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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暮江吟

第二章 北國雪飄萬里遙 迢迢緩入江南春

醉暮江吟 三變1 4751 2018-07-27 10:49:30

  走上平臺之人,身披藍白色錦袍,輕步近得桌前,抬手見禮道:“顏兄別來無恙?”黑衣人頷首回禮微笑道:“十年不見,兄弟可是變化很多??!”藍白色錦袍青年點頭道:“可不是,若未經(jīng)歷十年前那些事,我又怎會改變,”轉(zhuǎn)頭看向秦虛續(xù)道:“又怎會與我大哥相遇。”秦虛也點頭道:“嗯,不過又十年了,我們兄弟幾人再次相聚,只是不知伯恩兄是否還記得!”秦虛感慨,一恍就十年了,前塵舊事如夢一般,三人坐對飲茶,不免也有同感。秦虛輕笑道:“小雅過來”。小姑娘輕步上前:“少爺”。“可還記得這兩位哥哥”?小姑娘抬眼看向華衣青年和藍白色錦袍青年,微笑道:“小雅見過兩位哥哥,多謝兩位哥哥曾經(jīng)救得小雅,小雅有生不忘”那二人互視一眼同時看向秦虛,秦虛微微點頭,二人恍然。同時看向邊上的小姑娘,二人似乎都各自沉入了回憶。時光倒流十年前,各自的經(jīng)歷有未知的,也有回憶的交溶點,在黑衣人的記憶里,便是從那年飄著鵝毛大雪的天氣開始,金國臨都中京氣候寒冷,這時正值臘月。

  “東南形勝,三吳都會,錢塘自古繁華。煙柳畫橋,風簾翠幕,參差十萬人家。云樹繞堤沙。怒濤卷霜雪,天塹無涯。市列珠璣,戶盈羅綺競豪奢。重湖疊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釣叟蓮娃。千騎擁高牙。乘醉聽簫鼓,吟賞煙霞。異日圖將好景,歸去鳳池夸”

  龍虎府邸、一俊朗少年,展開一副精制的畫卷正款款念來,這是一副江南畫卷。少年身著輕裘毛氈織地華貴,此時正眼帶喜色,唇角微挑,自顧道:“果然名不虛傳,此畫真乃絕跡,難怪自出世以來便引來無數(shù)權(quán)士名流瘋爭,如今看來確有此價值”,端祥片許續(xù)道:“皇叔、你看如何”?其則正立著一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虎背熊腰十分健碩,點頭道:“不錯,確實世間絕跡,也真實的描述了宋國江南之地的繁榮盛況,只可惜....”。

  少年見之稍失神情微笑道:“皇叔不必惋惜,這天下遲早屬我們大金國所有,那時這天下也就是我們完顏家的,何處不能去”。

  此二人正是叔侄,中年男子是梁王完顏兀術(shù),太祖完顏阿骨打第四子,一代名將、開國功臣。少年便是完顏迪古乃,字元吉,太祖完顏阿骨打庶長孫,太師完顏宗干次子,因此人崇尚漢學,故而又自取亮字為名,光明、希望、聰慧之意,或有防漢時蜀相諸葛孔明之名,只余本意卻未為可知。

  完顏兀術(shù)笑道:“元吉如此志氣,實乃大金之幸,難得陛下如此器重”。

  迪古乃善笑道:“皇叔見笑,若不是皇叔看好,侄兒又豈有今日,今日請皇叔來便是與皇叔一起觀賞此畫作,皇叔請坐”,“據(jù)說此《觀潮形勝》是宋朝名家柳景莊所作,想必皇叔早有所聞”少年接著說道。

  完顏兀術(shù)點頭稱是道:“當年我大金將士南下橫掃中土,始終未尋得此畫,實屬遺憾,卻未知今日被你小子所得,不知道元吉是得來的”?

  迪古乃道:“皇叔有所不知,此畫早已被宋朝當今皇帝攜入臨安,密藏如珍,若非奇人難以覓得,幸侄兒多方謀策,尋來當今盜王之稱墨明昌,幾番周折終于得手,此人武功雖不入當今天下高手之列,梁上功夫卻屬天下無雙,真不虧盜王名號”。

  完顏兀術(shù)詫異道:“原來是這樣,此人如今何處?傳聞此人如何了得,卻也未曾入眼,如今看來卻有些本領,想此人并非我大金國之人,元吉是怎么讓其為你所用?”

  完顏迪古乃道:“此人狡詐非常,原本想此事得手,讓其入我們大金國,卻未曾知,事后傳信,只見該物不見其人,如今也不知去向,曾遣軍大施搜尋,也一無所獲,只余如何愿為我們大金國立功,說來話長,待日后尋得此人再告之與皇叔亦不為遲”。

  完顏兀術(shù)點頭道:“嗯,此事并非本王所需,只是日后恐將禍起蕭墻,要勿必找尋到此人才好”。

  迪古乃點頭:“皇叔安心此事定會處理妥善”

  完顏兀術(shù)接道:“聽元吉所言,想必已去過臨安”?

  迪古乃道:“皇叔所言不虛,只是唯恐事多,未曾多留,此畫得手便即刻反京。不過除此事外,還探得一些秘密消息,對于日后我軍南下必有幫助,今日與皇叔商議,定日后大計,揚我們大金國指日可待”。

  完顏兀術(shù)道:“元吉說來”

  迪古乃道:“皇叔當年雄兵南下,宋人聞風喪膽,是我們大金國的驕傲,人人敬仰,侄兒如今已入皇叔麾下,愿為皇叔再起先鋒。元功有一計,皇叔且聽如何?”說罷,少年舉青瓷大碗,皇叔先干,如今天氣越發(fā)寒冷,暖和身子,二人談論間溫酒快意,毫邁非常,宮庭內(nèi)爐火溫升,加之酒性,卻也熱血激昂,不多時一道柔和之聲“哥哥”從室外傳來,少年聞聽喜色道:“燕兒來了”完顏兀術(shù)點頭,半碗黃

  酒一飲而盡。庭院中不時傳來歡快的柔和的叫喊聲“哥哥又下雪了,快出來”二月中京,大雪再度紛飛,城中行人漸稀,郊外更是白朦朦一片,只有龍虎衛(wèi)操練場依然人聲沸騰。

  杭州四月山清水秀,鶯飛草長煙雨朦朧,正是溫潤養(yǎng)人的好時節(jié)“據(jù)聽聞江南之美,最美在春秋之季,卻不知為何,如今來此果然非同凡想,比之畫卷更勝一籌,燕兒你看呢”?此時正一位趕車的少年笑意盈盈轉(zhuǎn)頭向著正在拔開車簾的人問道?!班?,此處果然好”探過紗簾是一只柔弱白晰的細手,待得柔聲傳來,卻是一位嬌美的少女露出臉來。

  少年一身黑衣,以尋常漢人裝扮手握馬疆斜靠車沿,正緩步駛行轉(zhuǎn)頭向著少女問道:“燕兒來這里,你害怕嗎“?

  “有哥哥在燕兒不怕”少女嬌憨的笑道。

  少年呵呵笑道:“若我不在你身邊呢”?

  “難道哥哥要將我丟下?”收回四顧的目光少女疑惑道。

  少年一怔忙道:“這是怎么說,我又怎么可能將你丟下”

  少女微怒道:“那你為何要說你不在我身邊呢”?

  少年一聲哀嘆,心道:“好吧,是我口誤”接著對少女道:“這次來臨安并不只是玩的,那次皇叔說的你也聽到了,莫非你也要跟我一起

  啊,這更危險了”。

  少女輕微一笑:“那是當然了,哥哥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也可以的”

  少年一臉郁悶,心道:“這小祖宗,是故意的”轉(zhuǎn)頭厲聲道:“這可不行,當初你答應皇叔了,皇叔才讓你跟我來的”。

  “是啊,我是答應皇叔你帶我出來玩啊,可是你又不讓我跟你一起出外玩”少女嘟著嘴很委屈的說道。

  “還是將你留在中京比較好,來到這異國他鄉(xiāng)可并非好玩的,一個女孩家非要到這如此危險之地,來了也罷,還般不聽善言,還是回去的好”少年不悅的嘀咕道。

  “好啦,聽哥哥就是,燕兒不就是想跟哥哥一起在外面玩玩嘛,長這么大哪都沒去”少女妥協(xié)的委屈道。

  “就是嘛,這才是我的好妹妹”少年呵呵一笑“有時間我會帶你去玩的,但你不能自己出外”

  “嗯”少女甜甜一笑,便將紗簾掩上。在她的心里兄長最是親近,皇室家族自古有多少親情可言,這次南下雖是自己要來,可心里又怎不知,哥哥讓自己來肯定是有其原因的,盡管哥哥沒有明說,也不知是何事,但自己一定要來,能幫上一點也是好的。

  少年溫潤一笑,內(nèi)心卻多了幾分愧疚,山路綿延,長路漫漫,亦不知此路是非對錯,車廂里的妹妹是唯一的牽拌,少年一聲輕嘆,提疆緩行。

  馬車一路緩行,車上的二人靜寂無聲,只有車輪在山路上滾動的吱呀聲和鳥鳴風聲。

  時近黃昏臨安城城門,巍峨堅實,入城人流零稀,一輛青蓬雙轅馬車緩緩駛近,趕車的是一位俊朗少年,頭戴一頂長沿黑帽,低頭趕車時帽沿便遮住了面容,此時正抬頭凝視城門上方“臨安”二字,一張年輕的面容上帶著淡定和堅韌,輕勒馬疆,馬車漸緩,少年轉(zhuǎn)頭對車內(nèi)道“燕兒,此處已入臨安,要記得哥哥囑咐”“嗯,燕兒知曉,哥哥放心”一聲少女回音帶著一絲清爽卻又有一絲黯然。

  馬車駛?cè)氤侵?,燈火漸撐,夜市漸啟,馬車熟練的轉(zhuǎn)過十幾個轉(zhuǎn)角,停留在一所院宅門前,映著大紅燈籠的門頭懸掛著“降云軒”四字,少年跳下馬車,車簾便也隨之掀開“哥哥、就在這里嗎?”女子環(huán)顧俏然問道。

  “嗯,到了”?少年攙扶著少女下車回道。

  女子隨之走下車來,一身淡紫色碎花貂裘衣裳,兩束細結(jié)小辮隨秀發(fā)披拂后肩,白嫩臉頰帶著些許紅暈,視之有嬌艷又帶著幾分俏皮,行動間卻又有幾分雅愫端莊,少年隱隱淺笑隨在其則,聞得車馬聲,院內(nèi)已有人行出門來,見二人,一中年男子身著青衣滿臉堆笑快步走上前迎合道:“公子、小姐錢某已候數(shù)月,估摸著就這幾天到,終于來了,快快里面請”一邊帶路一邊喚來伙計將馬車拉至后院。

  青衣中年男子便是這降云別館的主人錢金來,來此臨安城已有數(shù)年,雖為館主卻也為人謙和,平素簡衣便服也甚是清簡,是何處人氏卻無人知曉,只知這降云別館甚是一處風雅之地,是文人雅士常到之處,數(shù)年間在臨安城也算擠得上層,建筑風格不輸本地雅致場所。

  少年輕笑“錢館主客氣,我兄妹二人本應提早兩天到的,只是路上耽誤,還好今日趕的及時”

  錢金來呵呵笑道:“是啊、天色已晚,想必兩位也是累了,先回房休息吧,早已準備妥善”

  少年點頭微笑道:“好、館主帶路”側(cè)面對女子微笑道“燕兒,先休息吧,見你面色不佳身體可有異樣?”少年關切的問道。

  女子淡淡搖頭輕聲道:“沒事,休息一晚想必就好了”隨后朝著錢館主微笑點頭。

  錢金來見此笑道:“那二位隨我來”三人緩步而行、經(jīng)過幾道曲折碎石小徑穿過一小片竹林,轉(zhuǎn)一座小橋再行幾步便在一座偏閣樓前停下,地上鋪設著成片的青石板磚,磚隙里還點綴著稀稀落落的蔓草,門前小荷塘邊還立著一顆人來高的太湖石,碎石欟木花草相依甚別致新穎。

  三人停步錢金來轉(zhuǎn)頭道:“公子、錢某就不進去了,一應設施全未改動,有何吩咐再招呼錢某”,隨即向那女子笑道:“小姐請吧、錢某先行讓廚子準備晚飯,稍待片刻便會送來”少女望向少年,少年點頭便示意言道“多謝了”錢金來呵呵笑道:“小姐客氣”便轉(zhuǎn)身離去。

  待錢館主走后、二人便緩步走入偏閣,很快就有一位身著藍色小褂的小姑娘從閣樓里笑迎而出,少年微笑二人便隨其而入,安置妥當閣樓內(nèi)便只剩下兄妹二人,少女惑疑問道:“哥這是怎么回事”?少年微微一笑“上次來此,與這館主有些舊交,此次全仗此人壯義,無礙的....”少女自顧聽著也不多問,自信哥哥也別無他想,隨之熟悉環(huán)境,也無別話。

  夜色朦朧,女子倚窗遠望,繁星璀璨,萬家燈火朦朧著水榭亭閣,夜市熱鬧祥和。默然間她有股孤寂黯然的情緒由然而生,不知是遠離家鄉(xiāng)的思念還是對未知的將來產(chǎn)生迷惑恐懼,在靜靜的閣樓里,她似乎更加覺得害怕,恍惚間似乎讓她想起了幼年時那段記憶。

  那是她人生中第一次感到害怕,孤獨、黑暗在她小小的心里烙上了永遠都抹不去的陰影,如果那時不是有一個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哥哥充當大人一般安慰她,她自己也不知當時能否堅持到父親來救她們,當想到哥哥就在隔壁,似乎心情舒緩了許多,轉(zhuǎn)身望向剛關上不久的房門,輕輕嘆道“哥哥應該睡了吧,這些日子真是辛苦他了”神色緩緩帶上了舒心的微笑。

  良久,少女已平息入夢,房間內(nèi)蘭麝幽香,微息細寧,一盞昏光如精靈般靜靜守護,臉龐恬靜、俏麗,緊閉的眼角卻有著盈盈淚光,不知是夢里的傷心所致,還是現(xiàn)實中的無助、委屈所連,亦或是無意識中的歡心流露。

  燭花微爆,在這靜謐房內(nèi)如同煙花綻放,清脆、美麗而又夢幻,夜漫幾許,房門微啟木沿的磨擦聲細若無聲,少年輕步而去,有些倦意,側(cè)身望向隔壁房門,呆立許久,一聲輕嘆便轉(zhuǎn)身向外輕盈而去。

  過不多時,降云軒,錢金來書房,一道有著渾厚中氣十足的中年人說話聲“將軍放心,此事已查明辦妥,只待將軍到來”書房內(nèi)一應陳設樸素,一長一少對坐于茶桌前,長者正是錢館主,少者便是那少年,少年放下茶杯,點點頭輕笑道:“錢叔辛苦,深夜來訪多有打攏”。

  錢金來笑道:“將軍客氣,錢某慚愧”。

  少年輕聲道:“錢叔不必如此,亮今夜前來一是要感謝錢叔,二是要了解一下具體情況,此事已免小妹知曉,事態(tài)緊急,也就只好..說此頓了頓又接著道:錢叔莫怪,多謝錢叔接待我兄妹二人,待此事了結(jié)定有厚報”。

  錢金來聽罷正待說話,少年抬手止住道:“錢叔無須多禮,日后還請錢叔多多關照,還請錢叔將近況告之于我”。

  錢金來恭敬道:“是”二人便談至黎明時分,少年才從書房走出,錢金來送至竹林方回房吹燈合衣而臥。

  夜色寂靜如斯,少年沒有回房卻獨坐屋頂向著漆黑的夜空凝視遠方。黑夜的邊際似乎有些曙光,仔細分辯卻又模糊、隱若,夜空星繁如星海,皎月映輝朦朧色,那遠方的路或許也只有他自己知曉,一聲低嘆靜靜的溶入那無邊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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