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
下午,遠(yuǎn)處一人跨著棕色馬埋頭直奔城門,一點不顧前面進出的行人。“嗖”的一聲掠過路人面前,險險從人群緊急讓出,只能并排通過兩人的縫隙中擠出來。一時間惹得人群多有怨聲。
煙塵追著一人一馬消失在街頭,直奔遠(yuǎn)處起伏的九峰山而去。
“吁~”
到了山腳有一處四面透風(fēng)的草棚。馬上之人猛一拉韁繩,坐下疾馳的棕色卷毛馬前蹄微揚,長嘶一聲穩(wěn)穩(wěn)停住。翻身下馬,取了掛在馬左側(cè)的一柄用皮毛包的嚴(yán)嚴(yán)實實的兵刃,左手手腕一抖韁繩在空中打了個圈套在了拴馬石上。來不及歇口氣,此人看了眼綿延向上隱沒于綠蔭深處的石階,身影輕躍一步跨出便是數(shù)階。很快此人隱身綠蔭不見蹤影,山腳只是偶爾響起馬的響鼻聲。
九峰山,高低起伏有九峰,最高峰到山腳垂直距離也就在三百多米,只能勉強算是丘陵。九峰山這個名字也只是民間世代口口相傳而來。山中不見體形稍大的野獸因此置身其中看見的多是飛鳥小蟲的身影。
盡管現(xiàn)在是四月,九峰山也只是丘陵,可行至深處依然難以抵擋隱隱鉆入衣袍的涼氣。人影在曲折的山間石階上忽隱忽現(xiàn),直到面前突然出現(xiàn)一座墻根染上綠色苔蘚的宅院,院門上有一塊匾,上有三個字“廣聞齋”。來人踏著滿是落葉的青石板進到前,先是仔細(xì)整理了下因為趕路而有些褶皺的衣服和散亂的頭發(fā),調(diào)整好氣息這才輕扣門扉。
廣聞齋內(nèi),二男一女正聚精會神的看著面前的棋盤。忽聞敲門聲,執(zhí)黑子的一方抬頭轉(zhuǎn)向身旁的女子,卻是不久出現(xiàn)在知鵲閣的元朗。元朗眉頭舒展吩咐道:“殷胤你出去瞧瞧誰來了?”名字叫做殷胤的姑娘點頭離去。
屋外,匆忙上山的男子并沒有等多久,門在拖長的“吱呀——”聲中打開,鵝黃色的婀娜身影隨著一縷幽香讓男子有些失神,似乎勾起了記憶中一些歡喜的回憶,男子一路保持的嚴(yán)肅表情瞬間瓦解,臉上浮現(xiàn)出一抹笑意:“殷胤,公子回來了?”
“韓大哥?!”開門的殷胤有些驚訝。
“嗯,前兩日就回了,現(xiàn)正招待清水縣銀隆錢莊的少東家伊泰?!苯?jīng)過一瞬間的驚訝之后,兩人并排向里走去,殷胤提前小聲的告訴韓慈,一會兒見到的人的身份。
“多謝……”韓慈一身黑衣,不善言辭的他依照以往的習(xí)慣道了謝,便不在多言。
此時也到了內(nèi)院,殷胤回了句:無妨,便快韓慈一步近到元朗跟前:“公子,韓大哥回來了?!?p> “哦?”元朗看見韓慈特別意外。轉(zhuǎn)頭對對面的伊泰多有抱歉:“多有不巧,元朗怕是有些俗事要處理,不如今日封盤擇日再戰(zhàn),伊泰以為如何?”
“好,元兄有事先忙?!币撂┱f完一拱手起身便要離去。元朗出言阻攔:“事無不可對人言,也沒什么可避諱的。”
“這……”伊泰稍一猶豫最終還是選擇留下。
“公子,您千辛萬苦要找的那位前輩,韓慈給您找著了。只是……”韓慈看了眼一旁叫伊泰的胖子,斟酌著向元朗表明情況。
“太好了?!痹是椴蛔越呐牧讼伦雷?,“耗費五年光陰,投入大量人力錢財我終于找到了。”
元朗的異常舉動看得伊泰面露驚異,要知道他與元朗可是孩童時期就已經(jīng)認(rèn)識,多年來或許是他特有的經(jīng)歷的關(guān)系,他鮮少看見元朗因為一件事如此激動。伊泰一臉好奇,雖然早幾年就聽元朗說要找一個人,可每次自己旁敲側(cè)擊的去問,元朗都只是一臉神秘的搖搖頭,一副天機不可泄露的模樣。
“恭喜恭喜,都好幾年了,今日終于得償所愿。往常你可藏得嚴(yán)實,現(xiàn)今總能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了吧?!币撂┞燥@嬰兒肥的臉上調(diào)侃之意甚濃。
正如伊泰所言,數(shù)年愿景終于得償所愿,元朗的心情是相當(dāng)不錯。伊泰多年的好奇心也終于在今天得到了滿足。
“廣聞齋是個什么地方伊泰你也明白,自我代掌廣聞齋一切事務(wù)開始義父逐漸退居幕后,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兩年沒有露面,你知為何?”元朗難得向他說起緣由,伊泰自然聽得認(rèn)真不由接了一句:“為何?”
“只因義父他身染怪疾,如今全身僵硬只剩肩以上還能動上一動,我要找的便是一位義父他老人家早年偶遇的一位神醫(yī)。”
“難怪,你那么早就突然接手了廣聞齋。那這位神醫(yī)?”伊泰聽完元朗得解釋若有所思,以前所有困擾自己的問題這一刻終于都有了合理的答案。
“公子,那位前輩雖然找到了,可是畢竟年事已高,怕是難以承受長途跋涉日夜顛簸之苦,這可怎么辦?”一旁韓慈見元朗不再隱瞞,便說出了自己的擔(dān)心。
“這……”元朗一聽也犯了難,臉上喜悅盡去。
”怎么,有困難?“伊泰見元朗一臉為難不禁問起。
”那位神醫(yī)年事已高,或許不愿前來?!皯n愁彌漫上元朗堪稱漂浪標(biāo)致的臉。
“無事,要不我將云車借你便是。”伊泰一揚自己的胖手裝的特別大方,實際看其臉色其實還是能明顯看出他心痛的很。
“多謝?!笔玛P(guān)義父安危,元朗這時候可不會推辭,一口就答應(yīng)了下來。心里想著,這個人情雖然難還,可總會有機會的。
“好了,事情解決,陪小弟一起去知鵲閣聽個曲怎樣?”伊泰笑瞇瞇的湊到元朗面前笑嘻嘻的提議道。瞧了眼伊泰閃著綠光的小眼睛元朗可不敢一口拒絕:“好,一起去,韓慈你也來?!痹兽D(zhuǎn)頭叫上了一旁的韓慈。弄的韓慈看看殷胤又看看元朗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有心想要向殷胤解釋,可有外人在場韓慈張嘴又不知道怎么說才好。只能眼睜睜看著殷胤出了內(nèi)院奔向大門去。
“哎,那個韓慈,回去換身衣服去,可不能穿著這身去知鵲閣,掉份兒。”伊泰看了眼一身汗餿味,衣服上面還沾著塵土的韓慈,讓他趕緊出去。
“哎?!表n慈沒半點羞惱,甚至對伊泰有些感激,應(yīng)了聲一臉焦急的追著殷胤而去。
這邊韓慈剛走沒影,伊泰笑指著元朗說道:“你這人忒損,都壞的沒邊了?!?p> 元朗對著韓慈離開的方向辯解道:“這是最后一次了,韓慈這個呆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