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后,皇城內,成文帝也得到了康公公的稟告。
“陛下,牢里的那位大公子今天有人來探監(jiān)了?!?p> 成文帝放下手中的筆,似乎覺得有些意外:“是寧家那位和那鏢師?什么時候的事?”
“是,一個時辰前。”
“他們怎么會有機會,是誰讓他們去的?”
“秦家?!?p> “秦尚書?他也卷到里面來了?他知道多少?”
“不太清楚?是秦家那捕頭帶他們去的?!?p> “就是前幾天破了案子的那個?”
“是,據(jù)帶回來的消息說,他和那位寧二爺關系很好,依奴才之見,那案子能順利的破獲,說不定有這位寧二爺?shù)挠白?。?p> “哦,細細說來。”京城中大大小小的事情他必須掌握,而前幾天還鬧得沸沸揚揚的案子自然也引起了他的關注。
“據(jù)探訪的人說,前幾天,那捕頭還在為這案子焦頭爛額,甚至秦大人還偷偷問過同僚,也沒有人說出一個所以然,而就在秦捕頭請人吃飯后,卻能在短短兩個時辰之內,將此案破獲,實在讓人匪夷所思,不得不往這方面想。”
成文帝微微點著頭,神色平和:“嗯,有這可能,為何你卻認定是那丫頭呢?”
“他請吃飯的就是寧家?guī)讉€,那一群人中除了那鏢師,其余皆是女眷,而那鏢師或許有這可能,但······?!?p> 康公公沒有把話說完,余下的意思很明確。
林峰只是一江湖人,或許有這一方面的見解。
但他畢竟是江湖上的糙漢子,根本沒有如此細膩的心思,懂得人心的揣測?甚至是到了如火純青地地步?
一個人如果不能真真正正了解到人性深處,自然不能把這嫌疑犯的心里把握得如此恰如其分?
“聽說那位林夫人也是女中豪杰?有沒有可能是她?”成文帝還是有些不相信,這個案子的轉折點會是顧清妍,一個只有12歲的小丫頭。
“具體是什么?也只是猜測,奴才會派人繼續(xù)打探。”康公公有些無語,前幾天還把那小丫頭夸得天上有地下無的,怎么一轉眼就想反悔了呢?
成文帝并不是不愿意相信那丫頭聰明,而是不愿意看著那聰明的丫頭投入了秦家門下。
作為帝王,最不喜歡看到的就是結黨營私,擴充門生。
秦家已經(jīng)是世族大家,如果顧東籬一族再投到他旗下,前景堪憂。
康公公瞬間明晰:“陛下,聽說那捕頭和鏢師曾經(jīng)是結拜兄弟,或許正是他的關系,寧家才找到秦家的吧?”
他不能讓皇帝因為這件事情而開始防備秦家,冷落顧狀元一家。
“那你說這件事情,秦家究竟參與了多少?是一起密謀?還是·····只是一個偶然?”
康公公眼觀鼻鼻觀心:“依奴才看,這只是一個偶然?!?p> 成文帝一雙眼睛掃了過來,充滿了厲色,也充滿了犀利。
康公公趕緊跪了下去:“陛下,袞州當初發(fā)生那件事情時,秦家人卻遠在杭州祭祖,而顧家就只有夫人一個婦人,又如何去聯(lián)絡秦家?”
成文臉色稍微緩和了一點:“不還有那鏢師嗎?他可是走南闖北,什么地方都敢去的。”
康公公連忙點了點頭:“是有這嫌疑,但據(jù)我們探子探子的消息時,他們只是在揚州時遇見,順帶著把寧家?guī)讉€人帶回京城。”
“帶回京城就應該分道揚鑣,干嘛還替他們買宅子,買鋪子,還幫著宣傳!恨不得向所有人宣告,這寧家在京城能站住腳,他們功不可沒!”
康公公覺得怎么聽出來一種怨懟的味道?
這秦家在寧家落魄時的援手好像成了一種過錯?
可寧家能夠在京城站住腳,秦家的確功不可沒。
沒錯呀!
“我聽說秦家那夫人一心想讓寧家二爺做女婿,甚至還差一點上門去,如果知道她是一女的,陛下,你說說,會怎么樣?”
“女婿?”成文帝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難怪如此上心?
可以想象一下那位秦夫人的郁悶,一直備選的新女婿卻是一個女孩,得多郁悶!
······
而秦夫人的確在家里直跺腳,看盡繁花的她居然也有看走眼的時候。
寧家二爺或許就是顧狀元家的那位大千金,這是怎樣一種笑話?
也虧得這件事情還沒有找顧家說過,要不然得有多失面子。
本來還不相信,可相公和兒子如此信誓旦旦,甚至還讓他們去牢房里探了那位顧家大公子,更說明了一切。
“元兒,你早就知道,為什么不給我母親說?害我出了這么大的笑話?!?p> 相公不敢責罵,兒子是從自己肚皮上爬出來的,訓斥兩句也無所謂。
秦培元溫潤如玉:“母親,這件事情我也只是有一點猜測,如果不是他們今天去牢房,我也不敢認定,你和她們也相處過,難道就沒有看出來?”
秦夫人一噎,不想再說什么。
那女孩裝男人裝得如此逼真,而且因為有先入為主的緣由,到應了那句話: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滿意,反倒沒有再想過別的。
秦培元舒了一口氣,不能讓母親從此對顧清妍有偏見:“其實是母親心腸好,憐惜她,要不然,也不會被表象所蒙蔽。”
秦夫人全身顫了一顫,用復雜至極的目光看了秦培元一眼,似乎想說什么,嘴唇動了一動,最終沒有張口。
而秦培元見母親沒有出聲,還以為自己的話打動了她:“其實她是一個很聰慧的女孩,她溫柔、善良、體貼、也穩(wěn)重、端莊、是兒子見過最好的女孩子,是不是?”
顧清妍美麗的樣子,讓秦培元心里涌起陌生而澎湃的情潮,甜蜜中夾雜著渴求,酸澀中又蘊含著無限的歡喜。
這就是喜歡一個人的感覺嗎?
一顆心漂浮不定,渴望著見到她,為她的一顰一笑而動容,為她的倔強操碎了心。
秦培元恍然失了神,根本沒有覺得他形容女孩的詞匯有些多。
秦夫人的反應有些奇怪,本就白皙的臉上幾乎沒有了血色,唇角那抹稀薄的笑容褪的一干二凈,黑亮的瞳孔微微收縮,很快又恢復了往日的平和:“遠兒,你什么時候去國公府看看我未過門的兒媳婦,眼下正是年下,你去給國公夫人磕個頭吧,順便也把我們的年禮送過去?!?p> “母親!”秦培元語氣有些生氣,他正在和母親說顧清妍的事情。
可母親卻把話題扯到那女人身上,總覺得母親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