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龍虎山被劫
那大漢連忙扔下手里的人，弓著身子殷勤地道：“那寨主可需要小的們幫忙？”
“帶幾個人過來，帶上刀，但是別傷到人。”
“是，是?！?p> 話落，只見殘影飄過，人已在數(shù)里之外。
“妖……妖怪?！毕惹澳莻€瘦弱的小嘍啰抖得更狠了，三當家橫他一眼：“多嘴?！庇职櫰鹈济嫔簧频氐溃骸皝韼讉€兄弟，跟我走。”
另一邊，馬車行駛得更疾了，驚惶未定的青書鉆進車廂，拍著胸口道：“公子，這是怎么一回事，難道真如傳聞所言，這龍虎山的新寨主是個妖怪？”
男子依舊正襟危坐著，神色未動分毫：“《異聞錄》里有載，邊海漁民入海捕魚，常有人在海上深處見到‘仙山’，其山無根無基，仿若懸浮于空；更有甚者，山上亭臺樓閣皆俱，仿若神仙之境。古有求長生者尋跡而往，皆會迷失方向。久而久之，迷途而返者載以為書，稱之為‘蜃景’?！?p> “那方才我們所見便是‘蜃景’？”聽他講完，青書知不是妖怪，松了口氣，“幸好公子坐于車中，沒有被這障眼法蒙蔽?！?p> 男子輕聲應了下，復合上眼假寐。
凌楚卻并沒有因此而放松警惕，她捏緊了馬鞭，一下一下，催命般地急促，眼見就要出這片小樹林了，駿馬忽然長嘶一聲停下，死活不走了。
“又怎么了？”青書掀簾而出，凌楚又抽了幾鞭，道：“馬不走了?！闭f完又不忘囑咐一句：“萬事小心?！?p> 忽然樹林中嘩嘩一陣響，她當機立斷，一手握著馬鞭，一手摸上了背上的大刀：“保護公子！”
青書也摸向腰間軟劍，才要說話，衣服后擺被人拉了拉。
“對方多次設伏，必定心思縝密，小心行事，自保為上?！?p> “是?！倍藨隆?p> 不一會兒，樹林兩側呼啦啦冒出十多人，多是身材高壯的漢子，將馬車團團圍住，卻不逼近。只有一個滿臉橫肉的大漢抱著一把明晃晃的大刀，身后跟著倆人，站在不遠處。
青書猜這人應是他們的頭領，便揚聲道：“我家公子此行是為赴京趕考，一路走來盤纏已所剩無幾，不知好漢連番攔截我們主仆三人，所求何物？”
持刀大漢拿刀背在手心敲了敲，頗為漫不經(jīng)心地道：“你們公子爺是不是江州的公子煜華？”
青書愣了愣，看了眼凌楚，得到回應后繼續(xù)道：“是，正是我家公子，不知好漢找我家公子有何要事？公子半月后會考，怕是耽擱不得?！?p> “哦？那可不湊巧?！贝鬂h說著竟然笑了，將大刀刀尖朝下，拄在地上，“我家寨主說要留你家公子爺小住一個月呢。”
“你們！”一個月別說會試了，殿試都過了。
青書咬牙冷笑：“虧我好意與你們周旋，既然你們蓄意阻攔，那我也不介意冒著不吉利的風險在公子會考前見一見血?！?p> 他抽出腰間的軟劍，對凌楚道：“人不多，我們先沖出去再說。”
凌楚點點頭，正要拔出背后的刀，忽然一道低沉暗啞的男聲從林中傳來：“且慢?！?p> 便見一道黑影眨眼的功夫已立在了對峙的兩人正中，悄無聲息。
那大漢見狀，立馬躬身哈腰，諂媚地道了聲：“寨主。”
青書二人便將目光投向這個幾乎是憑空出現(xiàn)的黑衣人。
那人一手背在身后，側身立著，全身都裹在黑袍里，連伸出來的手也被黑色織物裹著，偏偏臉上戴著一張年畫娃娃的笑臉面具，愈顯詭異。
“可看得出他的武功路數(shù)？”青書低聲問道。
凌楚又握了握手中的大刀，神色緊張：“任何一派的輕功都不可能達到如此悄然的境界?！?p> 兩人正討論著，那黑衣人撣了撣袖子，淡淡地仿佛陳述一個事實：“你們不是我的對手?！?p> 青書咽了口口水，繼續(xù)揚聲：“如此，若是打敗了你，你們便能放我家公子走？”
“當然?！?p> 那人明明是平平淡淡地說出這句話，聽在青書二人耳里卻有種綿延不絕的錯覺。
他和凌楚對視一眼，齊齊從馬車上飛躍而下，一人攻其上首一人攻其下盤，對方卻只避不攻，哪怕躲閃不及被砍中，也好似砍在了金絲軟甲之上，連袍子都劃不破。
意識到不對，凌楚沉思了會兒，趁交身之際湊近青書小聲道：“我們先攻擊他面門，等他疲于應對時說不定能找到突破點。”
“好。”
兩人再次發(fā)起進攻，招招直逼黑衣人面門，黑衣人忽然道：“試探太久了二位?！?p> 話落，身影一閃，二人只覺眼前黑影虛浮，不一會兒身上卻沒了力氣。
“你給我們喂了什么？”凌楚有些愣怔，若不是她和青書親身經(jīng)歷，怕是不會相信，這短短的瞬間，對方不僅躲過了他們的攻擊，還給他們喂了藥。不會招式又怎樣，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如此懸殊的實力差距，讓她后背發(fā)涼。
青書舔了舔嘴里殘留的粉末，同樣心下驚悸：“是軟筋散?！?p> “不止，還有斷腸散。”黑衣人指了指凌楚，復又看向馬車，“公子看了半日的戲，可有想出法子脫身？”
男子終于掀簾步了出來，長身玉立，目光平靜：“你放了他們，某隨你走?！?p> 黑衣人只瞥了一眼就收回目光，自袖袍里掏出一枚瓷瓶，丟給凌楚：“明日起每日酉時服下，最后一日的藥屆時我會讓你家公子親自予你?！?p> “你——”青書憤憤，又回頭看了眼男子，手欲伸向懷中。
男子朝他稍稍偏了偏頭，青書便停了動作，繼續(xù)道：“自小便是我服侍公子左右，我離不得公子?！?p> “無妨?！焙谝氯巳咏o他一瓶藥，言簡意賅，“化功散?！?p> 青書猶豫半晌，仰頭倒了一顆，抵在舌下，假作吞下。
黑衣人目光一閃，道：“莫?；??！?p> 青書憤憤咽下。
“公子我……”凌楚欲言又止，男子接過她的話，不讓她繼續(xù)說下去，一邊朝黑衣人走去一邊道，“總得有一個人留下?！?p> 凌楚會意，低下了頭。
持刀大漢招了招手，他身后的兩人便拿兩條黑巾給主仆二人蒙了眼，又反剪了手，一行人這才簇擁著離去。
臨行前，黑衣人回頭看了凌楚一眼，凌楚憤憤然咬牙。