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日朗
有些事情傷心也罷,遺憾也罷,不屬于你的,就是百般留戀也是枉然,更何況還只是霧里看花的階段?
經(jīng)歷過太多次的所謂的“朦朧”、所謂的“曖昧”,所謂的“表白”,李小芬終于厭倦了這種游戲!
“以后凡是所謂的朦朧或曖昧,一概滾蛋!要么有,要么就是無,再無模棱兩可!”李小芬心里暗暗罵道。
“無所謂,就當是姐的緣分還沒來!太陽照樣每天升起,日子照樣每天流轉(zhuǎn)!回過頭來,姐照樣還是條女漢子!”
……
無心時的時光,總是流逝的特別快,繼續(xù)的機械上班下班上課吃飯圖書館,轉(zhuǎn)眼,李小芬入學京都醫(yī)科大學已經(jīng)一個學期了。
第二學期時,李小芬輪轉(zhuǎn)到了腎內(nèi)科。相比起心內(nèi)科來,腎內(nèi)科相對不是急癥很多的科室,所以大家緊繃的神經(jīng)可以略微放松些。
腎內(nèi)科輪轉(zhuǎn)時,有一名京都醫(yī)科大學的非洲留學生日朗也在腎內(nèi)科輪轉(zhuǎn)。日朗來自東非的坦桑尼亞,與日??吹降姆侵奕讼啾龋绽实钠つw沒有那么黑,面色略棕色,倒是很像東南亞的土著人。唯一標志日朗還是非洲人的,是他一頭短短的卷曲的黑發(fā)。
在中國生活了5年之久,日朗的漢語水平已經(jīng)很好了。可以無障礙地和患者、同學們進行漢語交流。日朗性格很內(nèi)斂,脾氣溫和,這也與日常我們了解的非洲人民好像的歡快、熱烈、奔放的特點一點也不搭邊。
每天按時的上下班,接觸久了,大家熟識起來,如此工作中互相配合更為默契,沒有了一開始的距離感。
工作之余的聊天,李小芬了解到了日朗國家的一些情況,在非洲,坦桑尼亞還算個比較安定的國家,人民還算是安居樂業(yè)。日朗出生于坦桑尼亞一個中產(chǎn)家庭,在坦桑尼亞,能考到中國留學的,只有佼佼者才能脫穎而出。畢業(yè)后,日朗打算如果可能,他會繼續(xù)在中國再讀到研究生,畢業(yè)后回國。日朗坦言,像他這種在國外留學歸國的,去向都很好,基本都是進入國立最大的醫(yī)院工作。
日朗確實比較特殊,不像有些非洲留學生,到了中國,到處游玩,遍地交往女友等。日朗更像中國的一些學霸學生,每日認真讀書和實習,每次跟著主任查房時,日朗都會隨身攜帶一個筆記本,把主任查房的重點和相關問題記錄下來,回去翻閱相關資料舉一反三。所以,日朗確實是為了學習而留學的。
如此,讓李小芬對日朗有了幾分尊重和敬意。
一日,李小芬接到了一個會診任務,醫(yī)院干部病房有一名非洲籍留學生因高熱不退而住院,為了鑒別診斷,要求予以骨髓穿刺。因為李小芬是血液學的研究生,所以,王玲副主任打電話,要李小芬去會診做骨髓穿刺。
接到會診單,李小芬一陣忐忑:一是:要給外賓做骨髓穿刺,萬一技術(shù)不佳沒穿刺好怎么辦?二是:人家是外籍人員,溝通會不會有問題?
忐忑中,李小芬突然想到日朗!
“對呀!日朗不是非洲人嗎?如此溝通肯定沒有問題啦!對,就找日朗做助手一道去!”想到此,李小芬心里一陣歡喜。
日朗正在查房,李小芬跑到病房,神秘地對日朗說,
“嗨,Mr 日朗,你查完房后,我有事求你?!?p> “什么事???”日朗停下查房問道。
“你查房吧,查完就知道啦。”說著,李小芬閃了出去。跑到護士操作間去準備骨穿包、膠帶、麻藥、注射器等工具。
準備好了材料工具,日朗也查完了房。
“什么事啊李醫(yī)生,神秘兮兮的?!比绽市χ鴨柕?。
“嗨,沒啥大事,就是我一會兒得到干部病房去給一外籍患者做骨髓穿刺,你陪我一道去,做助手好不好?”李小芬嘻哈道。
“原來是這事情啊,我還以為你請我吃飯呢!”日朗打趣道。
“好,順利做完骨髓穿刺,今天中午我請你吃盒飯?!崩钚》依^續(xù)嘻哈道。
“開玩笑呢,我陪你去好了。不過先等我處理完醫(yī)囑。”說著,日朗放下手中的病歷夾子。
“好,你快點下醫(yī)囑,我等你一會兒”。
十分鐘后,日朗完成手頭的工作,隨李小芬一同到干部病房去會診。
京都醫(yī)科大學附屬二院在帝都來講,還是很赫赫有名的單位。整個醫(yī)院科室齊全,總共有1000多張床位,尤其是婦產(chǎn)科,是她的知名科室,國內(nèi)首例的試管嬰兒,就是京都醫(yī)科大學附屬二院完成的。而且,附屬二院又恰好位于帝都著名大學林立的藍海區(qū),所以,附近著名高校的學生老師的定點醫(yī)保單位就是京都醫(yī)科大學附屬二院。而向來熱情好客的中國人民,對國際友人的友好和愛好是一直的傳統(tǒng),所以,每每有外籍人士或著名人士入院,醫(yī)院都會把設施最好的干部病房用來收治特殊病人。
醫(yī)院的干部病房是院區(qū)北邊病房樓的8樓。一進入病區(qū),李小芬立即感到這里確實和普通病房的不同:每個病房均是單間,房間里有獨立的淋浴、廁所,還配備有電視機、微波爐等設施,呼叫系統(tǒng)等更是一應俱全。
李小芬要會診的患者住在干部病房的802單間。因為要做骨髓穿刺,所以,李小芬和日朗都戴好帽子口罩。
到了床邊,一名黑人患者平臥在床上。因為高熱不退,所以,人顯得很疲憊,黑亮的皮膚,掩蓋了發(fā)熱導致的面紅,只有通過體溫計和觸摸,你才能感覺到,原來患者體溫如此之高。
會診要先采集病史,還好,經(jīng)過了京都醫(yī)科大學一學期的培訓,尤其是經(jīng)過了反復的英語病歷大查房等訓練,李小芬的專業(yè)術(shù)語突飛猛進,與外籍患者的基本簡單交流還是基本沒問題的,更何況日朗又在旁邊呢?
采集完病史,李小芬大概了解了患者的發(fā)病過程及診治過程,再予以詳細的體格檢查后,根據(jù)患者的血常規(guī)情況,李小芬初步判斷患者基本可以排除急性白血病等惡性血液系統(tǒng)疾病。但為了明確診斷和明確排除,骨髓穿刺是必須要做的。
與患者溝通后,患者明白了接下來要做的檢查、過程及可能出現(xiàn)的不良反應等。在骨髓穿刺同意書上簽署了同意及名字。而后,操作開始。
給患者取好位置后,戴無菌手套予以相應的皮膚消毒等操作,而后是打麻藥。打麻藥的過程是整個穿刺過程中患者體會最痛苦和最恐懼的時刻,因為疼痛的感覺會加重你的恐懼和擔心。而一旦麻藥起作用,接下來的操作,患者體會不是很深的。
這個患者也不例外。
打麻藥的過程中,李小芬看得出患者很緊張,雙手死死抓住床頭的護欄,牙齒緊咬。為了分散患者的注意力,打麻藥的過程中,李小芬不停地和患者對話:
“hi , what’s your name ?”
“my name is Kafer.”
“oh ,good ,how old are you?”
“twenty-one”,牙縫里擠出的話。
“Oh, the anesthetic is OK , Don’t worry . wait a few minutes , then all will be OK.”
說著,李小芬麻利地進骨穿針,抽吸好少許骨髓涂片后,按操作拔針、貼敷料、固定、按壓……
結(jié)束骨穿后,李小芬發(fā)現(xiàn)自己反倒是一身的汗。在骨髓穿刺的過程中,日朗一直握著Kafer的手,這給李小芬留下了很深的印象----那是個有溫度的人。
會診結(jié)束后,骨髓片閱片確實沒有血液系統(tǒng)的問題。但在整個骨髓穿刺過程中,Kafer說的話,李小芬一直記憶猶新----
當李小芬給Kafer扎手指取血做血涂片時,殷紅的鮮血讓李小芬很高興,因為你無法從患者黑亮的皮膚判斷患者是否有貧血,而鮮紅的血液,讓一個有經(jīng)驗的血液科醫(yī)師立即可以判斷,患者沒有貧血,結(jié)合血象,這意味著患者基本可以排除惡性血液病。
但當李小芬說出:
“oh , very good , the blood is very red ”時,高熱的Kafer立即說了句:
“Although my skin is black ,but my blood is re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