被剃了頭,又有什么關(guān)系?”
畢方羽說道:“這軒轅秋實十分懼內(nèi),可是又喜歡偷腥,據(jù)說在外面有著幾個相好,只是瞞過了夕瑤光,你想,要是夕瑤光發(fā)現(xiàn)了他的丑事,會不會做出此事呢?”
霧隱點了點頭:“很有可能,可是軒轅秋實既然怕她,她直接說不久行了,為何做下這事呢?”
畢方羽說道:“或者讓他對著鏡子時能夠記得,自己還有個同樣光頭的厲害姐姐吧。”
霧隱哈哈大笑:“這種提示也未免太笨了,不過你說得沒錯,這夕瑤光確實是最有可能下手,而又不讓他覺察到的人,不過就算如此,被人用刀子在頭皮上刮來刮去,也不可能沒有絲毫察覺,難道這軒轅秋實睡覺睡得很死么?”
畢方羽說道:“夕瑤光可以在他的飯菜中下迷藥啊?!?p> 霧隱恍然,接著問道:“除此以外呢?還有什么事情?”
畢方羽說道:“由于此事的發(fā)生,現(xiàn)在城中的人都人心惶惶,怕自己被冤枉而陷入大牢,城中百姓之心不穩(wěn),有一些不堪壓迫的人,甚至想沖擊城門,不過沒有成功。主帥要是想趁機攻城,此時或者就是個機會?!?p> 霧隱嘆了口氣,問道:“你回望月城的時候,有沒有看到一隊大軍經(jīng)過?”
畢方羽點了點頭:“看到此軍人人垂頭喪氣,可是人數(shù)不少,約莫五萬人左右,是否已經(jīng)和我們望月城開過戰(zhàn)了?”
霧隱點了點頭:“你離城在外,尚不知這里發(fā)生的事,那是嬴無慮所帶領(lǐng)的朱雀軍,他剛剛在咱們城下吃了大虧,這次肯定選擇退守?zé)煵ǔ?,若果朱雀軍不是選擇退回?zé)煵ǔ嵌莿e的城,你的消息到足以考慮這種情況,可是現(xiàn)在他們多出了五萬多人的守城軍,我們的兵力又只剩下四萬多人,強攻之下,難言必勝,即使打贏了也將損失慘重,殊不合算,不過,還是辛苦你提供的消息了?!?p> 畢方羽點了點頭:“這不算什么,不過,主帥有沒有考慮過利用此時,挑撥軒轅秋實和無色庵之間的矛盾,然后咱們坐享漁翁之利?”
霧隱知道他的意思,他是希望自己能夠讓夕瑤光的姐姐夕瑤波帶著無色庵的人來找軒轅秋實的麻煩,自己好趁亂渾水摸魚,可是此事有兩件難題,一是嬴無慮此人雖然不是復(fù)姓軒轅,可是他是先王的大舅子,也是軒轅穹廬的舅舅,他入住煙波城以后,這座城到底是由嬴無慮做主還是由軒轅秋實做主,都很難說,就算軒轅秋實依舊是城主,他能居中起到多少作用還不清楚,別自己偷雞不成蝕把米就不值了。
盡管如此想,他不想敗了畢方羽的興致,說道:“我會和將領(lǐng)們好好商量一下此時,你連夜趕來,實在太辛苦了,人來,帶著這位兄弟去吃頓好的,然后安排他好好休息?!?p> 等畢方羽離去后,霧隱感到非常困倦,又接著睡了。
第二天一早,無人喊他起床,他自己卻感到隱隱有什么心事,突然醒來,看著時間還早,卻已經(jīng)睡不著了,他盤腿坐在床上運行血脈,一是趁機療傷,而是為了增加自己的元氣,不辛苦習(xí)練,萬一再碰到幻象,那可不是鬧著玩的,而且再被取走他的離炎,就連畢方部落也沒有第二顆凝火珠給他用了。
血脈在霧隱體內(nèi)規(guī)律地運行著,通過內(nèi)窺己身,霧隱發(fā)覺自己的傷勢好了許多,雖然還有些虛弱,但元氣蓬勃,不像受了傷的樣子,這說明他的血脈在不知不覺中,或者戰(zhàn)爭的考驗下,已經(jīng)變得越來越強。他讓血脈不停流轉(zhuǎn),每在身上流轉(zhuǎn)一圈,就培植出一些元氣出來,整個人全都沉浸在修煉的滿足中,漸漸進入了物我兩忘的地步。
等到外面?zhèn)鱽砟_步聲時,霧隱睜開眼,跳下了床,他感到精神飽滿,傷勢好了九分,心中驚訝傷勢怎么好得這么快,那腳步聲來到門口,原來是他城主府的護衛(wèi),這名護衛(wèi)稟告:“外面有一書生,拿著這張信箋前來求見?!?p> 霧隱不用看那信箋里的筆跡,就知道是云遮月來了,他穿好衣服,來不及洗漱,就來到前廳,果然是云遮月,云遮月此刻正盯著墻上的一幅畫看著,并沒有注意到霧隱的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