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國皇宮雕梁畫棟,富麗奢華又不失典雅大氣。而此時在御書房前,南月寒手中拿著一個精致的酒壺,隨意靠坐在殿前的護(hù)欄上。她身著一襲冰藍(lán)色窄袖下擺纏金蓮的羅衫,用玉冠束著一部分發(fā)絲,一部分隨意垂下。她神色莫測的望著天際的弦月,任寒風(fēng)吹過她精致美麗的臉頰、散落的墨發(fā)、袖口、衣擺。而她神色絲毫未變,只是偶爾仰頭喝下一口酒。
“寒?!币荒凶忧鍚傆诛柡钋榈穆曇魝鱽?,打破了此時的寂靜。他身著一襲寶藍(lán)色錦袍,面帶銀色面具朝南月寒走來。
“御狐貍,”南月寒回頭沖他微微一笑:“你怎么來了?”
“現(xiàn)在才初春,你一個人跑到外面也不怕著涼,還穿的這么單薄在這喝酒,這就也沒燙過吧?”藍(lán)御皺著眉頭拉過他的手,握在手中:“怎么這么涼,走,快跟我進(jìn)去?!闭f著就要拉南月寒往御書房走。
“處理了一天公文,我只是出來透透氣,無礙的。”南月寒輕笑,依舊懶懶的靠著,并未跟他進(jìn)去:“你也累了一天了,先進(jìn)去休息吧?!?p> “我不累,既然你不想休息,我陪你一起吧。”藍(lán)御也坐在圍欄上,拉著她的手為她暖著。將南月寒抱在懷里,藍(lán)御大概一米七八,南月寒一米七三左右,抱在懷里剛好。南月寒嗅著他身上熟悉的海棠香味,無聲笑了笑。
南月寒放松身體靠在他身上任他抱著,自三年前他和自己掉下懸崖,如今歸來已經(jīng)一個月,她也成功從水波手中拿回皇位,這一個月她因朝中事物忙的腳不沾地,難得此時休息一下。
“寒,我們兩個去浪跡天涯不好嗎?為什么你非要回來卷入這些是是非非,如果你不想流浪,我們可以找一個地方過平凡的生活。宮圍深深,陰謀詭計,爭名奪利,每天操心不完的國家大事,皇權(quán)霸業(yè)真的那么重要嗎?”藍(lán)御不解地問。
“對不起,御狐貍,我必須回來做這個女皇,而且還要一統(tǒng)天下,雖然我并不鐘愛這一切,但我有不得不這么做的理由,這是我的夙愿,我必須完成?!蹦显潞敢獾溃骸坝偅覀儍蓚€就相當(dāng)于重生了,你為什么不放下過去,去過屬于自己的生活?!?p> “自己的生活?”藍(lán)御輕笑:“你便是我的人生,我的生命,我的一切。我選擇在你身邊才感覺自己是活著的,還要過什么自己的生活?!?p> “御狐貍,有件事情我必須告訴你?!蹦显潞畯乃麘阎型顺?,站在走廊上,將藍(lán)御也拉了下來,兩人面對面站著。藍(lán)御看她鄭重的表情,沒說話,只是沉默著。
“我的生命其實(shí)只剩下三年了?!蹦显潞従彽溃p松的語氣仿佛在說著別人的事情。
藍(lán)御驀地睜大了眼睛,他不可置信的喃喃:“三年?三年?怎么會這樣?”
“怎么會這樣?”他大聲質(zhì)問道。
“這便是傳說中的命運(yùn)吧?!蹦显潞酀男α诵?,轉(zhuǎn)頭望著天邊的月亮:“我并不害怕死亡,我早已做好了準(zhǔn)備?!彼只仡^望向藍(lán)御,望著他不可置信充滿痛苦的雙眸,認(rèn)真道:“藍(lán)御,你的人生還很長很長,去找一個值得愛的人去過平淡開心的生活,我不希望你和我這么一個將死之人耗著……”
“什么值得愛的人?”話未說完就被藍(lán)御憤怒的打斷,他深吸了一口氣來平復(fù)情緒:“你的生命為什么只剩下三年?為什么?”
“因為這是命中注定的,我七年前被語言十年后必死。”
“什么可笑的預(yù)言,我才不相信?!彼壑谐錆M沉痛的嘲笑,希望南月寒告訴他,這不是真的,這只是一個玩笑。
“不管你信不信,這是真的,三年后我必死無疑,”南月寒打斷他認(rèn)真道。
藍(lán)御狠狠的閉了閉眼:“不管你的人生剩下三年、三個月、三天、三個時辰,我都不可能離開你,自從三年前我義無反顧的隨你跳下懸崖的那一刻,你便明白我有多愛你,我很高興你告訴我這一切,而不是擅作主張推開我?!?p> “你這又是何苦。”南月寒不忍的低喃。
“失去你與我而言才是苦,答應(yīng)我,不要推開我,更不要說什么讓我找一個值得愛的人之類的話,三年后你如果真的死了,我會隨你而去,我們兩個一起生一起死。如果你此時離開我,那我現(xiàn)在就結(jié)束自己的生命?!?p> 南月寒震驚的望著他認(rèn)真又堅決的樣子,毫不懷疑如果·她真的這么做了,他會毫不猶豫的結(jié)束自己的生命。兩人在夜色中緊緊相依,誰都沒有再說話,半響,藍(lán)御低低道:“如果一統(tǒng)天下是你的夙愿,我會幫你,我會永遠(yuǎn)陪在你身邊,生亦或死?!?p> 盡管此時寒風(fēng)習(xí)習(xí),南月寒的心卻被暖意填滿,這么多年步步為營、爭權(quán)奪勢,一個人走過尸山血海,費(fèi)盡心思用盡手段去謀算自己想要的一切,如今在這樣的寒夜里,有這么溫暖的懷抱擁著自己,讓她可以放下偽裝,安靜的放松,這也算一種幸福吧!
“陛下,四貴君求見?!睂m女莫蘭打破了寂靜的空氣。
“宣?!蹦显潞创捷p笑,自她回來一個月,每天意公務(wù)繁忙為理由,擋著他們所有人的求見,今天又來了,有些話還是說清楚的好。
“你怎么想的?”藍(lán)御問。
“我沒怎么想。”
兩人談話間四貴君已經(jīng)到了,皆是步履優(yōu)雅的走過來。南月寒雖不待見他們,也不得不感嘆一句人間絕色啊。安逸一襲白衣飄飄俊雅若仙,安非羽紅衣魅惑,水波青衣盡顯清冷。司空浩一襲白色錦衣剔透靈動。
“參見陛下?!?p> “平身?!蹦显潞?。依舊懶懶的靠在藍(lán)御懷里,南月寒冰藍(lán)色的衣衫和藍(lán)御寶藍(lán)色的衣衫交織在一起,遠(yuǎn)遠(yuǎn)看去密不可分。而這一幕卻刺痛四人的心。
“有事嗎?”見幾人不說話,南月寒問道。
有事?有什么事?沒事還不能見自己的妻主了?
“陛下,臣侍并沒有什么事,只是好想陛下,真的好想?!卑卜怯鹨簧砑t衣嬌笑道,若此時藍(lán)御和她不那么靠近,他早就撲上去了。
南月寒看著他嬌笑討好的魅惑面容,心中浮現(xiàn)的卻是三年前他手持利刃刺進(jìn)自己心口的一幕:“若你們沒有要說的,便由朕來說吧?!?p> 南月寒淡淡道:“首先對于這十幾年來對你們的傷害,我跟你們道歉。我也是長期被下藥才會性格暴虐,殘忍無情,但不管怎樣我也是對你們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傷害,而我也因此九死一生,掉落懸崖,安非羽你捅我一刀,水波你刺我一百二十七劍,也該償還我犯下的罪了,我們便兩清吧。天理循環(huán),報應(yīng)不爽,我也終于得到自己應(yīng)得的報應(yīng),希望你們原諒我,對不起?!?p> 南月寒說的誠懇,卻讓幾人如墜冰窖,尤其是安非羽和水波。
“月寒,你不必和我們道歉,這一切都不是你做的?!卑惨莸?。
“不,是我做的,我就是劉微之,之前我只是失去記憶,后來落崖才想起一切?!?p> 見幾人不說話,只是震驚的望著她,南月寒緩緩道:“安非羽,水波,我們兩清了,你們?nèi)プ鲎约合胱龅氖?,只要不過分,我都可以成全你們。而司空浩和安逸,不論你們想要什么,我都會盡力成全。”
“不,陛下?!卑卜怯鹧牡哪樕仙n白一片,他激烈的搖頭:“不,陛下,臣侍不要離開您,您不要趕我走,臣侍這輩子都是您的人,您要臣侍去哪里?”
“隨便你們?nèi)ツ睦?,回家也好,朕過幾天會讓各世家小姐進(jìn)宮,你們可隨意挑選,若有兩情相悅者,朕就為你們賜婚?!?p> 不,不可以,怎么可以這樣,不可以。
“陛下,臣侍是陛下的人,陛下這么狠心把臣侍推給別人嗎?”水波沉痛道。
南月寒再也掛不住臉上偽裝的平靜,冷冷的嘲諷道:“難道你們以為經(jīng)過這么多事情,還能和以前一樣和我在一起嗎?別忘了,我是劉微之,多說無益,你們走吧?!?p> “陛下,你怎么可以不聽一句話就給安逸判了死刑,安逸不會走,安逸是陛下的人,安逸好不容易等到陛下回來了,您知道安逸心中有多高興嗎?”安逸雙眸充滿深情和痛色的看著南月寒。
安逸,南月寒在心中默念他的名字,他是四個人中唯一一個不曾傷害自己的人,還對自己一往情深,溫柔體貼。
“安逸,對不起,”南月寒緩緩道:“你不是一直想回家嗎?如今便回去吧,等過幾日來宮中赴宴,你們便挑選相悅之人。”
“都回去吧,”她擺了擺手。
“陛下,安逸不會回去,陛下答應(yīng)過永遠(yuǎn)不會把安逸送給別人,您忘了嗎?”安逸不管不顧的沖到南月寒面前,拉著她的手,眼睛緊緊的盯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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